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周大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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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宣战

从公主别院出来,裴武还沉浸在对家人的思念之中,不知为何,他和李令月哭过一场之后,关系变得有些微妙,两人都说不清什么感觉,但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可能都缺爱吧,彼此鼓励,同等孤独。

霎那间,裴武突然明悟,自己救赎李令月如同救赎自己一般,在前世而立之年突然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在感情上何尝不是痛失所爱,比起李令月的缺爱,他已然是失路失爱之人。

很奇异,但没有来由,让他有种帮助李令月走出阴影,就是对过去的自己一种慰藉和补偿。

偶尔间,裴武会忘记李令月是权势滔天的太平公主,最终脑海里浮现还是那个眼泪璨如星河的眼前人。

三十而立,绝非先哲圣贤胡乱而言,而是人生百态后超强的感悟。单从后世的体会来讲,人在接近三十这个年纪,总会有颠覆性变化,内心开始变得痛苦,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梦里想仗剑远方,醒来低头依旧蝇营狗苟。

大部分人会emo一两年,患有轻微的抑郁,一旦破开心境,便至而立之年。

裴武的猜想,太平公主在历史中或许会因为这次心境的突破,成长为日后野心膨胀,权谋铁腕的镇国公主。

遇见他,兴许对原有的历史轨迹产生蝴蝶效应,谁也说不一定会改变什么。

至少现在,在他离开别院前,李令月哭的累了,没有喝安神汤,在二楼的偏房熟睡了。

对于李令月目前的状态来看,或许为好消息,能哭能睡。

但收获不止如此。

太平公主已经于今早禀奏了圣人,将‘报纸’和‘新造纸术’汇报给了武则天,据她的描述,武则天颇为重视,不日便要召见自己。

女皇召见,对于裴武来说,是一个崭新的阶段。

想要在武周立足,绕不开女帝。便拿来俊臣、侯思止、全曹等人来看,这群人都是市井流氓发迹,靠着告密起家。

若非武则天不留余地的打击门阀士族,不拘一格大力提拔有才之人,这样的登徒之辈想要为官,即便在梦里也不可能。

不管如何,跨世纪的见面总算要来了,裴武脑海里浮现,武则天一身龙袍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神情,实在想不到两人相见时会如何。

想的入神,有声音从背后喊道:“裴郎!”

是袁妈妈的声音。

裴武眉头一皱,袁妈妈光看外表美艳动人,但心思极深,之前让小圆小满乘人之危,给自己签订契约可以看出其人的老辣,说起这事还没有来得及找她算账。

袁妈妈领着王龟到了身边,反常的不像以前那般故意离他很近。似乎因为太平公主的原因,刻意保持距离。

“妈妈特意来给裴郎道歉,卖身契的事公主已经责备过我了,裴郎在万花楼有十金,为表歉意我再送十金,明日自当送至李府。”

裴武板着脸,忖度着这老鸨子的话,估计见公主熟睡,有了好转,因而拿钱当作酬劳,看来这老鸨子的眼中,自己对公主,不过是一桩交易。

“既然袁妈妈要白送钱,那我岂有不收的道理,但我说清楚,我与公主之间事,和利益无关。”

王龟瞪着眼睛,讶道:“摆着一张臭脸还以为你不要呢,呵,真是清高。”

裴武懒得理睬这个太监。

袁妈妈则笑靥如花:“明白!都明白。”

裴武见她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垮着脸道:“听小满说,推事院侯思止认识袁妈妈,算是故旧?”

