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勾栏听曲
就在卫道跟着沈浪走出除魔司之时，却是看到除魔司的看门大爷正在和萧辰带着的一众随从起着争执。
“快放我进去，我要找我大哥你们除魔司是不是没人了？怎么让一个没牙的倔犟老头看门。”
萧辰和老大爷老李头好说歹说但看门的老李头就是油盐不进，不让他进，他心中也是来气，不由气愤道。
此话一出，老李头还未曾说些什么，萧辰背后跟着的那些萧家随从却是来劲了，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贬低起了除魔司。
“看来咱们大泽城的除魔司也快要落寞了。”
“这也难怪，咱们这里只是边陲小城，入不了除魔司的法眼。”
……
“无妨，等除魔司消失了，大泽城还有官府庇护，乱不了。”
就在老大爷被这些随从的话气的腿脚都开始打哆嗦之时，远处行来的卫道刚想要上前制止，却被沈浪拦了下来。
只见看门大爷手中的拐杖，突然动了，犹如一条灵蛇一般，快速游动出击，打的一众随从毫无还手之力，倒地哀嚎不已。
卫道见状连忙上前阻止，拉着沈浪挡在了唯一没有挨揍的萧辰面前，赔笑着说道：
“这个是自己人，自己人。”
“好久没看到老李头你亲自出手了，这位萧家嫡子是卫兄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您老就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次吧。”
见老头生气，吹胡子瞪眼，沈浪也连忙跟着上前赔笑说道。
就连卫道都没想到这个刚进来时没怎么在意的年迈老头，实力竟然深不可测。
“哼，再敢侮辱除魔司，你们便是下场，别在这里污了我除魔司的门面，还不快滚。”
老李头微微颔首，随即冷哼一声瞥向倒了一片的五六名随从呵斥道。
闻言，五六名诞生了气感的随从，竟然连看都不看自家的主子一眼，拔腿就跑。
看的卫道不由暗暗摇头，怪不得萧辰会迫切的想要提升实力，就这些家仆的忠心程度，没点实力早晚也是家业不保。
萧辰见状，也知道自己这是踢到铁板了，不该以貌取人，连忙上前赔礼道歉。
……
就此，本来同行的二人也变成了三人。
三人行至主干道，卫道却是不由生出一股梦回前世故宫的错觉。
相比起前世的高楼大厦，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反而看起来更有韵味，显得颇为繁华。
大泽城的街道由青砖铺就，足够容纳五六辆马车并行，虽然还算不上人满为患，但也是喧闹噪杂不止，道路两旁的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三人边行边聊，沈浪有求于人丝毫没有身为官府部门的架子。
“卫大哥你加入了除魔司？”
萧辰见沈浪态度和善，也开始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对啊，怎么了？”
卫道疑惑道。
“没事，没事就好。”
萧辰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想到卫道如今的处境，加入除魔司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他的父亲对他说过，鬼是死去的人，人是活着的鬼，有些时候人远比妖魔鬼怪更可怕。
“看来你们的关系不错，放心好了，有我照料，卫兄只要不出城是不会遇到危险的。”
沈浪年岁稍长，不过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丝毫没有因为二人年轻就看不起二人的意思，见状不由在一旁解释道。
除魔司虽然肩负着斩妖除魔的重任，表面风光，但实则却是危险重重。
哪怕是外职司员，若是没有身份背景，迟早也会忍不住走上出城斩妖的道路，属于高危职业。
这点卫道自然清楚，但他更清楚若是想要获取命数点，斩妖除魔才是他最快捷的方式。
想要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更快的获取妖魔和这个世界的信息，披上一层官府的外衣效果无疑最好。
“那就好，卫大哥就好比我的亲大哥，嘿嘿，这是一千两银票大哥您请收好，以后不够用了尽管来找我。”
萧辰闻言顿时露出一幅得意的神情，随即拿出一叠银票，递给卫道说道。
卫道刚准备去接，结果一旁的沈浪却是一把夺了过去，笑着道：
“没想到萧大公子竟然如此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听曲儿我请客。”
卫道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表面之上还是跟着干笑着说道：“呵呵，也好也好。”
“呃，沈兄莫不是欺…”
