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保护费
见顾云直接问起，李秀珠笑了笑，摇了摇头，同时换好拖鞋走了进来，笑道：“怎么突然这么问？我们哪能遇到什么事？”
顾云说道：“你们今天回来得很早。”
“你这孩子。”李秀珠走了过来，摸了摸顾云的脑袋，说道：“以前都没有这样担心我们的。”
说话间，她似是有些欣慰。
“不过，确实没什么事，今天早点回来，也只是因为店里设备出了点故障，没有办法开馆，现在正准备找人修呢。”
她本以为顾云会回答“原来是这样”然后便不再过问，没想到他似乎没有放弃追问的打算。
就听他继续问道：“什么设备？”
这……
李秀珠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是身旁的顾坚毅说道：“燃气炉坏了，买新的太贵，只能找人修了。”
顾云皱了皱眉，没有再过问。
他已经知道，自家小店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爸妈他们直接关店回家。
接着，顾坚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李秀珠来到厨房，刚想做饭，却发现自己忘记买菜了，一时间愣了一下。
“我忘记买菜了，现在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她走到门口，刚要换鞋，却听身后顾云说道：“不用了，我去买吧。”
以往，因为他们开店都是晚上十点左右才回来，顾云的晚饭通常都是由李秀珠提前做好然后放到冰箱冷藏，晚上顾云再自己热来吃。
这会突然这么早回来，自然是要重新做菜。
顾云说道：“要买什么菜，妈你跟我说吧。”
闻言，李秀珠愣了一下。
当妈的，自然能感受到自家儿子那言语间的担忧——尽管他的话里没有一个字说担心她。
这种被自家儿子关心的感觉，再加上不久前受的委屈叠加，让李秀珠一下子流下了眼泪。
她擦着眼泪，勉强笑道：“儿子你长大了，不过买菜还是妈去比较快，跟你说了你也暂时买不懂的。”
见状，顾云内心一沉，心间愤怒渐起。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面不改色，点头道：“好。”
……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
只是，气氛却有些诡异的平静。
顾坚毅一言不发，就知道吃菜。
顾云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也同样没怎么说话。
只有李秀珠，努力讲话试图将这沉重气氛赶走，以免顾云察觉到什么。
饭中，顾坚毅只跟顾云说了一句话——“晚上不要到处乱跑”，声音有些沙哑。
顾云自然应好。
……
吃完饭，顾云回到自己的房间，来到窗前，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道。
他们家在六楼。
顾云打开窗。
他的窗户，没有安装护栏。
夜间的凉风进入房间，吹得顾云发丝微动。
他膝盖微屈，确定没有人能看到自己后，自六楼一跃而下。
坠落的狂风呼啸，吹得他衣服猎猎作响，刘海被往后翻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平时的乖乖模样颇有反差。
平静的眼神间，蕴含着足以让任何人胆寒的杀意。
……
半小时后。
一条老街内。
一家名为“顾家小店”的饭馆前，有一张立牌放着。
上面写着，本店店主有事，闭店七天。
只是，说是这么说，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家店发生了什么事。
顾云来到门前，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旁边的路灯微微照亮里面。
那是一片狼藉。
正厅摆放的椅子桌子全被砸烂，再往里面，也能看到厨房区域也好不到哪里去。
连油烟机都掉在了地上。
越是看到这些场景，顾云眼中的平静反倒越深。
他来到旁边的一家杂货店内。
店主是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他看到顾云，以为是客人，问道：“要买些什么？”
陈景涛拿起老花镜戴上，当看清楚顾云的样貌后，愣了一下。
这不是顾云吗？
两家店都开了很多年，他也经常去顾云家的饭馆吃饭，因此对他们一家子还算熟悉。
这会见到顾云，一下子想起来白天发生的事，不禁愣了一下。
没等他说话，顾云率先问道：“陈伯，您知道我家店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知道？”
陈伯有些意外。
顾云点头：“嗯，我不知道。”
“唉。”
见顾云的表情，陈伯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到他内心深处藏着的愤怒呢。
他摇头道：“你应该和你爸妈见过面了吧，既然你爸妈没跟你说，那我也不应该跟你说。”
“你是年轻人，容易冲动，意气用事，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你爸妈不跟你说，自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不。”顾云摇头：“陈伯，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见陈伯还是摇头，他直接说道：“我不需要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陈伯，您就跟我说，是谁干的这些事。”
“我一个刚上高中的高中生，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意气风发？”
顾云似是自嘲笑道：“我就算再怎么冲动，难不成还能去找死不成？我有喜欢的人，不会找死，你从小看着我长大，陈伯，你知道我不会冲动的。”
闻言，陈伯不禁沉默。
他当然知道，以顾云的性格，就算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今天的顾云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却是说不出来。
思来想去，他见顾云的眼神始终没有放弃追问的模样，便摇头叹道：“是新来的一批人。”
“他们说，以后这条街就归他们管了，让我们这条街上的所有店家都上交保护费，要是不交保护费……”
他叹声道：“结果你也看到了。”
“你爸犟的要死，死活不肯交保护费，我想帮他交，那帮人却是不肯，就是要你爸服软，让他交。”
顾云问道：“保护费多少？”
“……十万，他们说这是前三个月的份。”
十万！
这几乎是他们家半年的收入了。
尤其他们家前阵子还因为意外花了一大笔钱，这十万无异于要他们家大出血。
不过，哪怕不是这样，顾云也觉得以自家老爸的性格也一样不会交保护费就是了。
“不过，这条街其实就你家遭殃了。”
陈伯叹息道：“其他还有几家店明天才开业，他们还会再来收一次……你家……其实就是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不交了。”
“我知道了。”顾云点头，转身离开。
“谢了，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