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诱饵

“爸爸，好听吧”赵月月突然说道：“是我先发现的。”

“呃”

赵大海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看向妻子。

李娜微微点了下头，赵大海收回目光，陷入沉思，心中却是认同了女儿跟妻子的看法。

“这首歌......确实好听”半天后，赵大海缓缓颔首。

却是含蓄表达了意见，表示有新闻价值。

杨大同忍不住侧目，一听好听二字，他就知这赵大海在音乐上是个棒槌，心中却是完全放下了心。

没办法，这年头没有版权意识，他也没注册版权，对方要是偷录下来，或者懂音乐，记下歌词自己编曲，转头发布出去。

自己真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幸亏对方是个半桶水，有鉴赏能力，却无专业知识。

“不过，还是需要采访一下你师父”赵大海考虑了一会，说道。

“嗯，我师父每天都在家”杨大同点头。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有些腹诽，小老头何止是每天都在家，是根本不出门好吧。

至于赵大海万一真去了，双方一对质，露馅了怎么办？

杨大同根本不担心好吧，赵大海要真能见到小老头，并跟他说上话，算杨大同输。

“嗯，这件事我要跟台里当面汇报一下，定个采访时间......你”赵大海说着看了杨大同一眼，站起身来，意思不言而喻，你可以先回去了。

杨大同会意，站起身来。

赵大海打算送杨大同出去，谁知他站着没动，突然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条新闻？”

赵大海惊讶，下意识说道：“自然是上报台里，台里批准后，进行采访，确认新闻真假，追溯新闻来源，记录采访素材，台里审核，剪辑，配音，添加字幕，台里审核，最后播报。”

“当然，这是在电视上播映，若是登报，流程会简省很多。”

赵大海以为杨大同是在问这个，说了一遍流程。

突然他猜测杨大同可能是在担心不能上电视，遂安慰道：“你放心，为香江回归献唱这个立意太高了，加上你歌好，没人会阻拦，一定能登上电视的。对了，你要再练一下歌，争取录像一遍过。”

没想到杨大同缓缓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我说如何播报，是说在哪个电视台播？”

赵大海一愣，下意识就要说什么，猛然一个激灵，神色大变。

他望着杨大同，失去了冷静：“你......什么意思？”

他总觉得这孩子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杨大同摇了摇头，他没有时间慢慢试探了，时间现在对他最宝贵。

他直接道：“我唱歌的录像交到县台后，有没有可能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有人对我发出警告，而你也被下封口令，这件事不了了之。

过一段时间后，这首歌摇身一变，再次出现，不过演唱者却换了别人。”

“毕竟你也说了，这首歌，好听。”

杨大同瞥了对方一眼：“当然，对你可能不是封口令，而是收买也说不定。”

因为你有背景。

赵大海一惊，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这种情况会出现吗？

他本能的就想否定，但却迟迟张不开口。

杨大同却心知，多半是，会的。

想想08年，那首“我和你”是怎么成为开幕式演唱歌曲的。

它真的好听吗？

真的好听到碾压万千歌曲，是最好的那首吗？

还有，他的创作者是谁，或许也可以说道说道。

更别说，就算县台的人没有利欲熏心，但有个问题却不能不考虑。

那就是杨大同现在的长相实在不上镜。

还是08年，真正唱《歌唱祖国》的是谁呢？

为什么让人家隐藏在幕后。

理由竟然是那个唱歌的小女孩没“林淼可”好看。

可笑不可笑？

一点都不可笑。

可悲。

与之相比，香江回归歌曲的创作者，最先演唱者，这个荣誉可比奥运会大多了。

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由不得杨大同不担心。

他不得不防。

还有，对赵大海来说，因为他背景不一般，省台有人。

所以县台多半会收买他，换取让他闭口。

甚至赵大海因为背景强，可能他自己就是最大的黑手。

截取这一切。

他很可能从杨大同这里得到歌曲，转手交出去换取利益，谁能说的清呢？

自己弱小的时候，看谁都是坏人，谁也都可能是坏人。

小儿持金过闹市，怀璧其罪啊。

“你想说什么？”赵大海沉思片刻，望着杨大同，皱眉道。

“我的意思，为了保险起见，若是省台认识人，不妨拿去省台播映。”杨大同瞅着他，慢悠悠道。

赵大海一惊，本能的觉得杨大同言有所指。

但仔细看，杨大同面色平静，并不像知道什么的样子。

他有些心虚，嗤笑一声，故意揶揄道：“你怕县台抢你的歌，你以为省台就没人抢你的了？”

杨大同点头，说的有道理，县台抢，省台就没人抢吗？

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所以，杨大同知道自己还需要拿出些筹码，让省台不敢抢，或者说放弃抢的想法。

他突然坐下来，拨动琴弦，唱起一首歌。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

那三百年来

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

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啊母亲

我要回来母亲母亲”

赵大海瞪大了眼睛，李娜满是不可思议，赵月月激动的喊道：“妈妈，妈妈，是那首曲子，哥哥之前弹过，歌果然好好听。”

相比于《公元1997》，这首《七子之歌》，杨大同唱起来效果要好得多了。

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而《七子之歌》本就适合孩子的嗓音。

空灵，悠远，真挚，却又直透灵魂，涤荡心灵。

最起码听杨大同唱完，赵大海之前言辞交锋中积攒的烦闷霎时一空，李娜更是意动不已，她叹息一声：“真好听啊。”

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写的那首为澳城回归而献唱的歌？叫什么名字？”

杨大同回答道：“她叫七子之歌，是根据民国诗人闻一多的诗谱的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