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明安城的乐趣(中)
此次狩猎大会的区域幅员辽阔,主要区域在蓟北郡区域内,由蓟北军守备。参会人员也包括了克鲁、扎木伦、黑水部、瀛洲、以及南疆的月夷族。洪晟宣读着狩猎一事的规则,比如一只兔子五十钱,一只鹿二百钱,一只山鹰三百钱,一只山雀八十钱……再比如,狩猎大赛拔得头筹的是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价值连城,其次是一对黑龙骨玉镯子,再其次……早已准备就位的世家子弟们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大展身手。
家悦在静和身边看着克鲁的卡朵,一手牵马,一手弛弓,英姿飒爽,“静和,卡朵郡主看着可真有英气。”
“家悦,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我做起买卖还凑合事,可比起刺绣呢,不一样是一手的蜂窝眼儿么。不要羡慕别人。”
“静和,你会拉弓射箭吗?”家悦好奇的问。
“齐姑娘该问她今日要不要下场?”廖云帆手握着弓箭走过来。
“什么意思?廖公子。”
廖云帆灿然一笑:“齐姑娘还不知道吧,她的箭法是姚郡守手把手教的。所以你只需要问她下不下场就足够了。”
“静和你是不是很厉害啊?”
“别听他说,及格而已。”“云帆,你有说风凉话的心情,还不如好好射下来两只大的。”廖云帆笑呵呵的走向猎场。
“我要是能帮帮静轩就好了。就能陪着你们一起进山。”
“我二哥不用帮,他和顾玉章狩猎从不客气的,也不需要我,而且进山后呢,很容易发生拳脚摩擦的事情,咱们也不适合。”
“谢谢你,静和。”家悦心中知道静和不下场是为了陪着自己。
“二嫂嫂啊,我也懒得去。”
“扭扭捏捏的,一点也不像姚家儿媳妇的气质。”圣主与俪贵妃的幼女,长缨公主一身行头英姿飒爽。
家悦向长缨公主行礼,可心里还是委屈的,“我今日不会,以后会学会的。”
“以后的事儿多了,谁知道呢,或许以后我也能嫁给姚静轩呢。”
“你……”
“长缨,就别气我未来的二嫂了,你若想嫁早就嫁了。”
“姚静和,要不是姚郡守死活不愿意与皇家联姻,我自然就嫁了,还用看着她跟你二哥卿卿我我么!”
“你又不是非得嫁给我二哥,你中意的对象多了,那不廖云帆在那呢。”似乎被戳中了心思的长缨公主,听着话嘴角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还行吧。姚静和,看在你今日不下场的份儿上,告诉你件事,过来!”
“不去,肯定没什么好事。”
“过来!”长缨公主硬是将静和拉到一边“告诉你个事儿,你与顾玉章向来走得近,提前告诉,让你长点心眼,多活几日。”
“他是他,我是我,没关系。”静和要走,又被长缨公主拉住。
“你今日真的不下场?”
“你烦不烦啊,不去!”
“那我告诉你,母妃向父皇请旨,将我二姐长恒公主赐给顾玉章?”
“什么?长恒公主?”
“嗯,昨日宫宴上,圣后一直授意管老将军家的管雪侍奉顾玉章左右的,也是向父皇请了旨,你保持点距离,我二姐不好惹,管雪也是个笑面虎,言尽于此。走了!”
静和愣在原地,若有所思,难怪圣主难以决断,一面是军权,一面是相权,俪贵妃是左相方准的女儿,太子的母妃,可这些事与顾玉章有什么关系呢,皇权之争,为何非要将他架在火上烤呢。“还是母亲有先见之明,给二哥早早定下婚约,省去这些麻烦。”
她看着家悦为二哥整理着服饰,细心叮嘱着,不自觉地向着燕北的队伍中走去,还没走近,顾玉章的侍卫洛白便看出了她“大小姐!”或许是自己经常在燕北走动,很受欢迎,洛白打起了口哨,一起列队喊着“大小姐好。”这一幕引得不少人张望着。
“别闹了,你家二公子呢?”
