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父亲
宋星宇和涂总工在确定好先抽两个点作为验证数据真实有效性的判断标准后，就开始疯狂地计算。还好他们抽样的这两个点所需要的计算量算是最小的了，就算是这样，两位都算到了三更半夜。
当两个计算结果都出来后，他们两个当时的心情难以言喻。其中包含的不止有震惊、高兴、兴奋等情绪。因为工作已经熬到了很晚，再加上此时情绪难以平复，所以到了第二天，涂总工和宋星宇一起到三机部找尹裕光的时候，两个人的眼圈都有点黑。
当他们出现在办公室后，这样的样貌第一时间就被尹裕光给察觉到了。刚开始的时候，尹裕光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再考虑到他们的表情，马上就判断出了，肯定有好事情。
“就算是工作再重要，你们两位也要注意身体啊，毕竟也是五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还能像小年轻那样熬夜。”
说话的同时，他先把两位请到会客区坐，然后又招呼秘书把茶给泡上。
屁股还没挨到椅子，宋星宇就感叹道：“还不是你那天和你一起来的张红旗，他昨天可是在我那儿放了一个大卫星。”
对于这个说法，尹裕光非常不解，于是问道：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难道与涂总工有关系？”
涂总工闻言赶紧摇了摇手，非常感叹道：
“我和老宋一样，也是昨天才知道这小子那么行，要是早知道我肯定把他留在厂里面。这样说吧，昨天这小子直接拿出了三个已经计算好的进气道设计结构图来找老宋请教…”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星宇打断道：“他那哪是请教啊，他弄出来的计算规范和引用的计算模型都完全没有错，这点不说。毕竟只要在这方面认真学过的，都有可能做到。
问题是他一个人根据这些计算规范和计算模型，独自就计算出了三个不同的进气道结构设计方案。你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尹裕光一下子被问懵了，他有点犹犹豫豫地说：“这是不是表示他计算的速度很快？”
听到尹裕光这样说，宋星宇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最后还是强制压抑下来。
“不，这不是一般的快。前面我们不是让你帮我们协调大型计算机吗，这意味着，这小子一个人把大型计算机干的活给干了。”
有了对比，尹裕光在脑海里一下子就有了概念。不过他还是想要确认。
“照你们这么说，他的这些成果都是需要大型计算机进行辅助设计的，那你们是如何在短时间内确定他是正确的？！”
宋星宇激动地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又指了指涂总工的黑眼圈，叹了一口气后才说道：
“还能怎么确定？随机抽了两个计算量最小的点，我和老涂两个就忙了一大晚上。其他的我们根本没办法通过计算验证，现在大型计算机那边都还排着队呢。
不过我和老涂都觉得这三个进气道结构设计图看起来感觉很舒服，在直觉上觉得能行。最后我们商量，与其继续等待大型计算机的计算结果，还不如花费点成本，把这三个方案的风洞模型先制造出来，拿去吹吹风。
到时候和继续等待，再加上花费大量的计算机机时验证所消耗的成本相比，能够节省的时间和资金就完全足以让我们冒这个风险了。毕竟我和老涂初步验证结果已经说明这三个方案不是乱来的，再加上张红旗本身的成分，我们相信他是不会欺骗组织的。”
尹裕光略作考虑过后，就做下决定。
“既然你们二位都认可了，那就先做风洞实验吧。不过你们学校自己搞的那几个方案也要继续做下去，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压在一个人身上。”
宋星宇对这个安排非常认可，同时还提出了自己的一个请求。
“尹司长，我们学校肯定会把那几个方案继续给做下去。不过在这里我想请你把小张借给我们几天，帮我们也算一下另外那几个方案，这样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他的计算结果和大型计算机算出来的做一下对比，也算是做了进一步验证。”
尹裕光一听，觉得这个想法还不错。在冒险的同时，又在做进一步的验证，完全属于老成之举，于是答应把张红旗派过去。
……
从尹裕光办公室出来后，宋星宇带着张红旗走了，涂总工则带着从尹裕光这边得到的允诺走了。
当涂总工带着进气道结构设计图纸和部里来的消息回到厂里后，以唐浩民为首的厂领导高兴极了，有了新项目就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工人，厂里年轻人的日子也就更有盼头了。
唐浩民在看过图纸后，专门开了一个小会，把厂里的技术好手给聚在一起。
“同志们，现在上级部门有新任务给我们，这个任务就是把歼七的机头进气改成下颌式进气。在这个项目正式立项之前，我们需要先对几个方案吹风洞，现在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说，这个风洞模型必须得做好！这关系到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被上级部门立项！
要是这个项目立不了项，奖金这些我就不说了，就说咱们工厂的那些年轻人，没有项目哪来的招工岗位。所以大家，我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唐厂长实在的发言，说到了在场每个技术大拿的心坎子里去了。大家都鼓起干劲，纷纷表示一定会尽全力，又好又快地完成风洞模型。
……
在散会过后，也不知道是谁提起来，这个下颌进气道的方案，跟张红旗之前提过的几乎一模一样。有好事者更是专门找到才从北都回来的涂总工打听情况，在得到确认就是张红旗之前的方案后，厂里与张铁柱交好的人都纷纷向他恭喜。
在工友们的恭喜中，张铁柱乐呵得嘴都合不上，回到车间就和工友们研究如何确保风洞模型的加工精度。在他看来，儿子在外面争气，自己这个当老子在厂里就必须给儿子扎起，绝对不能因为厂里生产加工的原因造成给儿子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