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月
“斯芙卡没有说清楚真正的历史，那才是我们需要知道的，魔王为什么会这么急切的想打开天国之门？”我在街道上狂奔，白光在我身后不断追逐着我，从范提思要求我们到这里接近人类，到魔王本人，每次的目标都是要让我们带着风青找回真正的记忆，但现在看来，魔王的本意就是想让风青帮助他重新开启天国之门。
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要让天使失去记忆再恢复，原初天使的力量能让他所做的努力全部白费。紧紧跟随着我的风青看向了街道的十字路口，火红色的墙抵挡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到处都是人类平民的哭喊声，原本清澈的明月河倒映的月光逐渐被到处爆发出的火光照射成火红色。人类的军队开始抵抗恶魔干部的攻击了，但如果教会和天罡队不加入战斗，他们不可能击退恶魔。
“人类相信自己是神明创造的最高级的生命，他们认为天使是神明的使者，恶魔是神明的敌人。人类的传说记载中，天使和恶魔的形象是截然不同的。天使是美丽的、光明的、善良的，他们有着洁白的羽翼，手持圣器，为人类带来祝福和保护。恶魔是丑陋的、黑暗的、邪恶的，他们有着红色的眼睛，长着尖牙和利爪，手持武器，为人类带来灾难和诱惑。‘’
风青在我身后的声音忽远忽近，我怔住了，恢复记忆的风青的声音让我有种熟悉的安心感。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们前方响起，火墙像被割开的麦子一般分开了，人类军队的背影在我们身前显现，人影重重，在远处的山脉上，恶魔干部们整齐地排列在城市的边缘，依靠着洛城边缘的高山，整个洛城都被恶魔包围了，但他们并没有大肆杀戮，像在压迫着整个人类的城市。
“这是怎么回事？”我拿出了通讯器，厄尔诺所说的恶魔干部全体进攻人类，他们应该迫不及待的冲进城市里屠杀人类，寻找天使，还有背叛至人类一方的我和血月。
“魔王并不需要恶魔再屠杀人类获得钥匙了，他的目的是恢复我的记忆，恶魔的能源全在他的手里，打开天国之门需要两个条件，人类的生命和恶魔的能量，而且目的地必须是最遥远的上空，只要在天空中获得巨量的恶魔能量还有人类的生命，他就能如愿了。”风青招手，上方被云层一时遮挡的天空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我望向天空，原本可望而不可即的黑影已经飞到了洛城的前方了，就算是成千上万次看过它模样的我也不禁抬起了手，巨大的黑影逐渐笼罩在整座大地上。
魔王城则会给你漂浮在不远处的天空上，看样子它会直接飞到洛城的最上方。
风青也凝视着魔王城，她微笑着，我转头，看向她，“刚才你说过被人类召唤还不是你选择的时间点？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风青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指了指我，“有方法能在最上空同时获得恶魔的能量，还有人类的生命。那就是让人类反过来屠杀恶魔。魔王能让金叶变成那个样子，他也能收回能量让所有人类都短暂飞向魔王城的大门，失去力量的恶魔们会败退到最顶端，人类也会齐聚到那里，到那时，魔王的心愿就达成了。”她转过头，熟悉的表情在神圣的脸上露出，“你会杀了魔王，击败他。”
我看着她的眼睛，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时间并不多了，恶魔干部应该在寻找风青，包围城市的恶魔也只是佯攻部队，我听见风中有恶魔的咆哮声，真正的精锐来了。“他们在找我，想把我送回天国，没有我的能量，天国之门也不会打开。”风青指了指街角的一侧，不知何时，数十道道黑影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了。
火焰在我的身上冒出，随着火光的照耀，我看清了恶魔的样子，这些都是在魔王城内的低级恶魔，在城堡里和颜悦色的脸已经消失了，狰狞的脸都在盯着我身后冒着白光的天使。