“二公子在前面,大小姐加入我们燕北的队伍吧!一定稳赢!”
“会惹我二哥生气的,不去。”
“真有意思,一群男子邀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一起狩猎,中原没人了吗?”女子身穿黑水部落的服侍。
“那你不是女人嘛?”静和懒得理黑水明湘。
“明湘公主不知道吧,你看看那些中原的女子,挂着弓箭,像是走秀一样,跟在男人身后,都是假把式。”一个身着黑白杂色服侍的男子是扎木伦的三王子,沐北。
这话若是说其他女子有情可原,中原女子本就不善骑射,我们本就是文明地域的子民,可说姚大小姐,洛白都听不下去“你们说话注意点,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人。”
“哈哈……”黑水明湘嘲讽道:“是呀,她还真是没有像那些女子一样,缠着厚厚的手套,抱着弓箭。”紧接着又是几声奸笑:“不过她连把弓箭都没有,会不会连弓都拉不满啊。”
“闭嘴!”见着顾玉骑马而来,黑水明湘态度端正了些,“二公子,我们是马背上的民族,就事论事罢了。”
“连只山雀都射不下来,还有脸在这说风凉话。”两人被顾玉章怼的没话说,掉头进了猎场。
洛白继续商量着:“大小姐,你加入我们燕北吧,二公子胸口那个洞刚长好,小试身手还好,不宜长时间骑射的。”
“洛白!”顾玉章喝令道“就你话多。”
“最后一句!”洛白低声说道“大小姐,那个洞,二公子躺了一个月才下床。”
“舌头不想要了!”洛白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静和眼中的情绪复杂,说道:“下来!”顾玉章很自然的下马,跟在她身后,让一旁的管雪也极为惊讶。
静和走到燕北队伍的后方,“洛白说的是真的吗?”
“没那么严重。”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明知道静和想要一个解释,可顾玉章太清楚圣后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手段,知道靠近自己有多危险,故意说道“没有。”
“没有?”,望着那张清秀熟悉的脸,没有表情也没有温度,仿佛冰冷的到极点,走到这里的路上,她暗示着自己,这一切都是顾玉章的情非得已,只要他解释一句,她就相信,只要他告诉自己,就愿意与他一同承担,然而这一切竟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眼中不禁萦绕的泪水,自嘲的笑了笑“是我想多了!”转身决然离去,泪水淹没了她的脸颊的同时,顾玉章眼中的心疼与落寞,同样是隐忍着,她知道静和转过身去会泣不成声,那每一滴眼泪都流入自己的心里,敲打着自己,索要答案,他只能强忍着情绪,喝令一声“出发!”纵马而去,“静和,等我处理完这件事,会向你解释清楚的,对不起……”
手中的平安坠,静和恨不得仍在地上,踩得稀碎,就像将顾玉章撕碎一样。“到头来,竟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
“静和,你又跟顾二公子吵架了?”
“谁愿意跟他吵呀!再也不想见到他,最好就像现在这样,有多远离我多远!”静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的很快,家悦一路小跑跟在身后。
“静和,静轩走之前说顾二公子有苦衷的,让我劝劝你。”
“苦衷也是他自找的,何苦来气我,我给了他解释的机会,反倒成了自作多情!”静和抽噎着,“也再不想见到他了。”
“静和,你别哭了。”家悦跟着静和走的实在是累了,拉着她坐在一处安静的位置。
“他就是这样,每次都要气死我!”静和靠在柱子边上,眼光中闪过的都是顾玉章冷漠的样子,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过往的温暖在心里不停地涌动着,她好想顾玉章就站在自己面前解释清楚这一切,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收不回去。家悦还是第一次看到静和哭的这么伤心。
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角落不仅仅落在姚郡守眼里,也落在圣主与顾颐山的眼里,圣主并没有像昨日一样,身着朝服,高高在上,而是换上了便装,与姚锦成、顾颐山两人,惬意的散散步。
“锦成啊,静和那丫头小时候就不爱哭,怎么今日哭的这么伤心?”圣主故意问道。
“陛下,那要看是谁气的。”顾颐山无奈的回到道。
“哦?”圣主一时感到好奇,看看姚锦成。
“除了勉之,别人也没这个能力。”只见顾颐山双手摊开,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勉之向我提出,卸去燕北郡大将军之职,辞去一切职务。我还没有想好。”圣主缓缓说道。
顾颐山对自己的儿子再清楚不过,既不想与皇权之争挂上关系,又不想牵连燕北,牵连自己和玉楼,只能如此。“陛下,勉之的事让您忧心了,他若真能卸去一切重任,做一个快意江湖之人,倒是老臣的幸事。”
“颐山啊,可勉之还年轻,又如此优秀,你忍心让他葬送自己的前程吗?”
