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老猎人
艾尔莎在田间劳作的时候，里德也在乡间拜访一位老猎人。
临近正午，阳光已经十分充足了。可惜的是，阳光的温度似乎被寒风带走，看上去苍白而冰冷，令人忍不住浑身一颤。
猎人小屋就坐落在靠近森林的边缘，那是一栋二层的木质小屋，屋顶的烟囱正升起袅袅的青烟。
在屋子外面，还开垦着一片菜地，只可惜地里的蔬菜都已经被冻坏掉了。
从乡间走来的一路，里德已经看过了不少田地，基本和他的预期一致。
受到寒潮的影响，今年的秋季冷得特别快，第一场霜冻将冬熊领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仅田地里的灰稻损失大半，就连蔬菜都被冻坏掉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人得挨饿，就连森林里的那些魔物都会受到影响，肯定会扩大自己的觅食范围。
饥荒和兽灾在冬熊领就像是连体的婴儿，如影随形。
他伸手敲响了木门，里面在传来两声咳嗽后，一个干瘪瘪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
“老艾伦，是我，里德。”
门很快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猎人帽，看上去已经六十好几的精干老人出现在了里德的眼前。
对方胡茬花白，脸上满是沧桑，一只眼睛上扣着眼罩，剩下的一只眼睛有神且锐利，整个人带着一种干练的气质。
“听说就是你小子提出了什么秋种计划，让我们都再种一轮粮食？”
两人算不上是老相识，但里德父亲在世的时候，父亲和他曾时常深入森林狩猎，并且关注着春季兽灾的动向。
可以说，这位老猎人算是冬熊领的哨兵，十几年来，一如既往。
如果要在冬熊领找一个最熟悉森林的人，那这个人非他莫属。
“全名叫‘温室大棚种植技术’，这可是能让作物在秋季也能播种发芽的技术。”
知道对方想要问是真是假，里德也不卖关子，直接就抢先回答了。
老艾伦先是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接着抿了抿嘴角，像是要再问些什么。
但是随即他就摇摇头，问道。
“那你来这里找我做什么？”
老艾伦不是一个热情的人，实际上他不善言辞，说话冰冷无趣，直白到像是干瘪瘪的枯木。
里德早就习惯他的说话方式，于是也没有过多的寒暄。
“制作大棚需要用到一种材料。”他打开了《史莱姆图鉴》，把史莱姆的图画展示给老艾伦看，“我们需要史莱姆的薄膜，所以我来问问你，知道森林里那里有史莱姆巢穴吗？”
老艾伦转身进屋，拿出来一张水蓝色的半透明薄膜来。
“是这个吗？”
里德接了过来，用手一摸，心里立刻有些激动起来。
不管是弹性、透气性、透光性，都无可挑剔，完美符合记忆里棚膜的制作条件。
“就是这个。你还有多吗？”
“就这一张，你要多少？”
“100左右。”
“那我一个人可搞不定。”
“没有关系，我是领主府任命的治理官，有权调动一部分守卫和你一起进入森林。”
听见里德这么说，老艾伦还是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里德看着老艾伦脸上的表情，心里一动，“我记得你是和孙女，夏住一起吧？她出什么事了吗？”
老艾伦有力的眼神在里德的脸上停留了一下，接着像是豁出去了一样，说道。
“我本来不想欠人情的……你跟我来。”
他让开房门，然后往里走去。
里德跟在他身后，打量了一下猎人小屋。
晾晒的皮草挂在窗口、鞣制到一半的皮革还摊在木架上，卸下弦的短弓挂在木质墙壁的一侧。
屋子里的壁炉燃烧着柴火，噼里啪啦一直作响。火焰的光亮把屋子给打得一片红亮。壁炉上挂着的煮锅咕嘟咕嘟的，不知道在煮些什么东西。
似乎和他以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两人来到二楼，老艾伦推开了孙女的房门。
小巧的木床上，被子裹成了一团，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紧紧闭着眼睛昏睡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夏她病了，烧得很厉害。”
“所以，如果只是几只史莱姆的话，我还可以在森林边缘碰碰运气。”
“但你的需求很大，我们必须得深入森林中……夏就没人照顾了。”
里德眉头略微皱了起来，他径直走到了夏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
的确很烫。
“烧多久了？”
“一周了。”
“一周？”里德抬头看着老艾伦，“这可不妙。”
“我给她找了一点草药，但是却没有效果。”老艾伦脸上满是担忧，“要想找更好的医生的话，就得去青鹰领。如果你再来晚一天的话，我们就在路上了。”
说不上是巧还是不巧。
里德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夏小巧苍白的脸。
“她咳嗽时有痰吗？”
“……你会看病？”老艾伦有些惊讶。
“略会。”里德点点头，“就算是没落的贵族，我家的藏书也有不少。其中恰好有那么一两本医学相关的。”
听他这么说，老艾伦连忙回答道：
“有的，黄的。”
他刚说完，床上的小女孩就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像是喉咙受到了刺激，呛到那样的咳嗽声。
“听声音像是肺炎，一般草药可治不好。”里德收回手，对老艾伦说道，“史莱姆的事情就交给你，夏的话，她可以在领主府治疗。”
“能治好吗？”
“尽量。”里德也没有太大把握。
这个世界的医生一般是由春法师担任，他们不仅掌握着极具春季代表的‘苏生’、‘治愈’等法术，还擅长培育药物。结合着春之魔力，往往可以将药物的药性最大化。
简单来说，就是里德前世的中医，只不过是医生都掌握着可以增强药效和暂时增强人体质的春之魔力罢了。
里德还不知道领主府的医生是几阶的春法师，但想来是王族专属，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想到这里，他便对老艾伦说：“就现在吧，我们把她送到领主府。”
“下午你就准备一下，和卫兵队一起出发前往森林。”
“夏的话，就留到领主府接受治疗。”
说着，里德从床边让开，示意老艾伦把小姑娘抱起来。
老艾伦目光有些复杂的在里德脸上停留了一下，接着抱起了夏。
他没有说感谢的话，而是说了一句。
“抱歉。”
里德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点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