“新生。”风青微微摆手，所有恶魔在一瞬间倒地，就像在教堂那次一样，她飞快的牵起了我的手，轻盈的风让我和她飘荡在了半空之中。
“我的目的……其实已经完成了。”风青在半空中随着风盘旋，更多的黑影包围了过来，“人类的传说记载中，恶魔一直在与天使和人类作战，他们想要摧毁神明的创造，夺取人类的灵魂，让世界陷入黑暗和混乱。人类在恶魔的攻击下苦不堪言，他们向神明祈祷，请求天使的帮助。神明听到了人类的祈求，派遣了天使来到人间，与恶魔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人类也加入了战斗，与天使并肩作战，对抗恶魔。人类相信，只要有天使的保佑，他们就能够战胜恶魔，维护神明的旨意，享受永恒的幸福。‘’她悲哀的看着包围她的恶魔，“但其实都是一样的。”
我听着天使的话，这些都是我从人类那里听过的传说，人类背叛了恶魔，在远古发动了战争，杀死了教授他们的恶魔。在人类的口中，恶魔一直在与天使和人类作战，人类被恶魔屠杀，天使和人类都是一伙的，只要发动对我们的战争，他们就能重现天国。
”一切都是他们编造的，他们开战的目的，召唤天使的目的，都是被魔王蛊惑，想要成为天国主人的前奏。‘’风青继续说道，无数到黑影从半空中突袭，天使周围的白光让恶魔们像一道道飞蛾扑火的虫子一般掉落下去，但恶魔们并没有死去，在街道上的恶魔像落叶一样堆在了一起，形状各异。
“你们所知的历史，恶魔是神明的儿女，但是因为追求自由、平等、爱情等美好，教授了人类所有能力，但因为人类的贪心，人类向恶魔发动战争，自称是天国的代行者，魔王是最英雄的恶魔，他发现了人类的谎言，与人类发动了战成为了恶魔的领袖。‘’天使的白光并没有减退，远处飞行的魔王城离我们上空越来越近了，但我们被一大堆恶魔包围着，根本没法飞到远处，包围着我们的恶魔像一层层红黑色的城墙阻止着我们的逃亡。
“这也只是片面之词，天国是神明的居所，也是天使和恶魔的故乡。其实，都是一样的。”我震惊的看着风青的脸，她的脸确实和我们恶魔长得差不多，但所有恶魔都没有想过，我们和天使是一样的，只有人类和我们长得不一样，他们口中，和他们纯白色的肤色一样，天使和他们也是一样的，不存在和恶魔相同的天使。
“那神明为什么不过来阻止魔王？”我的火焰焚烧着突入近身的恶魔，尽管是同类，但我不能让他们把风青抓走。风青看着我的行动，摇了摇头，“神明……其实已经完成了它的指责，而且时间其实已经到了。”
剧烈的能量波动在我们头上聚集，我转身，刚才还在重重包围我们的恶魔躯体像是变慢了一样，在远处的火光流逝依然没有变，魔王城仍然在步步紧逼，随着我的思绪，猛烈的一记踢击在我头上显现。
我下意识的抱住了风青，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们从半空中砸向了地表。这只是攻击者的一次警告而已，以他的实力，可以在这次攻击中让我身负重伤。
范提思在半空中慢慢的飘落下来，恶魔的躯体组成了厚厚的墙壁，但他们的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缓慢。在范提思的能量结界内，一切事物的时间流速都会变快，范提思大可以将这个结界只应用到身体上，我们根本抓不住他，但他似乎很想跟我进行沟通。
“魔王要求我们诛杀你，还亲手帮我把能量调到了极限，他命令我将天使杀死，将她送回天国，天使记忆已经恢复，和平的年代将会到来。”范提思提了提一只眼上的镜框，“但我没有愚蠢到什么事都没有过问，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范提思张开了右手，石块状的能量在他手中显现。
结界外发生了一阵骚动，一阵黑风袭来，恶魔组成的黑墙被击碎了，血迹斑斑的人类躯体横在了我们的面前，金叶破碎的脸庞在地上开始粉碎，我扭头，血色的身影在结界外看着范提思。
“你好啊，守财奴。”血月捂着自己的肚子，那里似乎受到了不少的伤害。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魔王的能量？”范提思神情严肃，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能量，面前的人类躯体是在太过怪异了，他收起了自身的结界，恶魔不情不愿的让开了道路，范提思身上的能量有着魔王的味道，他统领着所有进攻的低级恶魔，而干部则在城外包围着洛城，恶魔对人类的包围看起来已经可以宣布胜利了。