“陛下,老臣只是个黄土已经埋到半截的父亲,我只想他好好活着,本来已经想好了儿媳妇,如今他那个脾气,怕是气跑了。”
圣主终于听明白了顾颐山的意思,用胳膊推一推姚锦成“我明白了,颐山是想与你结个亲家,亲上加亲啊。”
“陛下明鉴,这门亲事还真不敢应下。”
“锦成啊,圣后和俪贵妃可都围着我催许久了,长恒也是找了我这个父皇很多次,可就等着我决断了,你还不敢答应?”
姚锦成自然能明白,这个亲事一旦应下,意味着西铭郡与燕北郡,整个北境将被视为一个整体,圣心难测,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只在一念之间,除非静和自己愿意,否则自己决不能应下。
“我就这一个丫头,我答应过她母亲,希望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自然希望她过得好些。勉之是个好孩子,可他与这丫头吵架日渐厉害了,我那丫头范起轴劲儿,一日是她十日也是她,就说上次吵架大概是去年三月吧,到了半个月前刚好,快一年过去了,这又吵起来,哭的更伤心了,什么时候能好,谁说的准,我可不想自己闺女受气。”
“你也别这么说,不吵不闹不热闹么。”顾颐山赶忙强调着。
“哈哈哈”圣主听着忍不住笑起来“锦成啊,能让勉之低头,还真不容易,这般吵吵闹闹的,到觉得勉之活的像个真实的人了,我大概能猜到勉之这次为何惹静和丫头了,也是难为他了。能不能哄好,我还真想好好看看。”
圣主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当真是让姚锦成、顾颐山无可奈何。
猎场之内竞争激烈,长缨与黑水明湘同时发现一只山鹰在空中盘旋,各自瞄准,射出箭去,山鹰掉落在远处,两人非要确认下谁射中的,一路上产生不少口角。
然而这可怜的山鹰身中两箭,归属于谁都有道理,女人多的地方事儿多,何况两个娇生惯养的公主,闹得大打出手。引来了太子、三皇子,还有黑水明湘的皇叔仲齐。将两人强行拉开。
“三妹莫要为了一只山鹰伤了和气!”
“三哥,那就是我先打到的!”长缨公主不服气,黑水明湘也比划着,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无何奈何之下,三皇子将自己的一只山鹰送给我黑水明湘,勉强化解了矛盾。
“三哥,你就是好欺负,还送她一直山鹰!凭什么呀!”
太子摇摇头,“长缨啊,你三哥做的对,我们是主,他们是客,还是要客气些的,况且你折腾这么长时间,别说一只山鹰,两只都打回来了!”
“二哥说的是。”三皇子也应和着。
太子担心长缨与黑水明湘再动手,说道“你就跟着我和三弟吧,回去的猎物都算你的,行了吧。”
长缨这才满意,激动的跟着两个哥哥。狩猎时间为三个时辰,已经接近尾声,不少人已经出了猎场,静轩看着一路沉默的顾玉章“勉之,你这个人呢,最大的缺点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自讨苦吃。”
“静轩,你仔细听!”
