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费尔南多的遭遇记（下）
意识到时间紧迫，拉斐尔不得不克服一些内向的心理了，他骑着快马四处旅行，在各地的城镇长时间的游走，这样的旅途是极为疲惫的，双脚有时早已麻木，不过费尔南多·拉斐尔也着实有所收获，一位镇上商人的二儿子古斯托有志于从军，而他通过了拉斐尔的测试。拉斐尔还找到一位吟游诗人拉萨尔，当这位体质并不强壮甚至有的孱弱的诗人听到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卓越的战士的时候，他感到兴奋不已。还有一位小贵族的儿子，菲利普斯先生。一位名为桑德斯的官府差役也加入了这个行列，此人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机会。城镇卫兵则鲍文恐怕是所有人中唯一正经受过军事训练的人。所有的这五人，现在都跟随着拉斐尔四处奔波，眼下他们来到了临近帝国边境的一座大城市——柳腾。
柳腾是帝国的边防重地，也是内陆贸易往来的中心之一，各色人等皆熙熙攘攘于这座明珠般的城市之中。柳腾的北部便是著名的萨迦帝国，往东南去则是欧根王国。
柳腾可谓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在造访完这座帝国的东方边境城市之后，拉斐尔便打算全速回返，回到罗斯巴赫城，并带上之前找到的所有人。三十人的任务自然是遥遥无期了，但拉斐尔知道灵质的威力和潜力，仅仅几人也已经是十分强大的力量。
柳腾城内人口繁多，娱乐活动也是各式各样，精彩纷呈。柳腾城的集市摆满了来自各地的商品，琳琅满目，令人耳目一新，奇技淫巧，无所不有。而柳腾城集市的中央有一座剧院。这是一栋圆形的多层建筑，尽管演出不断进行，里面依旧人声嘈杂，各干各的，推销的商贩，拉客的皮条，乞讨的乞丐。也有警卫和混入其中的小偷。达官贵人们的身影有时也会出现在其中。柳腾是一座活力四射的城市，整个帝国境内也只有罗斯巴赫城的华丽建筑与庞大规模能与之媲美。艺术家和诗人同样钟爱这片土地，集市上也有许多形态各异、种类繁多的艺术品在售卖，从这个角度说，柳腾可谓是全大陆时尚的前沿。
忙碌之余，拉斐尔也抽了一天时间带着其他五人来到了这座著名的大剧院，他们有些正经的服装似乎与建筑里的各色人等不太相称，不过过了一会，也便融入环境了。
观众们自然是各忙各的，不过也有一部分观众在认真观剧，这里正在上演一出悲剧，贵族菲利普斯觉得这实在是有些太”浓艳”了，拉萨尔却非常喜欢这样华丽的风格。不过观赏之余，拉斐尔却仍然牢记他的使命。
一位似乎演员打扮的人忽然从剧院的走廊飞跑而过，但似乎是被不平的路面绊了一跤，手中的道具飞了出去，拉斐尔眼疾手快，一把便抓住了这个花瓶。
演员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尘，他惊奇的发现拉斐尔居然把花瓶接住了。
“万分感激，先生，你可真是救了我一命。”那演员显得十分开朗，之后便飞速的跑走了。
“这些演员说话都这么浮夸吗？”卫兵鲍文说道。
“不不，这是一种修辞，朋友。”诗人说道。
演出结束后，拉斐尔正准备带人离开，没想到那位演员却从原来的地方找了上来。
“先生，你可真是救了我一命。我该如何报答您呢？”演员十分激动的说。
“好了好了，不就接了个花瓶吗，怎么回事。”拉斐尔说道。
“你不知道，那花瓶是剧院的古董了，如果被我打碎了，一切可就完了。”
拉斐尔看这个人似乎很热心，便把戒指从手中取了下来。
“这是什么。”演员感到十分好奇。
“你的姓名。”拉斐尔不带感情的说道。
“波罗，波罗·菲尔丁。”
“戴上它。”
演员怔在原地，不知道这样做的用意。
“戴上它。”拉斐尔重复了一遍。
“这不会是巫术吧。”演员有些紧张的说道。
听到这话，拉斐尔身边的人都大笑起来，演员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便戴上了这枚戒指。戒指的光暗了下去，现在人们都不说话了。
“这代表了什么吗？”波罗仍然是十分困惑。
“你对你这份工作感到厌倦了吗？”
“坦白说，我觉得还行，大人，但确实有些累。”
“你想要为皇帝的军队效力吗？”
“我，一个演员？”
“我就问你想不想。”
波罗犹豫了一会。
“您不是在说笑吧，先生。”
这话令拉斐尔有些忍俊不禁。
“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没有没有，不敢，先生。”
拉斐尔见他犹犹豫豫，便招呼其他人走人了，不过走了一会，那演员就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
“我答应了，先生，我答应了！”他气喘吁吁的回答。
众人见状，都感到十分开心。
“这几天做好旅行到罗斯巴赫城的准备，不用管路费，然后来七星客栈向我报道。”拉斐尔命令道。
“是的，大人。”演员恭敬的回答。
九个人了，拉斐尔心想，加上他自己就是十个，不过还不够。好在柳腾城非常大，这里从来不缺少各式各样的人物。
