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比比谁最没有底线
“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王绍春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静静地望着杨大同。
语气淡漠，神情严肃。
严谨的逻辑，与缜密的思维，先锋前卫的理念。杂以强大的话术，抑扬有错的语气，与刻意调动的情绪。
这一切给王绍春带来的是强烈的震撼，与巨大的冲击。
如果初时王绍春还自信是自己在引导套出对方的话，那么到最后，他显然意识到不是自己引导对方，而是对方引诱自己，一步步步入其设下的陷阱。
然而震撼过后，是理智的回归，与心理的忌惮。
王绍春这样的人，或许一时能迷惑他的心神，但绝无可能让其迷失心智。
看在对方启发了自己诸多想法，给了他如此多的收获，以致王绍春有种直觉，自己只需按照其言语，葫芦画瓢，按部就班的实施。
就能达到远超他想象的结果。
王绍春很想感谢杨大同。
然而，外甥大海说的不错，这绝不是个能当做孩子来看待的孩子。
孩子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不下于成人的智慧，与远超成人的果断与学识。
谁若是轻视他，定会被其骗的晕头转向，吃的点滴不剩。
于是，王绍春目光睿智，语气冷漠，一语道破他的心机。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如此一番煞费苦心，想要什么？
瞅着王绍春那戒备的神情。
杨大同嗤声一笑。
他还记得初见时对方那高高在上，与冷漠到随时可以迈出的脚步。
哪怕那一步迈出，就决定着自己的生死，失败。
对方也毫不在意。
然而，攻守之势异也。
什么“我也是牌桌上的人”
‘那我便让你心甘情愿的下桌’
‘所谓的遵守规则，是因为打破规则的力量不够，利益不够大。’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是我想要什么，是我要什么与你能得到什么。”
王绍春瞳孔一缩，瞬间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信息。
对方将其一方独立索取，转化为双方都能有所得。
他想割断与对方的关联，然而又被对方用话语接连在了一起。
“呵呵”王绍春轻声一笑，彷佛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呵呵”杨大同也笑。
还以为我没有筹码，不配上桌？
也是，被踢下桌子的人，哪配让人看得起呢。
“你凭什么？”突然被杨大同的笑声激怒，王绍春冷冷道。
“就凭这个”
“啪”一声，杨大同扔出一物，砸在桌子上。
“......”王绍春一怔，眼中闪过疑惑，与不可思议。
他心中复杂无比，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被一个小学生，扔出一本作业本在自己面前。
那意思，合着是想拿一本作业本跟自己讲条件？
还是干脆想让我帮你写作业？
当然，王绍春知道不可能是这样。
别的孩子或许可能。
但杨大同，绝不是。
他不解的看向杨大同。
对方却只是淡淡的道：“打开看看”
王绍春凝视对方，然而却只在对方脸上看到镇定与自信。
他迟疑了下，怀着疑惑掀开第一页。
“《公元一九九七》”
王绍春一眼便认出这是那首歌，自己也看过片子，不得不承认，歌极好。他说对方唱的稍逊，然而那是出于目的贬低，跟对方一样，故意使用的话术。
在他这个年龄，唱的已经是极好了。
不光有歌，还配着曲谱。
“《七子之歌》”这是第二首，歌词，曲谱俱全。
王绍春没听过，但听外甥赵大海说过，怎么说呢，极尽推崇。
王绍春停顿了一下，接着翻开第三页，又是一首，歌词，曲谱。
第三页，
第四页，
......
一直到
第三十页。
每一页王绍春都仔细品味歌词，研读一下曲谱。
他虽不是专业人员，只能说稍作粗通。
但他不需要判断好坏，更不需要评价艺术上有多高的层次。
他只需要判断这孩子是不是胡写一通，是不是骗自己就足够。
然而看完了，结果是好像不是胡写的。
“不用猜了，上面的每一首歌质量都不差于那两首”杨大同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淡淡道。
王绍春身子一僵。
“这样的本子，我一共写了三本”杨大同又说道。
王绍春身子又是一僵。
“如果有时间，我还能写三十本”杨大同又接着说道。
王绍春再僵。
差点就变成僵尸了。
他本能的不信，但猛然想起《公元一九九七》与外甥赵大海口中更胜一筹的《七子之歌》。对方既然能写出这两首，先不说对方说的三本，三十本真假，最起码对方确实有这种资本，有这种可能。
王绍春很想立马招来台里的专业编曲人员，当场验证一番。
但他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同意。
“到底谁写的？”王绍春抛出一个问题。
说完他便紧盯对方的表情。
“呃......我师父写的”
对方果然露出一丝窘迫与心虚，还伴随着脸上淡淡升起的陀红。
王绍春吐出一口气，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这确实还是一个孩子。
不是什么老妖怪夺舍。
杨大同轻轻摇头，他深知一味咄咄逼人不可取的道理。
适当示一下弱，有助于降低对方的抵触心理。
“所以，你就是何意？”沉吟片刻后，王绍春指着作业本疑惑道。
杨大同盯着对方脸上那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彷佛真的疑惑一般。
‘啧’
杨大同轻啧一声，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装什么纯洁。
但马上他便认真起来，他深知这是对方开始谈条件了。
“新闻资讯+综艺娱乐+影视剧，这所谓的未来电视台的三足鼎立。新闻资讯不需要我操心，你们电视台本就是干这个的，想必你也知道如何操作。”
就算不知道，我也告诉你了，要是照抄作业都抄不好，也别在大象台干了，卖白象方便面去吧。
杨大同心里说道。
“但综艺娱乐，与影视剧，我却能给你补齐。”杨大同深吸一口气，重重说道。
说这话时，他眉毛飞扬，似利剑斜插入天，话语锵锵，透着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
“......”王绍春怔忪良久，神色复杂，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该做出何反应。
他当然不可能被一个小儿吓到。
让他真正复杂的是，他竟然从心底有一丝那么的相信了。
以致无论是从本能出发，一个小孩，哪怕他背后站着一位貌似不凡的师父，也绝不可能为一家电视台补齐两条腿。
那哪是腿，那是支柱呀。
本能告诉他，应该严厉反驳对方的狂妄与大言不惭。
还有，从利益角度出发，身为谈条件的一方，自己也应该严加贬低，好达到抬高自己的目的。
好为接下来谈条件时，让自己处于有利地位。
但让王绍春心中复杂的是，无论是本能还是理智都告诉他该如何做，但他心底却始终有着那么一丝抗拒，让他不愿如此。
难道，自己是真的相信对方？
还是已经失了理智。
“你让我如何信你？”良久，王绍春盯着杨大同，说道。
“一试便知”杨大同淡淡道。
“如何试？”
“广发英雄帖”
“何意？”王绍春不解。
杨大同轻声说出一句话。
“......”
王绍春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不由大惊失色。
失声道：“你这是掀桌子？”
“你可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后果？”
“呵呵”
杨大同报以冷笑。
老子都被赶下桌了，还留着桌子干嘛？
既然你们先不做人，没有底线。
那老子就跟你们比比谁底线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