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狩猎开始
在将罗比击毙以后，亚森又检查起其他教众的遗骸，虽然他们都因为罗比的背叛而被吸干了养分，但出于谨慎起见，亚森还是将这些残骸的脑袋一个接一个地踩爆，以防止任何诈死的可能性。
等到他完成这一切以后，教堂的火势也逐渐衰弱了下去，直到这时，亚森才有余裕去检查自身的状况。
他抬起双手，将其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双修长优美、宛如钢琴家般的大手，它健壮有力，却有着不似活人的苍白肌肤。
类似的种种变化发生在他身体的每一处位置，亚森已不再是过去那个瘦小的乞儿了，但骤然改变的体型并未给他带来任何不适应的变化，除了……
除了这双不协调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古怪。”
亚森摸向眼睛，尽管暂时看不见眼睛的变化，但他隐约有种预感，这双眼眸仍然属于恶魔。
“洗礼仪式没能彻底清除恶魔的影响？”
他又仔细感受了一下精神弹匣，原本几乎清空的精神弹匣不知何时又装填满了魔弹，充盈的圣洁魔力萦绕在他的体内。
但同时，亚森也能感觉到，那股强大而又邪恶的魔力只是被封印到更深处的位置，但它依然存在着。
这就意味着堕为恶魔的威胁并未就此消失，而是更加隐蔽地躲藏了起来，在看不见的暗处准备随时将他取而代之，
连来自受缚之神的洗礼仪式都未能根除恶魔的孽力，光凭区区一个肉裔就能做到将凡人转化成恶魔吗？
亚森立即做出了判断：“肉裔绝不会拥有这种能耐。”
哪怕肉裔处于全盛时期，它也绝对不可能将一个活人转化成恶魔，甚至就连他的主人——受肉者也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肯定有什么看不见的因素在影响着他，亚森不禁想起他在梦境中所听到的声音，那个自称“血肉变革者”的声音。
招财猫曾经对他说过，拜肉教的教主就是血肉变革者，这难道会是一个巧合吗？
倘若这一切全都是巧合，那么巧合的地方未免也有些太多了，亚森意识到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但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首先得活下去。
在获得莫里斯部分战斗记忆以后，亚森了解到他目前所处的环境叫做“异域”，这是一个寄生在现实之下，却又相对独立的镜像位面。
只有消灭作为锚定的施术者，这处异域才能被解除，但施术者往往比这个异域本身还要更加棘手。
很不幸，这个异域的维持者足足有四阶，在受缚之神教会的评定中，第四阶段的超自然威胁需要出动一个小队——也就是四名同级别的枪手，且需要花费一定消耗才能稳定消灭的恐怖存在。
幸运的是，这名被肉裔称作“受肉者”的四阶存在，在晋升到五阶的途中被莫里斯强行打断，只能被迫以不完全的姿态与其进行激战，最后与莫里斯几乎同归于尽。
但很不幸，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莫里斯即使拼尽全力消灭了受肉者的灵魂和精神意识，接着便再也无力消灭它残存下来的剩余肉体，哪怕这些残余的肉块对于当初的受肉者或莫里斯而言连碎屑都算不上，但对于初入二环的亚森来说，这依旧是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不幸中的万幸，解决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战”的答案已经被他握在手中了。
‘我还有两张底牌。’
亚森默念道。
第一张底牌，就是莫里斯死前托付给他的复仇弹，虽然复仇弹只是四环法术，但堪称严苛的使用前提（由濒死的枪手主动释放，再将自身遗体熔炼成复仇弹后交由他人来使用），也让它的杀伤力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根据亚森的估计，对于被复仇的对象而言，复仇弹的杀伤力绝对严重过剩，就算是四阶的超自然威胁也将会毫无抵抗地被毁灭。其威力甚至足以威胁到五阶甚至更高阶的存在，也就是说哪怕受肉者复生，也会被这发复仇弹给轻易抹杀。
……前提是能打中。
为了避免复仇弹因失误而未能命中这个尴尬状况，亚森还保留有第二张底牌，那就是招财猫临走前给他留下的圣化枪械。
从表面上来看，这个附魔只是将普通的枪械提升至接近圣枪的水平，但这个附魔的真正本质是一次性灌注大量的神圣魔力，然后再将其一点一滴释放出来。
“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一种方式可以使用。”
亚森摩挲着枪身上变得有些暗淡的十字铭文，在被恶魔的邪力侵染以后，它的力量已经削弱了许多，但仍具有相当程度的威力。
招财猫将这把圣化枪械交给他的同时，也将一次性释放所有神圣魔力的方式也一并交给了他，当亚森接触到枪身的一瞬间就已经知晓。
之前与肉裔交战的时候，亚森原本想要用这个方式来消灭肉裔，如今来看，特意将这张底牌留到现在，毫无疑问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而接下来，亚森所要做的事情只剩下一件。
他左手提着招财猫祝福过的圣化枪械，右手则握住了莫里斯的圣枪，以恶魔的眼眸望向了小镇之外的森林深处。
在完成洗礼仪式之后，亚森的感官与凡人时期相比已有极大的差异，此刻他终于能清晰地“看”见无数恶毒的魔力正流往森林的方向，以及那越发清晰，能够摧毁任何凡人心智的诡异低语声。
那里曾是他拼了命也要逃出去的死亡之地，如今的他却要重新回归，并彻底消灭盘踞于此处的不祥之物。
……这或许会很困难。
森林的环境已经变得更加险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受肉者的尸骸死后溢散出来的魔力感染了许多生物，亚森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他会遭遇比水蛭人还要更加扭曲、更加邪恶的存在。
此外，还有一团模糊不清的黑影正笼罩着他的内心，亚森隐约有所察觉，或许受肉者的尸骸并非他接下来的最大敌人，某种看不见的威胁仍然潜藏在幕后。
但他必须胜利，无论如何都要胜利。
将魔弹装填、然后上膛，尽管亚森什么魔法也不会，仅仅只掌握了最基础的魔弹，但自身接连不断的危机遭遇，以及莫里斯遇害带来的愤怒已让他不可阻挡。
“承人恩惠，受人之托。”
“以卢平之名起誓，我将会彻底终结这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