袁妈妈摇头道:“侏儒也配作‘故旧’,不过是万花楼刚开业时,拉拢客人的店外狗腿,死活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裴郎放心,你的事小圆和我说了,无妨,公主府要保的人,推事院不敢动。”

这回轮到裴武惊讶:“看来推事院已找过公主了。”

王龟哼道:“才知道!为了你,公主已经和推事院撕破脸了。”

裴武闻言,不敢再逗留,告别两人,急匆匆的回李府去了。

见他的背影消失,王龟郁闷的说道:“我就不明白了,他明明把公主惹哭了,你为何还要喜笑颜开的送他金子。”

袁妈妈道:“你能不能学习做个人?不要这么蠢。我问你,公主平日喜怒哀乐,何曾哭过?且每夜必须服用安神汤才能睡着,今日却早早熟睡了,说明了什么?”

王龟挠头道:“说明他先是气哭了公主,又气倒了公主,可恶啊。”

袁妈妈怔住,怒道:“你脑筋和胯下的物件一起被割走了。”

……

裴武回到李府,暮鼓正好敲完。

李元红守在门口,见他来,撇开他身后的小圆小满,附耳道:“你可算回来了,推事院将阿爷遣派去河东的家仆打的半死,丢在了门口。”

裴武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走,进去说。”

有婢女前去禀告了杨念琴,须臾,杨念琴风风火火的赶来大堂。

“裴郎。”两人一对视,都记起对方裸露春光的样子,一时间有些羞赧。

“姨娘。”裴武喊道。

杨念琴挨近道:“不要叫姨娘,叫琴娘。”

李元红在旁边顿时惊的跳脚道:“姨娘,他和我同辈,怎么可以乱叫。”

杨念琴板着脸道:“小屁孩,没你说话的话。”

裴武不怕事,毕竟两人都已经狠狠的鱼水之欢过了,自己若还畏头畏尾扭扭捏捏,反倒不是他的风格。

“琴娘。”裴武大大方方的叫了出来。

李元红梗着脖子抗议道:“裴武,你敢占我便宜,想当我的长辈!”

裴武只好道:“各论各的,你我还是兄弟相称。”

李元红仍旧不服气,但裴武和杨念琴略过他,挥退仆婢,开始谈起了正事了。

“昭德公呢?”

“姊夫在书房生闷气,他素来和酷吏不和。这不,晚饭也不吃,阿姊正在劝呢。”

杨念琴几乎贴着裴武的身子道:“推事院此番明目张胆,我猜不出他们的是何居心。”

裴武感受着杨念琴身体若即若离的温度,冷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既如此肆无忌惮,说明他们在向我们示威,明着给我下战书了。”

“他们想要干什么?”李念琴闻言坐直了身体。

裴武道:“今日公主府的袁妈妈告知了我一个消息,推事院竟然公开和公主府撕破脸了,可知如今的公主府有炙手可热,可他们似乎完全不当回事。”

“结合着王弘义等人曾特意绕道去房州,来俊臣竟然轻易放过我,这里面恐有大文章。”

“未必真的想放过我,而是要玩波大的!我怀疑他有不臣的野心。”

“不臣,难不成他想谋逆,这不可能?”李元红惊讶失声,随即捂住了嘴巴。

“我曾和来俊臣近距离接触,博弈,对峙,这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你们想,房州那位庐陵王离朝廷这么远,他们都要出手对付,圣人一共两个儿子,一起株连了,李唐合法皇室继承人等于死完了。”

“好狠。”李元红难以置信。

杨念琴露出惊愕恐惧之色,沉吟道:“那岂不是便宜了武承嗣等武氏子弟,圣人在皇储上仍在犹豫不决,李显、李旦若死,武承嗣继承太子之位等同板上钉钉,推事院岂不是害人不利己。”

裴武见她投来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两人政治眼光颇高,一个眼神便心照不宣。

杨念琴倏地站起来道:“我的天,这也太疯狂了!”

“你的意思是,来俊臣此番连武氏兄弟也不放过。”

裴武笃定道:“先不说我与武延基的关系,来俊臣绝不舍得为他人做嫁衣!”

“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竟然要诛尽圣人所有的继承人!”杨念琴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来气。

裴武沉思了一会儿,吸气又重重的吐出。

“只有一个解释,这杀才想登大宝,觊觎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