“勉之,你别打岔,说正事呢。”
“看天上!”静轩随着顾玉章手指的方向,望向天空,山雀成群,盘旋而起,很快被一只只射落。这一奇观引得不少人凑过去,正合了藏匿之人的计划,领头的黑衣人做了几个手势,示意分开行动,于是趁着混乱,做掉了二十几个侍卫,换上他们的衣服,混入了离开猎场的世家队伍。
克鲁的兄妹已经出了猎场,“哥哥,那是扎木伦的驱鸟术。”
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山雀落下,长缨也气愤道“他们作弊!”
“天呢,静和,这也太神奇了吧?那些山雀就等着被射杀吗?”家悦和很多千金小姐一样,被震撼的张开了嘴巴。
“扎木伦在这个时候使用驱鸟术,真是好算计。”
“静和,你是说很多人都已经出来了,就没人跟他们抢了?”
“是呀,而且这个时间正好是飞鸟归巢的时间,最容易驱使。”静和看着气的直跺脚的长缨公主,摇摇头。
长缨宫主灵机一动,摸出怀中求救的红色信号烟火,连续发了三枚,在空中炸响,群鸟在惊吓中四散逃离。
“戒备!”猎场的气愤瞬间凝重。圣主等人也是严肃起来。
“你胡闹!”太子斥责道。“这是皇家求救的信号,你看看,弄得人人自危。”
“我就是想吓跑那些鸟,没想那么多啊!”
不远处的位置,一名男子目光冷峻,将一把匕首直接仍向长缨,“坏了我们的大事!”“提前动手!”
太子反应极快,挥剑击落匕首,将长缨拉在身后“小心防御!”
猎场周围隐藏许多宫廷高手,与黑衣人搏杀起来,场面陷入混乱,家悦吓得不知所措,静和拉着她,向后面的城楼跑,那里是圣主所在之地,防备最是安全的,“家悦别回头,快跑!”直到上了城楼,家悦还在恐惧中。
令人惊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黑衣人如同死侍,能够以一敌百,倒下立刻又站起来,吓得家悦脸色都白了。齐尚书看到家悦回来,赶忙过来拉着她,“叔父你照顾家悦,我去看看我父亲啊。”
“大小姐,郡守让我们护送你离开。”要锦成身边的护卫赶过来。
“不行,父亲、二哥都在这,不能走。等等!”
转瞬间下面的黑衣人结成阵法,凝结成很强的屏障,控制范围内的宫廷高手被射杀,由内向外射出无数的光箭,集中射向城楼的中心,圣主所在的方向,姚锦成与顾颐山与一众高手凝结成一道弧形的屏障抵住光箭。
城下,大皇子与太子抵御刺客,三皇子负责将其他部落,朝拜国家的贵族掩护到安全的区域。毕竟此时若是出了事故,定然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
黑衣人凝结的法阵愈加强大并且逐渐扩大范围,很快将大皇子与太子笼罩其中,身体像火烧一样,疼痛难忍,行动迟缓,眼见两名刺客袭来。太子使出全身力气,挡在大皇子身前。双眼紧闭的瞬间,一杆长枪刺向两名刺客的身体,静轩双掌齐出将两人推了出去,顾玉章趁机将大皇子、二皇子拉出来。
“这里危险!洛白送两位殿下离开!”
“是,二公子!”洛白领命后护送大皇子和太子去城楼之上。
“这是玄天阵?”廖云帆眉头紧锁。
“玄天阵,分为三层,需以一人为阵心,十人护阵向心,十人攻击向外。可为什么会如此强大?”廖云帆疑惑着。
“南疆梨落一族,归心术,将十人百人之力,结成阵法赋予一人身上,便可以一敌十以十敌百。云帆,一会儿我压住阵心,静轩与我入阵,除掉护阵之人,你拔掉外层的十人,此阵法便可破除。”
“勉之,压住阵心不是儿戏,随机应变!”