“这就是魔王本人的能量。”血月的伤势正在快速的恢复，但她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厄尔诺她们呢？”
“魔王的能量给与增强了，干部们倾巢出动，厄尔诺拒绝进攻，她带了自己的人进了研究室，和你认识的那几个干部在也在那里，有一个长着绿色眼瞳的人类被她放走了，我想这也没什么。”范提思蹲下身来，细细的端详着人类的残渣，“魔王城也快到达了，人类愚蠢的战争即将结束。‘’被血鞭烧焦的躯体在范提思眼前一动不动，他神情严肃的盯着我们，“魔王隐藏了什么事，对吗？”
“你们都被魔王骗了，他的目的是……”我的心狂跳不止，一股莫名其妙的压力包围了整个天空，我的身上，血月的身上都浮现出一道白光。我猛然转向风青，她紧盯着天空，魔王城近在矩尺。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所有包围着我们的恶魔都跌坐在地上，风青看着倒下的恶魔，“魔王本人在改变他们的记忆……”血月惊讶的张开了嘴，范提思像忘了一切一般，他凶狠的目光紧盯着我们，重新站了起来。“我给你们的能量可以抵挡魔王修改记忆，但他们……”风青的话语被打断了，血月和我挡在了她的面前，范提思伸出的手前方聚集了大块的能量，他的脸色和身前的人类生前相差无几，灰白色的石块能量体瞄准着天使。
”快走！‘’我的背后被猛推了一把，风青和我同时向前走了一步，我转头，巨量的能量块化作洪流吞噬了身后的恶魔，包围着我们的恶魔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一般跌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在灰色的光芒中，我看见了血月回头。
“别……”我伸出了手，血月的最后一眼瞬间消失了，恶魔仅剩的躯体飞到了半空中，慢慢地消融在了夜色中。
范提思奇怪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能量在巨量增强，但身边的恶魔都在倒下，我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血月消失的地方。
“消失了？”范提思的声音像冗杂着本人的声音，还有魔王本身的嗓音一样难受，他转过身，望向了我们。
我快速的起身，翅膀随即展开，在城外的厮杀声爆发出来了，伴随着狂喜的吼声，人类的军团正在骚动。狂风大作，灰白色的能量在我身前堪堪的停止了，风青周围的白色像不再闪耀一般变暗了，她拉起了我的手。
“时间到了，你一定要回到那里，我在天国等你。”风青和我在半空中飞行，火光还有轰击声在我们身后紧追着我们，厮杀声正在远去，河流的上方，天使和恶魔同时飞在黑暗的城市中。
我扭头，同样飞着的范提思在不断轰击者城市，灰白色的能量击碎了一切，人类已经让所有避难者离开了，城市里的温度似乎低了不少，我望向河流飘动的花瓣，河流的河水被冲击击到了半空，洒在我腿部的水冰冷不已。
天空中的月亮似乎被吹散了，微微白光照耀在城市中，风青吃力的转身，她身上的消散的白光看起来已经不足以抵挡范提思的攻击了，她拉着我的手，在半空中倒退着，巨大的冲击在我们身前爆发，风青紧紧地拉着我，冲击波让我们像被击坠的飞鸟一般下落，冲击力让我们狠狠地砸在了建筑上，摩擦的力量让我下意识地抱住了拉住我的风青，我的背部撞在了巨大的石柱上，我们不受控制的冲击，漫天的石块飞到了河水中，在阴影中，我看清了周围的事物，灰尘漫漫，一座被破坏的巨大桥梁下，城市下游的河水映着在天空俯瞰我们的恶魔身影。
“还记得我在教堂说过的话吗……”血红色在我身前女孩的胸口蔓延开来，我不受控制的抱住了风青，女孩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再次重逢之前……是时候再次使用那股力量了……”我不想去观看女孩口中吐出的鲜血，她似乎是正面迎接了范提思的攻击，我很想直接飞到半空和魔王的眷属决战，但这可能是天使在人间的最后几句话了。
