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讨价还价
来俊臣略微一想，便想通了张氏兄弟阻挠裴武的关键所在，宠男面首们也争圣人恩宠，各自给对方下绊子使坏。
张氏兄弟看准了裴武还未成气候，临进门，先给裴武踹上一脚。
裴武的声音响起。
“如此富贵换李元勤一家三口的命，这笔买卖，俊臣不仅值得，而且无需付出同等的代价。”
来俊臣热情的脸冷了下来，如余灰燃尽般陷入阴暗，所有的欲望和贪婪瞬间被他埋藏在这副干瘪的面容下。
“若我全都要呢？裴郎，你人就在我眼前，多好的机会呀，若不把造纸术和报纸的工艺及刊行之策留下来，本官立刻杀了你。”
“哦！你敢吗？”
裴武打了个哈欠，佯装起身道：“既然俊臣你不愿做这桩交易，我想有人愿意，比如太子，魏王。”
“裴郎呀，裴郎，本官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休想得到。”来俊臣眯着眼睛，已有杀机。
裴武哂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俊臣，你最好想清楚，我若死在推事院，圣人怪罪下来，你真的可以全身而退吗？你的计划又是否会因为今日之事而功亏一篑。”
来俊臣皱眉道：“计划？”
裴武怡然不惧往堂下而去，摇头道：“何须掩饰？你抓李元勤回来便是为了重启东宫谋反旧案，利用他对付东宫，我说的有错吗？”
王弘义这才对裴武刮目相看，惊奇此人洞察世事的眼光。
来俊臣笑道：“你真是聪明到令本官忌惮的地步，裴郎既然知道李元勤对本官的作用意味着什么，便知道我不会把人轻易的放走。”
“买卖虽然值得，但现在却不可能。”
见裴武继续往前走。
“站住！”来俊臣喝道。
裴武果真停下，回头道：“俊臣，给个痛快话，什么时候放人？”
“明日，等本相利用完了他的价值，这笔买卖本相答应了。”
裴武沉吟道：“俊臣你的承诺，一万个人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愿意信，但我信了。”
“我与东宫之间的恩怨，你很清楚。你要对付太子我不妨碍，可人我至少要带走盈娘和茵儿。”
郭霸闻言，在旁边大叫道：“好大的口气，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讨价还价！”
裴武对着他啐了一口：“豿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收回你的招子，否则有一天戳瞎你的狗眼。”
郭霸这个大黄牙的目光一直小圆小满身上游走，裴武哪能看不出来他的心思，早想教训下此人。
郭霸正要冲上去挥拳头，小圆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拳击打在他的腋窝上。
一股肉山般的巨力，将郭霸轰飞。
王弘义几人大怒，将在腰间佩戴的折铁剑抽了出来。
小满将裴武护在身后，一时间气氛再度紧张。
来俊臣瞧着这一切，敲动在桌案的上的手指停下，似是有了决定。
“都退下！”
“裴郎，如你如愿。”来俊臣脸皮抽动，皱纹拉扯组合，竟然露出慈悲之色。
郭霸等人还有意见，但瞧见他这副脸色，便颤抖的不敢再言。
推事院酷吏皆知，来俊臣越是表现的和蔼可亲，其心肠越发恶毒狠辣。
“俊臣，你上道了。”裴武嘲讽。
“裴郎，规矩本官得定好，她们母女二人可以给你，但至于什么时候将李元勤放出来，便看你何时向圣人奏禀，将手中的造纸术和报纸让给本官。”
“本官耐心有限，三日之内，若我未得圣人召见主持此事，本官便要用李元勤的人头祭奠南山的在天之灵，勿谓我言之不预！”
来俊臣说完，找来侍从耳语一番，令他去丽景门提人。
裴武争取道：“我要见一见李元勤。”
来俊臣厉声道：“竖子，得寸进尺，你见了他，告知他接走了妻女，万一他寻死，翻供，好遂了东宫的意！”
裴武暗叹，这该是来俊臣的底限。
片刻功夫，浑身鞭痕，鲜血淋漓的盈娘带着脸上有泪痕的茵儿随推事院侍从一瘸一拐的来。
她们眼睛充满了绝望之色，仿佛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盈娘见了裴武，坚毅的眼神顿时软了下来，扑过来跪倒道：“裴郎，救救郎君吧！”
茵儿以为她受了委屈，又哇哇的哭了起来。
声音凄切，裴武不忍，而来俊臣则露出兴奋的目光，洋洋得意。
“快起来，这里不是说话地方。”
裴武让小圆和小满搀扶着盈娘，又背着茵儿，在推事院众人的冷笑中，扬长而去。
王弘义思忖良久，道：“来相，好不容易抓到的鱼儿，就这般放了？”
郭霸、卫遂忠、全曹等人皆有此疑问。
来俊臣冷笑了一声，笑容玩味道：“岂可让他真的如愿，世间之事，真真假假罢了，不劳而获的馈赠，暗中早已标注好了价格。”
众人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闻言奉承道：“来相高明。”
来俊臣话音一转，问道：“李元勤的手书，办妥了吗？”
“已办妥，状书签字画押完了，列了东宫不臣之心十大罪。”
“很好。”来俊臣贪婪和欲望的神色再次浮现。
…………
裴武一行人出了皇宫后，过了新中桥，裴武道：“小圆，你护着盈娘和茵儿回府，我与小满去一趟公主别院。”
分头行动后，小满问道：“主人，刚才为何不拿出公主府的令牌，见那老丑怪如此嚣张，小满好想去扇他耳巴子。”
裴武冷笑道：“嚣张不了多时了，将死之人，且让他狂去吧。”
“主人，是想去求公主救人吗？那个叫什么李元勤的，他们好可怜，被老丑怪抓到。”
裴武摇摇头，太平公主还未成长为铁血手腕的镇国公主，虽权势滔天，但只是得宠，不干朝政，身份地位超然。
到了别院，元仲差人进去通报，领着他们进了宅子，笑着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公子了，公主时常念叨你呢。”
裴武对他没有好感，板着脸道：“最好不要见，咱俩的事没完。”
“公子说的哪里话，格局小了，格局小了呀！”
裴武遂向他打探道：“公主近日来，睡得可好？”
元仲摇摇头，耸了耸肩：“这种事岂是卑职能知道的，公子若有心，还是亲自去问吧！”
“到了，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