“嗯!”顾玉章观察着阵型的变化,身形一动,窜入阵中,将游龙剑稳稳插在阵中,然后将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玄天阵开始产生波动,甚至地面都在晃动。
空中的光箭出现减弱的迹象,圣主眉头紧锁“勉之在破阵?”
“他不要命了吗?”静和看着顾玉章仿佛要燃尽自己的内力,注入游龙剑,终于将玄天阵撕开个裂口,引出了护阵之人,姚静轩趁机跳入阵中,拼尽全力将十人斩杀,回身将自己的银枪一同插在游龙剑的位置,玄天阵的晃动更加剧烈,静轩将自己的内力一同注入长枪,玄天阵外围裂口破开,廖云帆手持长剑与外部的刺客厮杀起来。直到最后一个倒下,玄天阵才轰然散去。阵心之人,手持长刀,出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就在众人庆幸玄天阵散去的瞬间,廖云帆腿部中箭,单膝跪地。可射箭之人的身影却如同魅影。
顾玉章长剑在胸前一转,幻化出无数小箭四散而去,一名黑衣女子,飘然落地,“魅影长刀什么时候开始做杀手了?”
“哈哈哈,顾二公子,并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做杀手,而是想知道雇佣我们的是谁吧?”长刀卓晋朗声喊道。
“你告诉我雇主是谁,我保你们二人离去。”
“二公子,我们既然敢来就没想着活着回去,圣主将我梨木一族赶出南疆,我们也要他的命,若非计划提前,玄天阵临时成阵,才让你看出破绽,功亏一篑。”女子卓珊身形妩媚,痛恨的看着城楼之上的圣主。
“玄天阵已破,你们逃不出去的。”
“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位公子,断了圣主的臂膀。”话音未落,卓朗已经长刀劈向顾玉章。另一边的魅影将目标锁定廖云帆,一箭又是一箭,逼得静轩难以进攻,只能拉着廖云帆倒退。可魅影如同幽灵一般,箭法极快,静轩右肩中箭,猝不及防。
“二哥!”静和看的着急,顾玉章一掌将卓晋打出,魅影身形一动,一箭射向顾玉章,好在顾玉章持剑躲过,卓晋出刀刚猛,顾玉章剑法凌厉,但有魅影的加持,顾玉章陷入两面夹击,不得不防御,顾玉章的手臂已经映出红色。
静和的心悬在顾玉章身上,眼前魅影突然消失,卓晋使出一招奔雷,长刀猛然砍下,顾玉章持剑的手臂血已经染红了衣袖,奋力抵御着。
“不好!”静和看向护送两位皇子上来的洛白,“洛白,把箭给我!”
洛白立刻将背上的弓箭仍将静和,魅影身形微动,一箭射出的瞬间,静和手中之箭同步射出,刚刚好将魅影的箭打落。
还没等魅影缓过神,静和飞身跳下城楼,空中手持弓箭,一箭射向魅影,逼得魅影向后退去,静和脚尖点地,转身又是一箭。卓晋见魅影乱了方寸,反手就是一刀砍向静和,被游龙剑瞬间截断,顾玉章反手一掌,推出卓晋的同时,挡在静和身前,“谁让你下来的!回去!”
“你管不着,别废话了!那个射箭的交给我。”
城楼之上的姚锦成与顾颐山若非要提防圣主的安危,早就下去了。这会儿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静和这太过凶险了,魅影之箭,幽冥之箭,可别出事儿啊,要不怎么向锦成交待。”顾颐山看着着急。恨不得自己下去。“勉之先是耗尽内力破玄天阵,定然是内伤不轻,卓晋的刀法位居中原前三,我这心啊。”
姚锦成却是聚精会神的看着静和与魅影的较量,“不自量力!”魅影又一次消失,静和心里一慌,似乎觉得她在身后,脚下刚要动,胸口却被重重的打了一拳,五脏翻腾,跌落在地,嘴角挂着血迹。魅影占了先机,开始了进攻的模式,一箭又是一箭射向静和,而那箭又像是四面八方的射来,静和被打的狼狈,左闪右躲,顾玉章将静和挡到身后,“心静一些,不必担心我!”
