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5.掌控
稽查司市政厅。
这座如同座钟般矗立于西郊中央，俯瞰着整片西郊全景的宏伟建筑中。
三楼第三大队队长办公室。
面容冷峻异常的苏厉海坐在办公桌后，目光阴沉地翻阅着手中的报告。
纸页间细微的摩擦声在办公室清晰可闻。
那是一份调查报告。
一份关于前天苏昱含被绑的调查报告。
稽查司大队长家属被绑的后续自然不可能随着几个据点被捣毁就告一段落，短时间的偃旗息鼓只不过是对外的烟雾弹，真正的调查一直在暗处紧锣密鼓地进行。
“所以，这些天的调查结果都在这里？”
苏厉海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可四周空无一人。
下一秒，一道沙哑模糊的声音凭空响起，语气有些轻快：
“老大，我们暗中调取了郁馨苑的监控，发现当天的监控记录有些删除过的痕迹，在查询了当天的值班情况后，我们准备立刻对那天值班的六人进行同时抓捕，但我们抵达他们各自地址的时候，已经晚了，六家地址，一共二十三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死亡时间确认在绑架当天21：00—22：00之间。”
苏厉海身后的阴影处忽然走出一道模糊的身影，有些诡异的是，哪怕此刻处在昏黄的灯光下，其面容依旧像是蒙上了一层黑雾，身形也显得模糊不清飘忽不定。
“继续说。”
藏在阴影中的人影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
“郁馨苑内居住的都是猎人家属，凝炁者进入郁馨苑除非刻意隐藏，不然一进入苑内就会被察觉，再加上苑中还栖息着司长的宠物，对凝炁的者的感知非常敏锐，结合当天司长的宠物并无异常举动，我认为基本上杜绝了使用“绝”配合绑架的可能。
我想他们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派遣了普通人实施绑架。”
“那怎么解释他们确切知晓了苏昱含练习烹饪，强制陷入‘绝’的空档期时段？我的妻子当天可一直处在别墅，普通人怎么可能绑架的了？”
人影深吸了口气，语气顿时有些凝重：
“所以我们推测，温迪戈那帮畜牲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死器’。”
苏厉海眉头顿时紧锁，眼神一瞬间深邃，无数思绪掠过，他不禁喃声自语：
“那么这帮畜牲前来武市，所图甚大啊……”
人影沉默不言。
死器，又被称为“丧器”，是一种极为特殊，蕴含着“炁”的“死物”。
普遍认为，“炁”作为生命的本源，仅能由生命体作为它的载体，炁一旦脱离载体，就如同无根之萍，很快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迅速消散。
但“死器”的出现却彻底打破了这一常识。因为它不仅具有生者炁的特性，还拥有着几乎难以摧毁的载体，某些诡异的“死器”甚至拥有着简单的逻辑思维……但这些“死器”无一不异常珍贵而被国家收录。
也因为附着了不同特性的“炁”，“死器”因而拥有了各种诡异的能力。
比如——
一种完美到能躲过“圆”的“绝”。
苏厉海默然，目光闪烁不定。
他隐隐意识到，这个未知的死器恐怕拥有着一种赋予使用者类似于“绝”的进阶特性。
“问过那名白人‘死器’的位置了吗？”
“问了，但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他脑子里就像是没有任何关于‘死器’的印象一样，老蒋甚至把他脑子剖了，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但英姐察觉到他大脑有炁的痕迹，所以我们猜测这应该是某个猎人炁的特性能力。”
苏厉海闭目深吸了口气。
他知道，线索到这里就彻底终止了。
心中莫名有些压抑，司长前往了厄洛斯，目前武市只留下三个大队镇守……