“其实也到时间了……我们会重逢的，在天国里……”风青慢慢地放下了牵着我的手，在桥底的阴影中，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女孩的手在我手心留下了白色的光芒。我转头，恶狠狠的盯着桥面上被砸开的大洞。恶魔正在缓缓的降落在桥面上。
“原初恶魔……我很期待击败你的时候。”范提思模糊的声音在逐渐低落，他脸上的模样在快速的变化着，宁静的城市里，巨大的震动在我们头顶上传了过来。我抬头，漂浮在天空中的魔王城像被轰击了一样，无数道白色的光点正在上升，在空中的厮杀几乎是无声的，一个接一个的红色光点在地上不断飞升到天空中，但是他们集结起来也抵挡不住进攻。
人类和魔王在同时杀戮着恶魔。
范提思不再维持攻击的姿势，他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我能感受到他的能量衰退，他就像个被拿走心爱玩具一样的人类小孩一般局促。
“我记起来了……你的能量是不受魔王本人影响的，流言是真实的，你就是真正的，传说中的原初恶魔。”范提思喃喃着半跪在地上，巨量能量的流失让他几乎站不直。魔王能赐予所有干部新的能量，同样也能直接收回去，我身后的翅膀散发出火红色的能量，在河流的上方，无数花朵在头上骤然盛开了，微凉的空气中，白色的花朵伴随着从河流下方的微风开始从树上下落，漫天的白花开始落下。
我伸出了手，握住了一朵飘散下来的花瓣，空气中只剩下沉默，没有人类或者恶魔战斗的声音，所有被范提思控制的低级恶魔都消失了，城市中，刚才的火光和人声的焦躁仿佛被风吹散了一样。
’在人类的城市中我们没有看到教会里最重要的战斗力，魔王事先串通好人类，只等我们和天使自投罗网。
天空中的碎片像流星雨一般落下，魔王城的门口，汇聚的白光像天空中最闪耀的星辰，魔王城的碎块和恶魔跌落的身躯同时落下，火红色的流星向着人类最庞大的城市落下。我没有听到任何呼喊声，流星雨的撞击在城市里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仿佛跌落的星辰在代行着人类庆贺的音乐一般壮观。
“城里还有留下的人类在寻找恶魔干部……去找魔王结束一切吧。天国之门快被打开了。”范提思在地上坐着，在冷风里，我们都已经说完了所有该知道的事情。恶魔们相对无言，范提思艰难的抬起了头，我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的肤色不再和我相同，在他身上一丝能量也没能留下，“真怀念我刚刚诞生的时候啊，人类有一种游戏，叫做荡秋千，在我还未听闻人类对我们发动战争时，我总是很喜欢这个游戏。”包裹着黑色能量的翅膀在我身后再次展开，我看着紧闭双眼的范提思，他最后的请求我也知晓了。
在桥上的花朵还在飘落，河流上被白色的花瓣填满了，桥上的花瓣被风不断吹到了河流中间，随着微风的摆动，魔王干部的尸体在桥上的一处不断的飘荡着，黑色的能量维持秋千状的物体不断地摇摆，花朵不断的从秋千上掉落，又重新被风吹回其中。我转望向桥底，天使的光辉闪耀着桥底的阴影，一闪而过的亮光仿佛唤醒了什么，穿过桥底的河流反射出阵阵光芒，飘在河中的白花仿佛接受相应一般吹向了桥底，白光消失了，天国正在打开大门接送它的使者。
天空中逐渐转变的红色倒映在河流中，冉冉升起的明月倒映在明月河上，我看着逐渐在河中变成血红色的月亮，望向了被云层染红的血色月空。
在血月中，顶端的白光隐约可见。
血月当空，笼罩着白光的巨门照亮了一切，而明月却只是挂在空中，黑色的巨门吸收着被白光反射出的亮光，只剩下血红色的云层包裹着月亮。
极速飞行的我已经停止了前进，在巨门的尽头，我看到了两个跌倒的人类，还有张开双手怀抱着一切的魔王，在他的背后，两个半跪着的恶魔正在仰望着他，魔王转头，冷漠的脸上反射出灰色的光。“再次见面了，原初的恶魔。”
“在下次见面之前，你的失败会记载在新的历史里。”我张开双手，白色和黑色的两把镰刀出现在了我的手中，它们带着火红色的热量，我交叉双手，怀抱着自己。镰刀在我挡住了一切光芒。
“魔王，在天国之门审判你的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