静和恍然大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魅影的身形在卓晋身边浮动,在卓晋出招之时,从侧方一箭射出,静和手起箭出,又一次让魅影的计划落空了,魅影身影又是若隐若现,静和身形凌空而起,一箭射向卓晋,打的魅影一慌,以箭相抵,露出了踪迹,静和脚下浮云步虚虚实实,手中箭法极快,但凡她施展魅术消失,静和下一箭就射向卓晋,逼疯了魅影,“你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或许是速度太快,静和手中的箭已经耗尽,魅影身上还有最后两支,魅影面露狠色,突然身形稳稳出现,这最后两箭,魅影几乎注入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死吧!”
静和灵机一动,身形在空中旋转,躲过一箭的同时,从地上摸起一支箭,脚下浮云步闪躲的同时,将内力运于其中,正对着魅影射出,箭头划破风声,甚至将魅影最后一箭射穿,一分为二,跌落,继续穿越了魅影的喉咙。
魅影倒下的瞬间,失去亲人的痛苦使卓晋疯狂的拼尽全力将最后一招劈向了静和,顾玉章身形瞬移至静和身前,调动自己的全部内力抵住,游龙剑似乎发出龙鸣之音,剑气化作游龙穿过卓晋的身体,算是结束了这场战斗。
一身狼狈的两个人,目光中是劫后余生的慰藉,常年出征的习惯,顾玉章随身佩戴着疗伤的药丸,取出两颗,递给静和“快服下去吧。”
“不吃!”
顾玉章拉住静和“听话,魅影那一掌打的不轻。”硬塞进了静和的嘴里。
“又苦又涩”静和撇撇嘴“真是难吃!”
“那下次让益小谷主加一些蜜糖进去。”说的静和忍不住有了笑模样。
“小妹!”
静和放下手中的弓箭,扶起静轩“二哥,你伤的重不重?”
“不碍事,箭头拔出来,养些日子就好了。”
“有了媳妇功夫都变差了,那一箭都没躲开,害的我担心你!”
静轩看看小妹,又看看身后扶着廖云帆的顾玉章“我受这一箭是云帆拖累我的,小妹城墙上那一箭,为谁射的?”
静和使劲掐着静轩的胳膊,“受伤也管不住你的嘴。”
“停停……小妹,别掐了,疼疼,二哥不说了。”
城楼之上,圣主已安排大皇子、太子处理善后的工作,家悦看着静轩受伤,心疼的扶着他,太医院医师亲自为静轩和廖云帆处理伤口。
姚郡守一手捂着胸口将静和拉到一边“丫头啊,你是不是想要了父亲这条老命啊!”
“父亲,幸亏您平日教导有方,女儿的射术尚可!”静和边说边拍着姚郡守的背部,让他顺顺气。“谁让他射我二哥一箭。”
“只有你二哥吗!不许有下次!”
“是,父亲。”
“静和丫头!”
静和看着圣主款款走来,拍拍自己衣服,整理一下,恭敬的行礼。“静和参见陛下。”
“起来吧,你这身狼狈相,跟小时候一样,爬树、打鸟,就没有你不敢的事儿。”圣主的话,说的静和有些不好意思,顾玉章伸手将静和头上的草棍儿拿下来。目光温和,全部看在圣主的眼里。
“不过,你这丫头的射术倒是有你父亲年轻时候的风范,今日殿前有功,想要个什么赏赐?”
