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破灭（完）

他想走，可老妇人上来抱住他的腿大喊：

“当家的！你死哪儿去了？有人欺负我们娘俩！你快来呀！”

田小托知道他这是在喊陈大年，就说：

“你老公已被我绑起来了！你喊也是白喊。”

她抬腿就想踹她，结果脚还没抬起，头上就挨了一下，揍的他瞬间摔倒在地，回头一看是陈大年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手拿铁铲对他怒目而视，身后还跟着一头羊，羊嘴里还在咀嚼着一根草绳。

“我打死你！”

陈大年继续用铁铲拍他脑袋，要把他活活打死。攻势太猛，他一时无力招架，只能采取围魏救赵的策略，抽出匕首就去捅这老妇人。陈大年立刻中计，丢下铲子就来夺刀，他反手就在陈大年身上扎了一刀，将其彻底制服。然后他一只手抱着电脑，另一只手牵着羊回到那姑娘的屋子，可眼前景象差点没把他气死。

赵天牛竟然正在解那姑娘绳子，他过去一脚踹了他个狗啃屎，骂道：

“你疯了吧你！”

赵天牛瞬间面红耳赤，却不敢吭声。

这姑娘已不再哭泣了，容貌因此又美了几分，此刻用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赵天牛，而赵天牛目光却在躲避。他瞬间明白了，赵天牛爱上了这姑娘，现在当着爱人的面被他狠狠踹了一脚，感觉很没面子。关乎人类未来的紧要关头，他可顾不上年轻人的虚荣自尊儿女情长，立刻命令道：

“跟个傻子似的，别站着了，去隔壁把那两个老人也拽过来。”

赵天牛尴尬的离开屋子，他则是把羊拴到床腿上，然后打开了那台笔记本。笔记本上的情况并不复杂，里面只装了一个软件，名字叫“地球的皇冠”，点开以后是工作原理，啰啰嗦嗦讲一大堆，但总结出来就是，电脑可以通过操控夸克山在地球上的位置来改变地球的膨胀参数，比如地球的形状，自然资源分配状况，公转和自转轨道，经纬度的气候等，就能左右生命的命运了。

原理介绍完是个输入框，上面写着：

“请输入你的愿望！”

他也不客气，立刻输入：

“我要世界人民绝对平等，再无压迫，快点安排吧。”

他这句话可不是乱说的，他知道这愿望意味着什么。人是自然的产物，人类大平等意味着地球要绝对的圆，资源分布绝对的平均，气候绝对的相同，需要地球以一种十分复杂的轨迹自转和公转，这样才能均匀吸收阳光，磨灭人类心里的傲慢和偏见，用古人的话说就是：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指令已输入，可屏幕里却弹出一句话：

“与上一条指令冲突，请查询输入记录，校对后重新输入。”

“有人输入过指令了！”

他下意识的想到那个老妇人，查找后发现里面确实有一条待完成的指令，输入时间就在半个小时前，指令内容是：

“让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最富裕的人，再赐给我女儿个如意郎君吧。”

这老妇人肯定已知道卡门星球已完蛋，所以才会许下这愿望。他想对这指令进行删除，结果又出来一个弹窗：

“执行中的指令无法删除，除非指令涉及人员已死亡。”

他眼里随即泛起杀机。

赵天牛把两个气息奄奄的老人拽到了过来。他没吭声，转身去厨房找了一桶食用油回来，然后往这一家三口身上泼，空气立刻弥漫着一股恐怖的香味儿。

赵天牛立刻懵了，带着哭腔问：

“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别管我！我没时间和你解释，我要烧死这罪恶的一家。“

赵天牛随即愣住，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一桶食用油很快泼完了，田小托拿出打火机点火，可就在火苗即将冒出时，头上突然被人砸了一下，当时就天旋地转，倒地不起，回头件赵天牛正抱着一块石头对他怒目而视。

他简直蒙了，问：

“怎么，你小子叛变了？”

“我没变！”赵天牛悲愤道，“是你太过分了！“

他拔出刀就要反击，可经过多次暴击，他已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赵天牛趁机把女孩儿的绳子割断，两人直接跳出窗子。他这才想起那条指令的下半句，那指令正在兑现，而这赵天牛就是命运派给这姑娘的如意郎君。他气的直捶地，倒不是气赵天牛，而是气他怎么会选择一个年轻人来承担拯救人类的重担。

“年轻人肩膀太嫩，靠不住呀。”

这时赵天牛才面朝屋子对他解释。

“是你逼我的，你这人太极端了。可能你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叫陈雪球，我们早在上高中时就已相识。只因为距离远，当时并了解彼此家庭的情况，后来的夸克山降临，我们就没再见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相遇了。啊啊啊啊——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这中断了四千年的爱情啊，又续上了。”

赵天牛说完拉着雪球就往山上走，这雪球走前还向窗户里吐了口唾沫，说：

“你就是个混蛋，面对真实的生活吧。”

田小托简直已精神错乱，最后语无伦次：

“啊啊啊啊！爱情终究战胜了正义，这对我太残忍了，我这伟大的梦想终究成了他们谈恋爱的工具。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说的是易经里的泰卦：其上为阴其下为阳，阴阳错位象征天地交融生化万物，为吉卦也。塔罗牌里的22张大卡罗牌象征生命的历程，从单纯的愚人到神秘的魔法师，从富美的女皇到甜蜜的恋人，从疯狂的战车到凄冷的隐士，凡此种种，最后是功德圆满的世界，每一节都是必修课，没人一步到位，社会如此，星球亦一样。

他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想：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我还没被哪些必修课修理过呢？。”

他再次打开电脑，那个“地球皇冠已消失了，屏幕上出现一首诗，那是他大学时写的《黑桃a》。

少年意气锐似刀，

美女冷漠目空高，

天书零落为白纸，

我等亦可览其妖。

墨水似血液在纸上逆着笔划流淌，所有的意义都改变了，曾经的骄傲都变成了苦涩。爱情的魔力在发挥作用，身下的夸克山变成了一个女孩儿，然后他想起了一个名字，那名字只有两个字，可如情深似海。

他醒了过来，发现他又回到了学生时期，这时正处在学校的一间画室里，窗外是那个让他醉生梦死的姑娘，桌子上是一个作为模特的绿色的西瓜，还有那被他哭湿的习作。

爱情和地球，终究不是随意摆弄的玩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