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封于修问道
武当山，风景秀丽。
季阳小时候生活在一个小地方，再加上是孤儿出身，因此对祖国各地的名山大河并不了解。他知道武当山，还是通过电视剧知道的。
没错，就是倚天屠龙记。
季阳那时候知道，武当山上有个张三丰，功参造化，寿命悠久，人称活神仙。
后来长大了，季阳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传说。历史上有这么一个人，但是他绝不会跟活神仙一样。
当然，如果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张三丰，那就另外说了。
封于修想变强，季阳其实更想要变强。毕竟封于修只是生活在这个世界，而季阳是从外面来的，季阳很清楚这世上也有变强的途径，或许没有在这个世界罢了。
这些年，季阳也一直在关注，如果有别的世界靠近自己的小空间，他或许可以去别的世界看看。但是时到今日，这样的机缘依旧没有等到。
他一边渴望能够前往别的世界，一边默默地在这个世界享受生活。哪怕在此界孤老，小空间幻灭，季阳也不至于留下遗憾。
“阿阳，快帮我拍照。”
武当山，天柱峰，太和宫。
因为不是假期，游客并不多，这倒是方便了几人。单英搂着沈雪的胳膊，两人靠在一起喜喜气洋洋的摆好姿势等着季阳。
季阳无奈，举着手机找准角度咔嚓咔嚓几张：“好了。”
“怎么这么快？是不是拍的不好？”
“我都认真拍了。”
单英和沈雪怀疑的看着季阳，不是他们不相信季阳，实在是季阳和封于修拍照就是拍照，跟他们女孩子的要求根本不一样。
不过看过照片之后，单英两人也略微满意的点头：“阿阳技术见长啊，不错不错。雪姐，我们去找道袍穿上怎么样？”
“走走走，那边有个道姑，我们去问问。”
“应该称呼道长。”
季阳没有跟过去，一扭头，看到封于修正蹲在一个老道士跟前，憨笑的说着什么。老道士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道袍脏兮兮，脸上的胡须也乱糟糟，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季阳饶有兴趣的走过来：“干嘛呢？”
封于修：“阿阳，这是恒裕道长，见识不凡，你别捣乱，听他说。”
老道士面色和善，嘴里含糊不清，像是嗓子眼含着一口浓痰。季阳躲开一点，免得正对着对方。
对方说道：“修行修的是心，悟的是天地自然，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日月星辰，都有生命。哪怕是武当山的一块石头，也是生灵转化，风吹日晒，吸收日月精华……”
“顺天而行，大道通途。逆天而行，背道而驰。”
“我看两位是习武之人，气血充盈，身强力壮。武道讲究习武练功，武乃招式，功乃本质。固本培元者身强力壮，登山如履平地。你们说，习武是修炼肉身，还是修心啊？”
他嘴里问的是两人，可目光却看着憨厚的封于修。封于修满脸憨厚，傻笑着，目光却在沉思，他不说一个字。季阳啪叽一下子嘴巴，蹲的有点腿麻，于是也盘腿坐下：“道长怎么看出我们气血充盈？气血不是不存在吗？仪器都检测不到。”
老道士眉开眼笑：“什么是气血？”
季阳茫然。
老道士伸手用黑漆漆却又布满老茧的枯瘦手指指着胸口：“老道也没见过气血，所以要问你的心才对。仪器检测不到，难道就不存在吗？几百年前，谁又知道细菌这东西长什么样子呢？仪器检测不到，难道不能是仪器还不够发达？”
季阳无言以对，张了张嘴，最后佩服的闭上嘴巴。
就在这时，封于修开口：“前辈，那习武到底是锻炼身体，还是在修心呢？”
老道士没有回答：“习武之人，身强力壮，双目湛湛，因此我一眼就认出你们是习武之人。用通俗的话说，气质不一样，你们精气神更加饱满。用我自己的话说，面对你们，宛若炙热火炉，气血沸腾似岩浆，坐在这里，我如坐针毡。”
封于修更加迷茫了，接着追问：“那到底是锻炼身体还是在修心？”
老道士：“自然是修心。”
封于修：“可是我们没有打坐，没有入定，没有观想……”
“行走坐卧，皆是修行。”老道士哈哈大笑：“孩童出生，懵懵懂懂，开口说话，行走奔跑，这不是一种修行嘛？学的越多心智越开明，这不是修行嘛？人一旦长成，心却反而懵懂，知道的越多，心神越加朦胧。最后沉沦在红尘之中，不得超脱，只看眼前三分地，只观左右几个人。修行，修的是超脱，行的是自然大道。”
季阳目光怀疑，封于修低下了头，喃喃自语：“什么是自然大道？”
老道士：“你是自然，我是自然，石头是自然，这世界是自然，这宇宙星辰浩瀚星空也是自然。年轻人，你习武强身，苦练寒暑，强壮的是身体，锻炼的是意志，可你并不明白心是什么。等你明白的时候，你就自然会明白了。”
啊这……
封于修都有些怀疑了：“前辈不会在骗我吧？”
老道士：“你要睁开眼看世界，看到的世界越大，你的心也就会越大。找到自己想要的，修行也就成了。古人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都是修行。”
封于修：“科学家都不了解宇宙星空，自然天地，我一个瘸子又怎么去了解这些。”
老道士伸手点在封于修心口：“问你的心，你就是自然，你的身体就是天地，你体内的一切就是世间万物。这宇宙浩瀚，天地无边。可这又是谁定义的呢？是我们人，但是人多无知啊，只看到眼前这一片，就给天地定下规矩，就给世间一切落下定论。人又如何知道，人不是生活在一个更大的人的体内。”
“就像是河中的鱼，被人类宰杀，人说人是万物之灵，那鱼会怎么想呢？人说人最高贵聪明，那对于天地来说，人和鱼又算是什么呢？”
“年轻人，你迷茫了，不过这是好事。你要质疑自己的心，了解自己的心，掌握自己的心，超脱自己的心，这就是修行。”
老道士拿起一本泛黄的书本重重的放在封于修的掌心，浑浊的眸子带着一丝老前辈的欣赏。
“前辈。”
“不贵，二百五。”
“不是，前辈你听我说，我悟了。”
“哦？”
“行走坐卧是修心，观天地万物是修心，我脸皮厚也是修心。”
封于修满脸憨厚的笑，却转身就跑，老道士目瞪口呆，胸口剧烈起伏。
“前辈，冷静。”季阳憋着笑。
老道士深吸口气，满脸和善：“年轻人……”
“我懂，花钱也是修心。”季阳买了书，问道：“老前辈会武功吗？”
老道士：“我是修心的，不善武道。”
季阳又问：“老前辈知道内力吗？”
老道士点头：“内力无形无质，不可见，不可闻，不可知。”
“那如何修炼内力？”
“入定，打坐，悟天地自然，明世间万物，若是入道，内力自生。”
“如何入定？”
“空冥冥不可知，渺茫茫不可感，人宛若死去，像是天帝俯瞰万物，心神寂寥，肉身回返自然，融于万物之中。”
“前辈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道经万卷，自然有记载。老道修行一生，如今已经八十多岁，虽然没有内力，虽然打架也打不过年轻人，但是登山下山，依旧健步如飞……”老道士沉默一下，露出笑脸：“这个是真的，要不我给你表演个倒立？”
季阳哑然失笑。
“前辈觉得内力存在吗？”
“没见过，不敢说。没有调查，不敢发言。几百年前若有人问你，可知细菌，你怎么回答？”
季阳点了点头，拿着书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