萧辰面色顿时一变，有些难看地问道。
“是我买了他的刀。”
卫道见状立刻打断萧辰这个愣头青，解释道。
毕竟沈浪的身份和他们可不一样，能够平和的和他们相处，还是看在自己刀道修为的份上。
在他未成为武者之前，还需要仰仗沈浪，自然不能得罪他，而且他也确实说过要按照宝器的价格归还银钱。
“什么刀这么贵？”
“关刀，宝器，被我放在除魔司的住处了。”
“原来如此，呵呵，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银钱了，等我过两天接手了家族产业，再来请卫大哥听曲。”
萧辰见状顿时了然，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
“哈哈，萧兄弟你可别误会我的人品。
我不是随便的人，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去勾栏听素曲儿，这还是第一次，主要是陪沈兄。”
沈浪：……
……
醉月楼，二楼听潮小榭。
卫道坐姿慵懒的依靠在锦榻之上，一身公子长袍挂在椅背。
宽敞的室内，六名身材曼妙的舞姬正在翩翩起舞，轻薄的纱裙之下，纤细的腰肢款款摆动，勾的人心痒痒。
沈浪态度自然，正在和一名身材曼妙的歌姬耳磨私语，交头接耳显然是花丛老手。
萧辰这位萧家大少则是一幅欲拒还迎的样子，有些面红耳赤的看着六名舞姬左右摇摆，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卫道的心思却是不在这些舞姬之上，只因为他的位置正巧能够看到窗外一楼大亭台上面容精致的花魁。
花魁身材一袭华美精致的白裙此刻正在螓首微垂，优雅的弹奏着古琴，偶尔还会抬头与楼上榭阁之中的卫道对视。只是一眼便能让人欲罢不能。
卫道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却没有萧辰这般腼腆，听着耳边花魁弹奏的曲声，神情却颇为投入。
“呵呵，卫兄弟不是不喜欢听曲儿吗？”
一旁沈浪见到卫道的神情，不由出声取笑道。
“咳咳…只是花了银子，若是不好好欣赏一番，岂不是对不起那些银钱。”
卫道说到这里心中又是一阵肉痛，这花的可都是自己的银子，一千两银票就换来一次勾栏听曲，说不肉疼是假的。
三人这次消费，一共花了十两银子，直接包下了一处包间，已经顶得上普通人一年的花销。
能来这里听曲的，无一不是富家子弟，达官贵人。
“我懂，卫兄是正人君子，不喜欢这种红粉之地，下次来就不带卫兄了，萧小兄弟喜欢这里吗？”
沈浪躺在床椅之上，享受着歌姬的揉肩服务，打趣了一声卫道之后，便又看向了萧辰。
“我…我也不太习惯这里。”
“切，我看你们两个比谁都喜欢这里，都是男人，不用害羞。”
“嘻嘻，沈爷就不要打趣你的这两位小兄弟了，我们这里可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可不是一般的青楼可比。”
……
一柱香之后，天色渐黑，大泽城依旧灯火通明。
琴音消散，舞姬们也都退出了屋子。萧辰见状率先告辞，返回了萧家。
卫道正准备起身离开，却是被沈浪拦了下来，然而还不等卫道疑惑，刚刚台下弹奏的花魁，却是款款走了进来，对着卫道微微点了点头，便看向了沈浪缓缓欠身道：
“沈爷这次来，可是要接受出城斩妖的任务？”
“不是就不能来这里了吗？我是带刚认识的小兄弟，前来见见世面，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沈浪显然和花魁认识，白了其一眼，便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既然这样，那洛衣就不打扰沈爷了。”
女子神情冷淡见状很快便退了出去，不过临走之时却是对着卫道眨了眨眼睛，眼含深意。
“这个女人也是咱们除魔司的内职司员，专门负责发布斩妖除魔的任务。
因为接受任务的并非全部都是内职司员，所以地点便设在了醉月楼内。
你可千万不要被她清纯的外表骗了，这可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没事的话千万不要和她有太多交集。”
见女人退出房间，沈浪这才一脸不爽的对着卫道叮嘱道。
卫道闻言不由一愣，没想到这名面容精致的花魁，竟然还是一名除魔司的重要司员。
这无疑让他对除魔司的其他内职司员的职业，也都产生了好奇之心，不由接连问道：
“大泽城内除了她之外，除魔司还有哪些人？你们平日都是干些什么？我以前怎么都没见过除魔司的司员？”
“负责镇守除魔司武道藏经阁三楼的阁老，看门的老李头，卖唱的洛魔女，镇守城门的城叔，除妖师林英，铁匠铺铁老，我，
还有正在闭关突破大武师境界的千司大人，至于其他人则都被抽调到郡城去了。”
沈浪闻言虽然表面上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但却是颇为详细地为卫道介绍着。
