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爱奥塔要塞
天空，清澄湛蓝，仿佛无限延续的梦般。一只美丽的白色飞鸟箭一般地掠过，落下几片纤羽，在悠扬的风里飞舞。
克拉迪娅伸出手，那只白鸟稳稳地降落在她的手臂上。
『往东，一小时的路程就到爱奥塔要塞了。不过盘查得很严。』鸟一边说，一边理着自己的羽毛。
“这样啊。谢了，吉吉。”
克拉迪娅笑着。
『别怪我没提醒你，带着龙族进入爱奥塔是很危险的噢。』
鸟飞到赛尔雷斯那边，落在他的头上，啄着他的头发。
“啊……”
克拉迪娅冲上去，一把把它抓下来，
“抱歉。”
她对赛尔雷斯打了个招呼，
“吉吉，不要乱来！”
『可是我喜欢龙族啊！』
鸟扑腾着，不满道。
树不由笑了出来，
“‘信使’也喜欢龙族么？”
鸟飞到了他的肩上，
『那是！除了魔族和人类，基本上没有什么种族是讨厌龙族的。』
“噢？那你是什么种族的。”
树饶有兴致地问。
『亚神族。』
鸟啄啄他的头发，
『唉，质地没有龙族那么好啊。』
克拉迪娅走过去，瞪着它，
“你可以走了吧，吉吉？”
『真是无情的主人！』
鸟拍拍翅膀，
『好了，我走就是了。龙族，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鸟说完，瞬间消失了。
“你可真受欢迎。”
树笑着。
赛尔雷斯微微红了红脸，侧过头去，不假理会。
克拉迪娅叹了口气，
“在爱奥塔要塞里，龙族是很危险的。”
她瞥瞥赛尔雷斯。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树开口。
“这不是你的问题。”
克拉迪娅看着大陆图，
“穿过爱奥塔要塞是到达格林芬塔的最快方法啊。”
赛尔雷斯的身上突然绽出了光芒，光芒褪尽时，他的头发变成了黑色，耳朵也不尖了，颈侧的鳞片也尽数消失。他的样子，就和一个普通人类一般无二。
“这样可以了吧。”
他默然开口。
克拉迪娅和树愣了一会儿。
真是的，忘了他的‘擒龙锁’已经解开了一大部分，龙族的力量既然部分恢复，就可以使用变身术这类的魔法嘛！克拉迪娅叹了口气。
“既然没有问题了，我们就出发吧。”
树笑笑。
“好。”……
……
爱奥塔要塞：
一个衣着华美的男子有些焦虑地在大殿中踱来踱去。
“为什么没有办法攻占捷加？”他仿佛自语似地道。
“呵呵……”
娇媚的笑声在殿中回荡，撒伊尔依旧拥着小猫，悠然道，
“王子殿下何必这么不安呢？得不到捷加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哼！”
那男子不屑，
“办事不利。”
撒伊尔笑笑，
“王子殿下在责备你呢。雷伽。”
雷伽微微欠身，
“属下无能，请殿下降罪。”
雷伽丝毫没有理会那男子，而是向撒伊尔恭谨道。
那男子忍了忍怒气道，
“听着，既然和我缔下了契约就要忠于职守。”
“是，是。”
撒伊尔漫不经心地道，
“那么有什么吩咐呢？王子？”
男子缓缓道，
“我要找到一个人……”
“找人这种事，让您的御前魔法师做不就好了。”
撒伊尔道。
“废话！我不知道吗？”
那男子狠狠捶了一下柱子，
“那个人的身上附有反追击的魔法，只有动用魔族的力量才能找到。”
撒伊尔抚摸着怀里的小猫，
“是谁让您如此急切地寻找呢？”
“神官因克德尔•费吉安的女儿——克拉迪娅•费吉安……我一定要找到她……”
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残酷的笑意。
撒伊尔叹口气，
“明白了。”
她伸手，
“可路贝斯。”
一个人瞬间出现。
“找到那个人……”
撒伊尔缓缓下着命令。
“我要活的！”
男子急忙补充。
可路贝斯将手放在了心口上鞠了个躬，然后消失了。
雷伽站在一边，皱了皱眉头。克拉迪娅•费吉安……
而此时贾斯汀正无语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脖子上被套上屈辱的项圈，就像隔壁家的旺财……
他当然知道这个王子是什么货色，他大肆屠杀龙族就是为了收集龙骨来对付撒伊尔这个不稳定的威胁，等利用完撒伊尔之后再妄图用龙骨制造的囚笼囚禁撒伊尔！只是这货错误地估计了撒伊尔的实力，作为魔族三巨头的撒伊尔，别说是龙骨，就是龙王当面，那也不带怵的！
不过贾斯汀还是得抓住表现的机会。
“魔王陛下，我观此人有鹰视狼顾之相……”
“哦，我的宠物，你是在赞美他？”