而「温迪戈」的畜牲又刚好在这个空档出现……
苏厉海缓缓起身，来到了落地窗前，目光深邃地看向前方灯火通明的城市。
半晌，他目光闪烁，语气凌冽地开口道：
“继续跟进调查，给我调出那两名外国佬近期的所有行动路线！
我不信他们在我们的地盘收尾还能这么干净！”
“是！”
人影随即颔首应下，紧接着后退一步，直接没入了阴影中消失不见。
……
学院训练中心。
有些狭窄的单人浴室，热水不断从花洒中喷涌。
蒸腾缭绕的白汽充斥着狭窄的空间，李青默默淋着从头顶浇灌而下的热水，紧绷的肌肉瞬间松软下来，只觉得身体各处的酸痛仿佛缓解了许多。
准猎人。
随着数值达到“3”的一刻，他终于半只脚跨进了猎人的大门。
李青闭目感受着水珠从身体划过的触觉，只觉得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每一滴水珠击打在皮肤上的触感都被无限放大，每一滴水珠在皮肤表面迸溅的声响都如此清晰……
他甚至感受到一团氤氲在身体各处，如同云雾般不断翻涌的乳白色气体。
这就是炁么？
可无论体内那氤氲浓郁的炁如何翻涌，自己的皮肤就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壁障般，将其与外界彻底隔绝。
不对……
细细感知之下。
李青闭着眼的眉头忽的微微一蹙，不禁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耳朵。
耳朵在漏“气”？
感知中，耳窍处似乎存在着两个小孔，使得氤氲着的炁不断从中钻出。
不…不止耳朵。
鼻子…
眼睛…
嘴……
人体的七窍如同七个孔般，让体内充斥的乳白气体有了逃逸之处，虽说气息的流速却极其平缓，逸散的数量也极为稀少，但还是让他察觉了异样。
而察觉到这奇怪现象的瞬间，李青脑中却忽然闪出一个想法——
为什么不试试堵住它？
说做就做。
想法掠过的一瞬，李青便试着屏住口鼻。
可感知之下，体内的炁依旧保持着同样的流速从口鼻流逝，除了让自己憋的难受外什么用都没有。
抿住嘴唇，屏住呼吸，毫无用处。
李青眉头一皱。
只觉得淋着的花洒有些扰人，索性直接关了花洒，简单擦拭了下身子，便从浴室门侧的柜子取出衣服，穿了件裤子走出浴室。
看了眼天色，已然临近学院的饭点。
虽说腹中有些饥饿，但李青还是果断选择了不吃，穿好衣服再次钻进了瑜伽室的单间。
单间内。
李青眉头紧锁。
清楚单纯的物理封闭阻止不了炁的流逝后，李青也不再尝试，转而思考着别的方法。
他之所以如此确信自己能堵住七窍的原因只有一个——
“既然我已经感受到了炁，那么我没有理由掌握不了它。”
凭着这样的想法，李青深吸了口气，盘膝而坐，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
好在他有修习锻体术的经验，很快便平复了心境。
随后在自身的感知中细细体会炁的流动。
然后去引导……
嗯？！
感知中，那从七窍钻出的炁出现了一瞬的停滞，随后炁流翻涌又恢复了原样。
有戏！
抑制住内心的悸动，李青再次尝试。
感知中，那溢出的炁流宛若有了自己的生命，有意识地慢慢停止了流动，紧接着自发地堵住了七窍的孔洞。
成了！
李青喜不自胜，睁开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耳窝。
再试试打开。
想着，李青心神一动，那堵住窍穴的炁便立刻化作一缕烟炁，随着时间以先前同样的流速开始逸散。
再堵。
心神一动，那炁便如臂驱使般又堵了回去。
这么容易？！
除了刚开始还有些难度外，接下来的尝试无一不轻松搞定。
要它流速快，就快，要它流速慢，就慢，要它回流，它就回流。
李青玩得不亦乐乎，但他依旧谨慎地，没有做出什么破格的尝试，比如——使炁突破身体的皮肤。
他有种预感，或许只有炁突破了自身皮肤的阻隔，才算是真正的“凝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