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斯凯酒店
“您可以在房间里泡个澡，很抱歉，处长说了总统套房不能给您住，就只能委屈您在这间普通套房先住着，在我出发之前我已经叮嘱过服务员浴缸里放了热水，并且我已经按照您的身材定制了一套普通的西装，洗完澡后您换上衣服可以去餐厅4号包厢用餐。”
“哦……好的。”
“对了，这是处长让我带给您的，并且推荐您把脏衣服直接丢掉就可以了。”
“好……麻烦你了……”
教皇历176年 3月19日 14：56特雷伊*斯凯酒店
车子熄火了，停在了酒店的门前。
酒店亦如林然几年前来时那样，金碧辉煌，看来作为第二区最豪华的酒店他依旧是足够气派，林然抬头依旧看不到顶，如同一支利箭刺入云霄。斯凯酒店是特雷伊医药名下的酒店，作为全国最大且唯一的医药产业，它的旗下已经不仅仅是医疗相关，包括生活日用品，汽车制造，电力系统以及一系列与人们息息相关的产业，更加包含了香烟。
“呵。”林然冷笑了一声，作为医疗企业发家的公司，而今连香烟都囊括其中，整个第三区常年都被浓浓的雾遮盖住，唯有偏近郊区和海边地方才能看见些许阳光，第三区数个工厂无数台机器日日夜夜无止无休的工作，散发的蒸汽和雾霾已经可以遮盖整个皇都周边，唯独靠近第二区以内，雾霾从来没有笼罩过第二区以内的城市，可是偏偏只有这儿，才是真真钢筋铁骨铸造的洪流。
想来自己没日没夜搬的那些货物，最后做出的产品都送到这儿供给上流人士们了吧？
到头来，第三区的人们喝酒抽烟等于把挣来的钱又一次送给了特雷伊家族了吧？真是愚蠢……当然也包括自己。
“林先生，我们到了。”司机关掉了cd机，下车，给林然拉开了车门
咔哒咔哒……
悬浮蒸汽列车从公路上缓缓驶过，声音不大，却依旧是令林然驻足凝视良久。
“城市轨道系统吗……”林然站在路边看着驶去的列车发呆。
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入了自己的脑海，那是教皇历169年的时候，林然第一次来到这个传说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教皇国皇都，他第一次看见那个蜘蛛网一般盘根错节的建立在城市半空中的铁轨，也是第一次见到像蒸汽火车一般行驶在城市之中蒸汽列车。
“阿然，这是你父亲设计的城市轨道系统，在皇都的第二区第一区运营，每个比较重要的建筑物都设置了站点，你想去哪儿都可以坐这个去哦！”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了林然的脑海。
“为什么这个东西我们家那边没有呢？”
“这个嘛……有些科技……”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司机打断了林然的回忆：“林先生？我们进去吧？”
“啊啊啊，好的，你的车？”
“没事，我会让酒店的服务生帮我停到车库去的。”
林然点了点头，跟在司机身后，走进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庞然大物的身体。
服务生打开了大门，接过了司机的钥匙走向了汽车，司机头也不回径直走进了酒店大堂，林然紧随其后进入其中。
酒店大堂更是可以用奢华来形容，光是大堂吊顶就有10层楼高，这几层楼包含了健身，购物，游泳，酒吧等等娱乐设施，除了一个小小的前台外，目光所及的每个门口以及拐角都有一名服务人员，穿着统一的制服，直挺挺的站在那儿。林然走到前台一旁的一个报架上拿下了一本酒店地图以及服务指南，立刻就有以为服务人员走到林然身边，为他介绍起来：“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不懂的吗？”
林然看了看自己与这格格不入的穿搭和尚还沾着丝丝血迹的手腕，有些局促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们酒店拥有4750间铂金套房，以及4间总统套房，每个房间都拥有……”服务员倒是热情，走上前一步，靠近身上甚至还有很多污渍的林然介绍。
“不用了，我这位朋友刚刚经过长途跋涉，现在需要休息。”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是司机，他拍了拍服务员的肩膀，然后对林然说道：“林先生，跟我走吧，房间钥匙拿到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银色钥匙，钥匙在金黄色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林然点了点头，司机走到林然身边，搭着林然的肩膀，晃着手里的钥匙走向了远处的电梯口。
林然看着司机笔挺的西装，有些不自在的说道：“他们不觉得我像乞丐一样吗？”
这是实话，比起这里的人们，林然的一生确实就像是乞丐一样。
“哦是吗？他们看你像乞丐吗？”司机有些惊讶。
“怎么？难道不是吗？”
“我的上帝啊，他们服务有这么差劲了吗？”司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额，并没有，他们完全不嫌弃我，反而我觉得有些恭敬过头了。”林然摇了摇头。
司机闻言更惊讶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拜托，这里住一晚上顶的上他们这群服务生一个月的工资了，你哪怕是光着屁股来，他们也会把你当他们的爹供着的！况且第二区连乞讨都是违法的。”
林然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在这种地方住一晚上，恐怕已经够还自己这个月的欠债了吧？
“嘶……”林然打了个冷颤，倒不是因为欠的钱，而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思想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变成了第三区的人了。
电梯到了，司机搭着林然的肩膀走进电梯，电梯内也有一个服务人员，”到几楼先生们？”