显然他心中颇为看好卫道，有着拉拢卫道进入除魔司内职司员之心。
不过这却需要卫道突破武者拥有一定的价值之后。
至于现在的卫道，能够加入外职司员，都已经是他看好卫道的未来，走关系的原因。
“啊，这么少？那城外的那些妖魔能够处理的过来吗？”
卫道闻言下意识地诧异道。
从认识开始便玩世不恭，颇为随性的沈浪，在听到妖魔之事后也不由变了脸色，神情略微低落的叹息一声，随即说道：
“唉，若是能处理的过来那就好了，不过这些还不是你现在能够管的事情，等你以后突破了武者再说吧。”
卫道微微点头，心中却是明白妖魔之事肯定不容乐观，能够保证大泽城内的祥和，已经是除魔司能够做到的极限。
……
皎月明亮，城内灯火通明。
二人刚刚离开醉月楼，却是看到前方花魁洛衣的身影，脸色急促的向着城外方向而去。
“走，我们跟上去瞧瞧。”
沈浪虽然嘴上不待见洛衣，但是看到这种情况，还是不由低声对着卫道说道。
卫道虽然不想掺合进武者之间的事，但沈浪毕竟也算是救过他一命，故而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一路跟着行去。
途中路过上次的铁匠铺，沈浪还随手顺走了两把关刀，和卫道当时的行为如出一辙。
不过看质地，确实不如他的那把关刀锋利，只是寻常兵器。
二人暗中跟着花魁洛衣，一路出了大泽城门，随后便失去了花魁的踪迹。
“这个方向有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距离应该不远，你若是害怕遇到妖魔，可以先回除魔司。”
沈浪鼻子嗅了嗅，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随即说道。
突破武者之后，感观都会有所提升，因此卫道并没有奇怪沈浪的鼻子为什么会这么灵。
“那些妖魔的实力如何？”
卫道咽了口吐沫，心中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一般的妖魔也就和那开窍境的王麻子实力相当，有我和卖唱的在，大概率不会出现问题。”
沈浪明白卫道心中的担忧，依旧耐心地说道。
武者境又称开窍境，是武道修炼的第二境界，第一境界自然是卫道如今的气感境。
“既然来了那便去看看吧。”
卫道心下稍安，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当下便鼓着勇气一起同行。
很快，二人便来到三里外的一处村庄，然而看到的却是一片血腥场景，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腥刺鼻犹如人间炼狱。
卫道心中一阵翻涌，不由看向一旁面色沉重的沈浪。
“血腥味还未散去，看来应该才发生不久，大泽城以后恐怕要乱起来了。”
沈浪在一处残破的尸体前，观察着伤口上的各类抓痕，随即面色凝重的说道。
“是啊，妖魔集体出世，就连郡城的除魔司也是无能为力。”
花魁洛衣腰挎宝剑，从远处走了出来，本来白净的衣服之上还粘着几缕血红，手中更是提着一头血淋淋的狼头。
吓得卫道连连后退，只因为这狼头似人非人，比人头还要大，极为恐怖，看的人汗毛陡立，不寒而粟。
“狼妖？”
沈浪见状却是并不奇怪，仿佛是司空见惯了一般疑惑询问道。
“不是，我接到消息来到这里时，这里就已经被屠戮一空了，这只狼妖应该只是路过啣食尸体，倒霉被我追上顺手斩了头颅。”
洛衣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丝毫没有把手中恐怖的狼妖头颅放在眼里。
二人自顾自地说着话，一旁的卫道胃中却是一阵翻涌，神情也跟着有些恍惚。直到跟着二人返回了除魔司，这才回过神来。
妖魔乱世，人如草芥，城外村庄出现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算罕见。
卫道在前身的记忆中也有所耳闻，不过当自己亲眼目睹了那血腥的场景之后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其实妖魔之所以不敢入城，除了和除魔司有关，还和大夏王朝的王朝气运脱不开关系。
气运之力乃是妖魔的克星，能够镇压邪祟。
除魔司秉承大夏王朝的气运而生，除魔司登记在策之人自然也都身具气运之力，因此斩妖除魔加入除魔司，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不过若是大夏王朝的气运将尽，除魔司也是首当其冲，会被第一个消灭。
“小则人之众疾，亦随气运盛衰。”
小到人之疾病，大到世道的枯荣兴衰，都会随着气运的改变，而发生变化。
气运之道，玄之又玄，说不清道不明，是一个人，一个家庭乃至一个王朝的命数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