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形体的怪影
随着不断深入污染源，亚森眼前的景象再次产生变化。
地面不再是土壤，也不再有血肉化的树木，它们全都被不断蠕动的肉块所占据，有的充满血液，有的则呈现出腐坏的色泽，如同一块块病变的组织。
就连夜幕也被浓红色的肉壁给笼罩，整个世界化作由生物组织堆砌而成的洞窟。
他徒步穿越被肉块包裹的区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一片变异的肉海上，肉块仿佛对他的到来有了一种异样的反应，涌动着，就像是在迎接他的到来。
在这个荒诞而恐怖的异域里，不存在明确的边界，只有无尽的肉块，膨胀着，蠕动着，发出让人难以忍受的黏糊声，这些肉块有的挂在空中，有的沉浸在黏稠的血液里，有些则组成了墙壁，共同构成了这座由血肉构成的巨型迷宫。
“好吧，我开始有些恶心了。”
亚森捏着鼻子强忍不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一阵阵恶臭几乎让他想要呕吐。
根据亚森的估算，能让自己产生较为强烈的生理不适，这里的超自然威胁等级应该在2~3级左右，也就是普通人看一眼就会变异成怪物的程度。
受肉者的尸体已经成为了维持这个异域的核心，亚森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消灭核心以后，还能否从这个鬼地方脱离出来。
随着亚森继续深入，他开始听见诡异的呻吟声，这些肉块之间似乎存在着受折磨的灵魂呢喃，这些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无数低语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旋律渗透进亚森的脑海中，亚森努力保持清醒，但精神上的压力愈发沉重，尤其是一整夜以来的高强度激战令他身心俱疲，这让亚森的意识开始波动，与精神污染的频率逐渐融为一体。
低语声伴随着他的每一步，将他引向这片血肉之海的更深处。在这肉海之中，现实与梦境似乎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场无法逃离的噩梦。
他开始看到模糊而扭曲的幻象。
幻象中，肉块与肉块之间的缝隙喷涌出了红色的液体，有无数的眼睛在肉块见盯着他，有无数的嘴巴在不规则的位置张开，发出令人难以理解的低语声。
这些肉块仿佛是活着的，拥有某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意识，试图通过幻象来与亚森进行沟通。
{亚森·卢平……}
{到这里来……}
亚森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他一遍抗拒着邪恶的侵染，一边咬牙切齿地回答道：“乖宝宝，别催促了，我听得见。”
“我马上就送你下地狱。”
亚森的双枪已经蓄势待发，他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肉海中悄然涌动，从低语声的背后传来了更加深沉的声音。
{我等待着你……}
幻象变得更加强烈，亚森看见一群长满触须的影子在肉海中浮游，它们不存在明确的形体，仿佛每一秒都在变化着，时而靠近，时而远去，仿佛在引导亚森前行，又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哀痛与悲叹。
亚森的额头上缓缓浮出一层细汗，他亲眼看见那些影子的无形触须轻轻掠过肉块，肉块瞬间失去了水分与活性化成干渣，要是被这些老伙计给触碰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一路以来，他遭遇过的怪物几乎都给他带来过致命的威胁，但眼前这一类非常，非常，非常不一样。
无论是形体，还是它们给亚森带来的奇异感觉，都与传承自莫里斯记忆中的所见所闻完全不一致。
受肉者是一名正统的血肉崇拜法师，这不是他的风格，更逞论他的精神已经死了。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介于现实与梦境之间，无形无质的肉之灵体，亚森隐约知晓了幕后者的身份，但他还不确定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以及祂对于亚森究竟持有什么态度。
但无论如何，圣枪与魔弹会给出答案。
两枚圣洁的魔弹呼啸而至，枪声紧随其后，然而无形之影并没有任何躲避的迹象，魔弹如同穿过空气般透过了它们时刻变化中的身躯。
这下麻烦大了，亚森终于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糟糕情景，那就是魔弹变得毫无用处。
虽然他使用这个魔法击毙了许多怪物，但亚森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这只不过是一个枪手的基础魔法。
如果按环数来计算，魔弹甚至可以算在“零环法术”里面，因为它的使用门槛极低，甚至连枪手以外的施法者在弄清楚原理以后，也能够尝试去释放它。
然而这个基础魔法的杀伤力显然有所不足，毕竟它只是单纯将魔力以某种特殊的方式“砸”出去，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将魔力以更高效率转化成其他效果，这才是魔力的正确用法，亚森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原始人用金砖硬生生砸死了许多野兽一样，他本可以将这块金砖用来购买护甲、长矛甚至是枪械、火炮……
幸好亚森所拥有的“金砖”足够巨大、够厚重，而且数量还奇多，他才能以这种奢侈的方式一路杀穿过来，但他这份好运也终于迎来了尽头。
他甚至连枪手的另一个基础性魔法“再装填”都没学会，要是莫里斯之前将这个魔法也教给他，亚森也不会对续航问题感到焦头烂额了。
精神弹匣内的魔弹只剩下23发，再消耗下去别说接近污染源的核心，亚森甚至无法从这群虚影幻象的追击中脱身。
“该死，要是我会其他的魔法……”
“等一下，魔法？这些其实都是幻觉？”
亚森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举起枪柄用力给自己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子。
钝击的刺痛令他的感官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虽然他没能彻底摆脱眼前的幻觉，但也正是在那个瞬间，他左眼的余光窥见了紧密缠绕在身上的触手。
“究竟哪个才是幻象！？”
现实与幻觉同时交错，亚森也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用左眼的视野观察身体，一把扯断缠绕在身上的触须，右眼则随时紧盯着即将接近的无形之影。
“好吧，混账们，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