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上善若水
“任何复现的关键都是条件还原。”
“但我不相信喊那一声会带来效果。”
“因此这一拳能引动灵力，还是我刚才在无意中感悟到了心决。”
莫闻任由瀑布冲刷全身，凝神右手。
这些天，他看了许多前辈大能的“经论”，他得出一个大概的猜测。
心决，便是与天地灵气的交流。
……
闭上眼睛，莫闻回忆着最后走神时的所思所想。
“水无常形，天下至柔，骋于至坚，无有入无间。”
心中默念着，莫闻再次握拳。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喊出那句中二的台词，也没有来一记冲天拳，而是直接朝前挥出。
灵力涌动，自任脉而出，化作拳风穿透瀑布。
砰！
瀑布出现短暂的停滞。
一道水雾自拳而起，掠过瀑布又弥散于五行。
瀑布继续冲刷莫闻的手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莫闻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他走出瀑布，望着空旷的潭边。
“猴哥！”
先前离去的灵猴从悬崖边探出了脑袋。
“替我叫一下小师姑。”
灵猴连忙挥着爪子，露出惊恐的表情。
“你怕个毛，你又不是峨眉山的猴子！快去！”
说完，莫闻重新坐回瀑布下。
他闭上眼睛，心神收敛，心中开始默念。
“上善若水，利万物而不争，故几于道。”
一道无比汹涌的灵气自百汇而降，如大江大河般涌入灵体，又四散于经脉之间。
莫闻丝毫不慌。
“源泉混混，不舍昼夜，盈科而后进，放乎于海。”
随着这道心决，那原本已经逸散到灵体中的灵气，散而复聚，万溪归流，最终汇聚于任脉，而后奔向丹海。
莫闻缓缓睁开眼睛。
他竟然有几分想哭。
原来这才是正常人纳气入海的感觉。
这才是大道！
云琉飘然而至。
……
……
莫闻的洞府外。
云琉站在崖边，凝望着夕阳在中峰映出的晚霞。
她双手负于身后，任由山风拂动衣袂。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她转身望向莫闻。
此时莫闻已经换好了衣衫，正在一边束发，一边冲着自己傻乐。
笑意从她嘴角一现而没。
这些天，虽然她与莫闻时间相处不多，后者在嘴上也有些偷奸耍滑，但弱水瀑下修行时，他却没有丝毫懈怠。
今天他提前让灵猴来唤自己，还慎重其事地要换好衣衫，想来是有所领悟。
“小师姑。”
莫闻整理好衣衫，对着云琉行了一礼。
云琉微微颌首。
然后她便看到，莫闻收敛了笑，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食指开始在身前缓缓画圈。
云琉视线一凝！
她乃玄族真龙！
这天下水灵，莫不在她感应之中！
此时，她分明能感应到，随着莫闻这看似寻常的动作间，天地灵气已经开始慢慢汇聚。
下一秒，一团水雾凭空而现，化作水环，继而消失无踪。
云琉瞳孔瞬间缩小！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水镜术？”
“不对！你这不是水镜术！”
“你如何办到的？”
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她的声音中居然带着一丝颤抖。
——为了让莫闻自行领悟那奇经运转之法，她给莫闻的经论全是心得体验，并无功法，更无仙法道术。
她的想法是，等到莫闻通过弱水凝聚了一定的灵气，将境界提升至炼气三层时，她再传授道术。
届时，经过弱水炼体，他也有了一定的基础可以修习剑术用于防身。
却不料，这才短短十日，莫闻便自行领悟了道术！
莫闻放下右手，缓缓呼气。
“上善若水。”
“我知道，正是你说你擅弱水，我才将你送至那弱水滩中修行。”
莫闻一怔，脸上突然升起莫名的笑意。
云琉升起疑惑。
“小师姑，我说的是，上善，若水。”
云琉微微一怔，慢慢回味。
上善若水。
她遍读经典百年，却从未听过这句话。
但她又隐约觉察，这短短四字，蕴含天地至理。
“这便是你悟出的心决？”
她凝望莫闻，心中已然惊起了万般波涛！
心决，是一门功法的核心。
它看似不过寥寥数字，却是包含天地至理的真言！
莫闻这才几天，就悟出了这等真言？
“是的。”
莫闻缓缓点头，身躯舒展。
他抬头望向前方。
此时落日将尽，晚霞满天。
中峰之上，雾霭渐起，仙禽纷飞，数个弟子踏云而归，流光溢彩，犹如人间仙境。
“小师姑，明天我自己去修行。”
莫闻收回手，感慨道：“这种我自创的道术，我是不是可以自己命名？”
“是。”云琉收敛心神，缓缓点头：“望你再接再厉。”
“谢谢小师姑，明天我能不能自己下水？”莫闻目光灼灼地看着云琉，眼含期待。
早上修行的人本就多，他天天被小师姑提溜着，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他今后还要在归无宗混下去的呐！
“……行。”
说话中，前方一位弟子踩着灵剑掠云而至。
云琉看了一眼来人，略一思量后负手在后：“有人找你，我不便在场——对了，你想个法名。”
“嗯，嗯？”
莫闻正在看那个师兄是不是唐九炼呢，就听到了法名二字。
他立刻一个哆嗦：“法名？”
法名，在他的认知中就是道号甚至是圣号的这种……
譬如御海留云真君，凝冰渡海真君……
一听就是惹不起的大能。
他现在就能有法名了？
“弟子现在就能起法名了？”
“不能，但典论作者，需具法名。”
莫闻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心跳开始加速！
他满眼都是小星星。
“也叫什么什么真君吗？”
小师姑本来已经飘身上天，闻言身形一滞。
差一点就跌了下来。
“你觉得合适吗？”
“哦……”
莫闻悻悻应道。
他就说嘛，一般金丹弟子才会具法名，而且也只能称真人。
看来让他取的这个法名，无非相当于个网名、笔名。
这时来人已至山前，果然是快一个月没有见过了的唐九炼师兄。
唐师兄人未至，声先道。
“莫师弟，师兄给你送灵丹来啦！”
莫闻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唐师兄含笑不语。
唐九炼飘然而下，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刚才那是小师姑吗？”
“是的，师兄别告诉我你来这里是找小师姑的。”
“当然不是，不过她没走，就得当面向她行大礼道谢。”唐九炼一把搂住莫闻的肩膀，脸上喜色不断：“走，回洞府说。”
“哦？小师姑收了你的稿子？”
“稿子还没好，是小师姑之前抄了一部典论送到丹霞峰。”
莫闻微微一怔。
“丹道典论？”
“嗯，可以算是丹道典论吧——虽然是来自凡间医道的，但其中的药石之道，用在丹道也十分凑效。”
唐九炼说着便得意地掏出一个丹瓶。
“这，便是在那篇典论的指导下炼出的全新汇灵丹！”
举着丹瓶，唐九炼自信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