司机自己上前按下了32楼的按钮，不理会服务员继续说着：“今天可以在这儿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处长会亲自来接你，房间是订了一个月的，房费您不用担心。”
电梯缓缓上方发出齿轮转动的声音，开始缓缓向上移动起来。
”对了，脸，要找医生吗？“司机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问道。
林然摇了摇头。
叮叮！！
”先生，楼层到了，祝您愉快。“服务员拉开了电梯门，用标准的职业微笑说道。
司机先行一步离开了电梯，林然却突然抬头盯着着这个服务员，随后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也跟着离开了电梯。
”3209……32……0……啊找到了！“司机停了下来，把钥匙递给了林然，林然接过了钥匙，把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了。
司机并没有进去，兴许是觉得有些许冒犯道：“您可以在房间里泡个澡，很抱歉，处长说了总统套房不能给您住，就只能委屈您在这间普通套房先住着，在我出发之前我已经叮嘱过服务员浴缸里放了热水，并且我已经按照您的身材定制了一套普通的西装，洗完澡后您换上衣服可以去餐厅4号包厢用餐。“
”哦……好的。“林然点了点头，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有些肿了的脸上挂着一幅审视的表情，有点滑稽。
”对了，这是处长让我带给您的，并且推荐您把脏衣服直接丢掉就可以了。“
“好……麻烦你了……”林然并没有关门，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司机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司机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做过自我介绍：”哎呀不好意思，我以为你知道呢，我叫卡尔科，你叫我卡尔科或者司机大哥都行！“他一边挠头一边无奈的笑着说道。
”你们处长叫什么名字？“林然紧接着又问。
”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司机反问道，这时的司机表情已经是有些许奇怪，有点像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林然微微挑了挑眉，笑了一下，随后把房门关上了。
教皇历176年 3月19日 15：34特雷伊*斯凯酒店3109客房
“老大，林先生已经住进去了。”卡尔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现在在干嘛？”
一个男人带着头戴式耳机，坐在落地窗前，右手捏着下巴，嘴角有一抹微笑：“他刚刚把脏衣服脱了，应该去洗澡了吧，我听见水声了，哦对了，你知道他唱歌很难听吗？他现在一直在唱歌。”
“洗澡的时候唱歌不是很正常吗？”卡尔科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我洗澡的时候也爱唱歌。”
男人扶了扶眼镜，微笑着说：“你吃的那个苹果我下了毒的。”
“什么玩意？”卡尔科立刻把还没咽下去的苹果吐了出来：“老大你这是要毒谁啊！”一边说还一边扣嗓子。
男人放下耳机，从办公椅上站起来，走到卡尔科身边，拍了拍卡尔科的肩膀依旧是微笑着说道：“逗你的，你去听一下动静，我去为之后的见面做准备。”男人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套白色的西装，把身上的灰色西装脱了下来。
另一边
林然一边洗澡一边通过镜子的反光观察着门口，门已经上了防盗链，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监视自己的人无处不在，下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酒店门口的门童右耳耳后有一块纹身，对于服务工作者来说，这很不合理，而且在教皇国，服务业人员基本要求是没有纹身和大面积伤疤，小酒店和小餐馆不注重没关系，可是对于斯凯酒店来说，门头几乎等于客户的第一映像，想来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门童一定是摩尔斯利尔的人。
再其次，电梯的服务员，作为服务人员，衬衫的右侧衣领和左腿的裤腿有着非常明显的压痕，双手放在前方还是握拳的姿势，衣服是赶鸭子上架换的，手势的错误不太明显但依旧被自己捕捉到了，这个人大概率也是摩尔斯利尔的人。
林然继续唱着歌，他知道是谁带他来的了，也想明白了很多东西，包括现在这个房间，一定有着一些窃听器之类的装置。
林然笑了笑，起身从浴缸里站起来，光着身子走到房间客厅。
3109客房内
“我衣服换好了，林然那边怎么样了？”男人穿着白色的西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样子还做了一下造型，他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问着卡尔科。
卡尔科有些慌张地看着男人：“老大，那边没动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哦？”男人玩味的笑了起来，“有开门的声音吗？”
“没有！也没有水的声音！我们的耳机连走路都能听见，怎么会毫无动静？！”卡尔科慌张的调试着桌子上的设备：“怎么都没有声音！”
“你把声音开到最大试试呗。“男人似乎一点都不慌张的继续打着领带，“仔细听哈！”
除了一片死寂外什么声音都没有。
突然，
死寂被打破了。
男人哪怕站在两米外依旧能听得清清楚楚。
“吴景言，你特么很喜欢听墙根是吗？要不你来现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