离七星客栈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居住区，拉斐尔每次出门都要路过那里，在一个狭小的街口，有一座占地面积不大的小商铺，这似乎是一个维修和贩卖东西的地方，铺子上摆了一些诸如望远镜、眼镜和门锁的小玩意。铺子里面似乎坐了一个人，点着一支蜡烛，好像在写些什么。这里起初并没有引起拉斐尔的注意，但路过的次数多了，拉斐尔发现每次他路过这里时，这个人似乎都在那里写些什么，而店铺的生意非常冷清，在这样的地方开店，根本就没有几个人会引起兴趣，不过这里的地租倒也是十分廉价。半分好奇也是半分出于同情，拉斐尔叩开了这间小商铺的门扉。
铺子里面坐着一个皮肤苍白的人，头发也有些稀疏，戴着一副眼镜，他的服装更像是学者而非工匠。不过令拉斐尔感到惊讶的是，这里摆放了不少书籍，而且多数都是神学的著作，这些书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恐怕也是这位先生的全部家当所在。
那人似乎写作得十分投入，没有注意到有人走了进来，直到拉斐尔拉了一下门口的门铃。
“哦，你好……请问需要些什么。”那人写完一行字后，便起身问候。
“你在写些什么。”拉斐尔询问道。
“哦，没什么，不过是一些……思考罢了。”那人显得有些腼腆。
“我能看看吗？”
“请便吧。”
拉斐尔便走到那张有些老旧的书桌前，那里似乎依旧叠了许多本写作的册子了，书本的第一页赫然写着：
论神
安德烈亚斯
这个标题令拉斐尔为之一惊，他从来没有讲过这样野心勃勃的标题，而这样一个标题居然出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拉斐尔也涉猎过一些神学著作，他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这本书的观点，并尝试反驳他了。
书的语言有些晦涩，拉斐尔读起来有些吃力，不过这样的论述风格反而使他眼前一亮，因为这样的语言被拉斐尔看作是一本思想性著作应有的风格。这本书的论述还有数学的风格，通过几条公里展开，其中的观念不仅是全新的，而且让人感到有某种东西仿佛在涌动，让人为之一振。读了十几页后，拉斐尔忽然意识到，这本书的作者是一位天才，可能是当世整个帝国乃至整片大陆最杰出的神学家。而这样一位不可多得的人物，本应该在大学光明的厅堂之上享受众智者的礼赞和美誉，却居然蜗居在城市的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您是个隐士吗？”拉斐尔问道，但他看看眼前这位思想者的模样，分明有些清瘦，店铺的墙壁有些破损，也没有及时的装饰，所有的这一切无不在暗示，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物。
那人虽然身体瘦弱，眼神却澄澈明亮，他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以你的才能，在学院或教会谋得一份工作，绝对不是什么难事。”拉斐尔热情的建议道。
“那里并不适合我。”他简短的回答道。
“您这样的才华，屈居于此实在是太可惜了，安……安德烈亚斯先生。”
“有时一切早已预定了，朋友，有朝一日你会懂得。”
这句话拉斐尔有些不赞同，不过他暂时找不到什么来反驳。他本想邀请此人前往罗斯巴赫城，但是又估计安德烈亚斯是不会同意的。这样宁静的地方似乎更适合这位深居简出的哲人。
后来拉斐尔和人打听到，这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物，他本身一位当地小商人的儿子，还有一个姐姐，他的父亲离世时，给他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产。他的姐姐垂涎这笔财产，挑起了一场官司，但安德烈亚斯先生非常聪明，他不用律师就打赢了官司，但没有人想到的是，他在打赢官司后，会又把所有的财产都赠送给他的姐姐。只留下那间小铺子，安德烈亚斯先生曾收到过帝国黑森大学的邀请，请他到那里担任教职，就离这里不远，不过几周的时间后，他就回来了，具体的原因我们不得而知，有人说他不喜欢那里，但有人则猜测存在着更为阴暗而不可告人的原因。不过后来安德烈亚斯就没有再收到过邀请，也再没有离开过这片地方。一个人，一间屋子，以及书本和墨水，便是他生活的全部了，而对于那水晶折射出的世界，却很少有人走近。
拉斐尔本想问安德烈亚斯要一份手稿，但可惜的是，这本书还没有写完，不过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再来拜访这位人物。而在打听的途中，拉斐尔遇到了一对兄弟，兄长名为哈曼·库克，弟弟名为吉尔·库克。库克兄弟是当地的商贩，他们几乎是立刻就接受了拉斐尔的邀请。
最终拉斐尔带着十二人回到了罗斯巴赫宫廷，还有一人是他在沿途的路上遇见的一位信使，名为赫尔墨斯，此人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