“呃，呸呸呸，我才不是在赞美他，不对，这东西不是好人，陛下万万不可轻信于他！这人最近指挥手下大肆屠杀龙族，收集龙骨，属下断定他是要在利用完陛下之后，再对陛下不利啊。陛下不如趁早把他杀了以绝后患！吾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日月昭彰……”
“好了，我知道了，怎么你说话的方式很奇特呢？我很好奇，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
贾斯汀当然不能说自己看过你所在世界的全部剧情吧。好在撒伊尔也并没有深究，作为活了数千年的魔族，她当然清楚人族的那些龌龊，但是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可笑的…
“贾斯汀？”
这是撒伊尔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
“既然你知道这人即将对本王不利，那你就代替本王去监视他吧。”
一阵光芒闪耀，贾斯汀就变成了一只猫头鹰的样子。
“等一等魔王大人，您一会要是见到树对，请务必教他两手能封印妖族的封印术！如果他蠢得学不会，那就教那个和他在一块的那个女的。拜托了，女王陛下……”
随着撒伊尔轻轻滑动手指，贾斯汀的嘴巴也没法说话了，只能发出猫头鹰咕咕咕的声音。贾斯汀试图拍了两下翅膀，竟然自己竟然真的飞了起来，虽然有些跌跌撞撞，但他竟真的扑棱着飞到窗外去了……
撒伊尔揉了揉眉心，自己的那些魔族手下忠诚是没错，可是论鬼心眼，可能全部加起来也没眼前这个人类多。这人类是怎么回事呢？总感觉他的行为有些奇怪。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管这些破事，她感觉到，她的那个漂亮的教子，来了……
“好热闹啊！”
克拉迪娅看着爱奥塔要塞中的繁华景象，不由有些诧异道。
“的确……”
树看看周围，照理说，撒伊尔在的地方没有理由这么平静的。
克拉迪娅吁口气，
“好了，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她笑着，
“你去找幻魔王，我则赶往格林芬塔。”
树也笑了，
“终于可以跟你道别了，我真是感动啊！”
“喂喂，这么说很失礼唉！”
克拉迪娅双手叉腰，不满道。
树依旧笑着。
这时，一队军人跑来。
“让开，让开！”
他们叫嚣着，从街道上呼啸而过。
树一行人只好退到路边。
“真是的。”
一个商贩不满道，
“二皇子殿下究竟什么时候攻下这里啊……”
“是啊。”
另一人也道，
“再这样下去，这里迟早玩完！”
克拉迪娅不由有些好奇，她上去道：“听起来，大家都挺拥护二皇子啊。”
“那是，”
商贩点着头，
“殿下他已经拥有了大部分领土，而且治理得相当好呢！如果他成为亚尔格兰的新王，一定可以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你们现在过得不好吗？”
克拉迪娅有些诧异。
商贩叹了口气，
“这里的赋税高得吓死人，而且……三皇子下令，所有爱奥塔的人民都不得离开这里。唉，这鬼地方！”
“是啊，而且，听说三皇子和魔族缔了约，我们这里常常有魔兽出没。人心惶惶啊！”
有人加入了进来。
商贩点点头，
“因为这样，我们这里交易用的货币已经变成了龙骨或者龙鳞。万一遇上魔族，这些东西也可以作为自卫工具……”
龙骨，龙鳞？也是，只有龙身上之物做成的兵器才能斩魔。克拉迪娅思忖着，这就是最近猎龙的行动越来越多的一个原因吧！
远处传来了喧哗声，夹杂着兵器的撞击。
是刚才的军队？
“又猎到龙了。”
商贩习以为常地叹着气，
“三皇子对猎龙真是痴迷到了疯狂的地步……在他来之前，爱奥塔还是龙族与人类和平共处的乐园啊……”
“猎龙？”
克拉迪娅有些不解，
“这么简单吗？”
商贩看着她，
“看你的样子，是刚来到这里的商人吧。”
他理理摊子，
“我们这里来了一个很强的魔导师呢，对于‘擒龙锁’更是精通。至今为止，还没有他猎不到的龙呢！传闻，他还灭了赛尔雷斯一族，真不知道这个人是何方神圣哪！”
克拉迪娅愣了一下，她转头看着赛尔雷斯，赛尔雷斯一脸的平静，但眼神里却有了怒意。
树看看情势不对，不由开口提议：“不早了，我们先找地方落脚吧。”
“好啊！”
克拉迪娅立刻应和。
几人刚要离开，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克蒂姐姐？”
克拉迪娅一下子愣住了，她缓缓地转头，害怕那只是瞬间即逝的梦。
