第3章 两名先天武者
此后数日，除了料理菜园秦槐日日苦练不缀。
但这小七宝无量劲毕竟是一门直指后天的绝顶功法，除了一开始入门时候的一蹴而就，此后再没有大的突破。
日日夜夜都是一些水磨工夫。
秦槐是坚忍惯了的人，做香奴每日碾香的日子里，有多少次他气血亏空，饿的干呕的力气都没有。
那时选择像其他村民一样吸食香火其实是一条摆在面前的舒服的路，但他硬是透支寿元也要坚持照料菜园，熬到了如今。
因此他的心中始终憋着一股气，他要离开这里，人不应该像这样活着。
何况现在每走一趟拳，他都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暖流越来越大，骨骼仿佛迎来二次发育，日渐坚韧，这种扎扎实实，每天都能看到前路的感觉，让他痴迷。
倒是王显，在一次清晨指点过他运劲出拳的症结后，主动提到：
“这门小七宝无量劲，取得是佛家七宝，黄金、白银、琉璃、颇梨、美玉、赤珠、琥珀的意象，以这七宝的不同特质来锻炼人的骨骸。”
“因此修行此法，若是手边能有七宝时时观摩感受，有药浴缓解暗伤，速度才能更快一层。你在这里诸物皆缺，如此进境已经难得，万不可急躁，欲速则不达。”
秦槐自是点头应和，同时心里对这佛家七宝上了心。
如此半月有余，在一日正午行功完毕后，秦槐突然感觉浑身的骨骼怎么摆都有些别扭，不自觉运劲行气，骨骼发出微妙的移位声，周身的气血就像摆脱了某种束缚，奔腾起来。
他只好凝神内视，竭力牵引，直到足足比平日多走了三个周天，这股洪流才算是平静下来，彻底归于自身。
【小七宝无量劲（12/100）：武学之道浩如烟海，但你已初窥门径】
睁开眼睛，王显正在对面看妖怪一样地看着他，
“这次突破，你已有二流高手的实力，可以算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了。我练功时，一应所需都有禅素大师制备，饶是如此，突破这层境界也花了一年有余，如此天赋，真是闻所未闻。你这样的人物，出生在这里，真是糟践了。”
秦槐摇头：“不过是每日苦练罢了。”
同时他自觉时机合适，正式向王显提出了讲解香火入道法的要求。
“你若是天资愚钝，想借这香火入道法抄近道也就罢了，以你的天分，晋入后天最迟不过五年，那时若有机缘，晋入先天也并非虚妄，何苦沾染这孽债。”
王显说着，第一次整个身子从洞中走了出来，一个披着斗篷的无毛侏儒站在了秦槐面前，
“这就是飱食香火的代价，香火道是神道功法，我手中只有一部残卷，不得要领硬修此法，人身会逐渐被香火腐蚀，只能靠香主苟延残喘，这已经是我走断了的路，你不必再走了。”
“你跟随禅素法师修习《小七宝无量劲》，十五年晋入后天，寿数应当还算充足，又何必冒险修这香火入道法？”秦槐皱眉反问。
“唉，先天难求，入道法更难求啊，凡夫俗子苦修数十载最多不过是江湖一二流高手，那么声色犬马，快意恩仇对他们自然是千好万好。唯独我们，生而不凡，习武十数年就能看到先天的门槛，但是看得到却摸不到，往后数十年都只能蹉跎岁月。在先天武者之上，还有更虚无缥缈的入道者，据说修为高深者可与天地同寿。不得长生法，纵横一世也逃不过一抔黄土，这是只有我们这些天纵奇才才懂得痛苦啊。”
王显这番喟叹情深意切，几度潸然泪下，但这张口闭口自称天才，却听得秦槐一阵无语，只好开口说到：
“你是不是在地洞里住的太舒服了些，我被困在这香火神国，若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一辈子囚居一地，任凭天资如何有何意义。”
“再者我并非是要走飱食香火的旁门左道，而是希望以香火祭祀仪法，触类旁通，寻找出路罢了。”
其实秦槐心里还有一层考量，凡是能被自己天赋神通收录的技能，修行起来都是一马平川，那么如果是一部残卷呢，也会自动帮他补全收录吗。
“既然如此，我今夜就整理所得，明日起，关于香火道中的祭祀仪法和秘法，我便可尽数教你。”
那边王显似是下定了决心：“只是，倘若他日你要涉及其中根本功法，务必先告知于我，我另有嘱咐。”
听到这番话，秦槐眯了眯眼睛，这老头果然还是有事隐瞒，就是不知道隐瞒的事情只是关乎他自己还是关乎出去的办法。
秦槐在心里盘算，如今事态向好，如果撕破脸，也不知能不能逼问出来。
最后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只是默默点燃了一截残香，放到了王显面前。
王显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地趴下吸食，而是捏着残香背过身去，避到了洞口的阴影处。
此后数日，秦槐每日清晨习武，午后修习祭祀仪法。
香火入道法残卷不知是被人篡改过，还是缺漏太多，没能被神通收录。
这么一遭，秦槐也提起警惕，熄了尝试香火入道法的心思，只修习些不涉及本身的祭祀仪法，和已经被证明能有限驱使咒鬼的秘术。
小七宝无量劲的修行上也再没有过新的突破，只是气血更加雄浑，气力更为惊人，吐纳运气更加圆融如意，举手投足之间，隐有风雷震喝，和月余前萎靡贫瘠的自己判若两人。
【小七宝无量劲（16/100）：武学之道浩如烟海，但你已初窥门径】
打量金色字迹，这几天的修行只增添了四点熟练度，但他并没有失望，这只能说明这本功法的潜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已经开始期待符成之日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
每日练功的日子过得很快，新的纳香日很快就到，用来蒙混过关的残缺版大红香烛和灰白线香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出发前，保险起见，秦槐来到洞口照例敲打了一番王显：
“你在我这里，无人知晓，我若不供给香火，你有天大的计划也活不下来。哪怕你成功逃出去另找一个人也可能把你供出去换点什么，远不如我们如今的合作融洽。“
想了想，秦槐又补了一句：”我现在要去神庙了，可有我需要知道的吗。”
隔着洞口的阴影，王显略等了一会才开口：
“你《小七宝无量劲》的进展远超我的想象，如今又身负香火秘法躲避咒鬼，如果你希望能更进一步，我在神庙中存有一份佛家七宝，这种东西对不修本门功法的人来说没有太多作用，应该不太会被关注，这是神庙的地图，你若觉得有机会，不妨取来。”
说完，一张早已准备好的抄纸被推出洞口。
“庙中其他祭祀都和我一般，被香火侵蚀，武道修为几近于无，唯有一人你要小心，他的黑袍外镶有金丝，与所有人不同。”
“我们从未见他出过手，但他是当年得到香火入道法残卷的两名先天武者之一。先天武者毕竟不同于后天，谁也不知道修过香火道后，还能剩下几成功力，但一定不是你现在能力敌的。”
“两名先天武者，另一名呢？”秦槐察觉话中歧义。
“另一名没有进来。”说完这句，王显便闭口不言，似乎打定了注意不再开口。
“好”秦槐言简意赅，抽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