金色的发，如苍穹般清澄湛蓝的眼睛，站在眼前的男孩是活生生的……克拉迪娅的眼睛里一下子蒙上了泪水。
“安迪……”
她的声音哽咽着，
“这是真的吗？是你吗？安迪？”
泪水从那男孩的眸中落下，他举步走了上来，
“……姐姐……”他噙着泪水笑了，“你没有死吗？太好了……”
克拉迪娅一把抱住了他，
“安迪。”
“姐姐……”
姐弟俩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
旅店里，壁炉中的火暖暖的摇曳，映亮了众人的脸。
“那一天，我掉下了悬崖，但只是受了重伤。后来路过的人救了我……”安迪缓缓道，“那时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克拉迪娅笑着，
“我也是……真是太好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是我的同伴——树，还有赛……赛尔，”
克拉迪娅斟酌了一下，决定隐瞒赛尔雷斯的身份，她又向树和赛尔雷斯介绍道，
“这是我弟弟——安迪。”
树笑了，
“幸会。”
赛尔雷斯默默地点了点头。
安迪有礼地打了招呼，随即又问克拉迪娅道：“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我……”
克拉迪娅顿了顿，
“正好经商至此……你呢？”
安迪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杀气，
“我是来报仇的……”
克拉迪娅愣了一下，
“报仇？”
“那个夺去我们一切的人，就在这里——三皇子，亚伯索夫•赛菲•亚尔格兰。当然……还有那些龙族。”他这么说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了赛尔雷斯。
克拉迪娅倒抽了一口冷气，
“安迪……我们离开这里吧。”
她温柔道，“不要报什么仇了，我们姐弟俩，到一个没有战争的地方，好好地生活……”
安迪仿佛有些不信，
“姐姐，你……”
“安迪，我们去捷加吧……”
克拉迪娅看着他，声音里有种哀求的意味。
安迪低下了头，
“不！”
他断然道，
“没有报仇之前，决不！”
说完他转身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安迪……”
克拉迪娅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着无奈。
“虽只有十五六岁，性子倒是挺倔强的。”
树啜着茶，淡然道。
克拉迪娅苦笑了一下，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树不再开口，等她自己说下去。
“……那时的安迪，虽然有些任性和调皮，但却又温柔又会替人着想……”
克拉迪娅的眼神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哀伤，
“可是现在，他……”
赛尔雷斯站起了身子，默默地走开。
克拉迪娅愣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解释道。
赛尔雷斯停下了步子，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我只是累了。”
树叹口气，看着克拉迪娅，
“这下你有的忙了。”
他也离开了位子，
“我有事要做，就不陪你一起苦恼了。”
他冲克拉迪娅笑笑，
“放心……不会有事的。”
克拉迪娅点了点头，
“嗯。”
树挥了挥手，走了出去。
克拉迪娅注视着炉火，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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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轻轻松松就到了领主的城堡里。他悠闲地走在城堡的长廊上，心想着保安的质量太差的问题。就这样，他没费什么力气地来到了大殿中。
“欢迎啊……”
依旧是那个娇媚得让人迷惑的声音。
“你是来找我的吗，人类？”
树抬头看着那个倚躺在领主宝座上的美丽存在，不屑地笑道：“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自作多情……不过，我确实是来找你的。”
“哦？”
撒伊尔站了起来，旖旎地走下了台阶，
“有什么事吗？好孩子？”
树皱起了眉头，他侧过头去，“——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帮助别人夺取政权，真是可笑！”
撒伊尔依然笑着，她走近树的身边，伸手搭着他的肩，
“怎么，你不远千里到这来，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树看着她，严肃道。他心里明白，像撒伊尔这种“标准”魔族，又怎么会懂得人的感情呢？她永远都不会了解自己的心情的……
撒伊尔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媚笑着：“那么，你是想我了……那样迷茫而狂乱的眼神……”
树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开，“我已经说过了——改改你那自作多情的毛病吧！”
撒伊尔笑了起来，声音仿若银铃般清脆动听。
“你还要推开我几次呢？”
她一手抱着自己的腰，一手玩着自己的头发，
“……你，叫什么来着？”
树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那不重要！”
他不耐烦地喊道。
“你在生气。”
撒伊尔笑着，
“因为我记不起你的名字？”
树不屑地笑笑，侧头欣赏着大殿，
“我没兴趣和你废话。”
撒伊尔看着他，奇怪的人类呢……
“你很讨厌我吗，这样的态度？”
她一脸的无辜，
“我对你不好吗？你看，你可以自由控制我的魔兽，承袭我的力量……而且，你不要我攻打捷加，我就没有攻打啊。”
她娇嗔道。
树的表情黯淡下来，他看着撒伊尔，默然而平静地道：“不要再烦我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无奈，他伸出手，
“收回这个刻印吧。”
撒伊尔愣了一下，她执起树的手，看着那个属于自己的刻印，
“想逃开吗？”
她握着他的手，轻轻贴上自己的脸颊，
“没有那么容易啊……”
她笑着，
“已经属于了我的东西，我决不会轻易让它离开的……”
好冷……树的手感觉到从撒伊尔肌肤传达来的冰冷，他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依旧用那种默然的口气道：“说吧……取消契约的代价……”
撒伊尔猛地抬头，眼神中有了杀气，
“人类，漠视我魔族的契约，是对我族的侮辱！”
一样的话呢！树不由笑了一下，
“还是老样子啊……没有了记忆，性格却没有多大变化……”
他的笑里掺进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
撒伊尔看着他的笑容，心中仿佛有什么涌了出来，可是，仔细感觉时却还是一片空白。
树依然笑着，平静而温柔地开口：“收回这个刻印吧……拜托了……”
撒伊尔垂下眼睫，柔声道：“人人梦寐以求的魔族最强大的刻印，最有价值的契约……你却请求我收回……为什么？”
树的笑容消失了，
“你说过，这个刻印只能给出一次，是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契约……把它交给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人，不觉得可惜吗？”
撒伊尔看着他，
“……”
她突然笑了，笑里透着妖邪，“奇怪的人类，真是有趣啊……”
她话音刚落，树的手脚就被魔力的绳索束缚住。
“你做什么？”
树无法解开那种束缚，只好生气道。
撒伊尔轻轻抱着他，
“我啊，越看到别人反抗我，就越想将那个人据为己有——爱好之一。”
树不由失神了。真是的，无聊的爱好，恶心！他心里无奈地暗咒。
“你就乖乖待在这儿吧……直到，我想起你的名字为止……”
撒伊尔娇笑着，诱哄道。
树叹口气，不再说话。
撒伊尔松开怀抱，笑着道：“总有一天，你不会再将我推开的……”
树也笑了，透着一丝邪气，
“不用期待了，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呵呵……”
撒伊尔曳着长裙，缓缓走开，“等着吧。”
“对了，这个卷轴你拿去，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撒伊尔丢下一卷封印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