“静和只是略尽微薄之力,并非为了讨要赏赐,刺客之事,圣主与父亲尚待追查,静和闺中女子,先告退了。”
“那等你想好了,随时可以向朕讨要。”
“谢陛下!”静和向圣主作揖后,迅速退去。
大皇子派人清查刺客的身份,与长刀魅影一样,是黎木族人,可他们是如何隐藏在猎场,蒋冲吓得一头汗,极力争取机会追查,圣主便将此事交给太子与大皇子联合督办。有顾颐山、姚锦成坐阵,顾玉章看着天色已经暗沉借着有伤在身的由头,跟着静轩一同离开行宫。
回去的马车上,家悦扶着静轩,一会儿问问疼不疼,照顾的格外细致。“二哥,你戏过了!”
“小妹,你懂不懂啊,这叫幸福!”静轩脸上当真是写满了幸福,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腻在一起。“小妹,你应该坐在勉之的马车里。”
“嫌我多余了?没良心!”静和撅起嘴,扭过头。
“静和,你阁楼上那一箭,太帅了,还有你嗖的一下就飞下去了,空中又是一箭,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太厉害了!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就好了!”家悦羡慕极了,可哪知道静和六岁起开始练习射术,这可是姚郡守拿着教尺硬生生教出来的,姚锦成告诉她,姚家枪法太重不适合女孩子,射术至少能有个保命的本事,无论是烈日炎炎或是阴天下雨,她都与普通的士兵一样练习射术,人家是一个时辰,她是三个时辰,一练就是七、八年,手上的茧子一层又是一层磨练出来的。
“家悦你可别像小妹,这般温柔体贴我已经知足了,小妹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停车!受不了你们俩了。”静和跳下马车,顾玉章已经在下面等她们,“这是哪呀?怎么没回家?”
静轩与家悦搀扶着下车,说道:“昨日在城楼上看灯太远了,今日无事,好好逛逛,小妹,二哥不逗你了,走吧。”两个人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两个人走在后面一言不发。
“静轩,他们俩这是怎么了?”家悦余光时不时的向后面瞟一眼,偷偷的问静轩。
“没事儿,勉之一会儿就哄好了,玩咱们自己的。”家悦抿嘴笑笑。
“半条街都过去了,还不想说话吗?”顾玉章故意靠近静和一些。
“离我远些”
“人这么多,我离远一些,你迷路怎么办?”顾玉章靠的更近一点。
“那也跟你没关系。”
“那就算我想跟着你,行么?”
“用不着”
“良辰美景的日子,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乐趣。”顾玉章边说拉住静和,指着河边飘满了祈愿灯“要放一个吗?”
“不用,我现在的愿望就是你在我眼前消失。”看着转身就走的静和,静轩和家悦也是无可奈何。“这顾二公子在静和身边真的很不一样。”
静轩只是微微笑笑“有些人自找的,你要放灯吗?”家悦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坐在河边,写着彼此的祝福,送入河水中,慢慢飘远。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顾玉章实在怕静和跟自己走散了,“你这哪里像赏灯的,走慢些。”
“放手!”静和想使劲挣脱顾玉章的手,可又拗不过他。
“不行!”
“顾玉章,你没完了是不是?”这一着急,静和声音大了些,引得四周的人张望着,只好放低声音:“我想听你解释的时候,你不想说,现在又缠着我,你拿我当什么?心情好了,哄逗一番,心情不好,弃之不理,我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吗?我没那么贱!”
“静和,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样想的。”
静和气的回身说道“我不知道!”
低声下气赔罪的顾二公子,态度诚恳,“静和,这两日情况特殊,我是怕给你带来危险。”
“顾玉章,你天不怕地不怕的骨气去哪了?你跟我吵架时候的硬气去哪了?皇权之争是皇家的事情,你不是他们手中的刀剑,你只是你自己!有什么顾虑的!”
顾玉章眼中有些湿润了,“可我不想你卷进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只怕……”
“怕我受到伤害吗?还有比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更严重的吗!”顾玉章看着静和强忍着眼泪,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静和的声音已经哽咽,“顾玉章,你当我是一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吗?在你心里,我就柔弱到不能自保吗?”
“你不是!是我错了。”
“顾玉章,能困住你的从来不是联姻,而是你自己,没有人能强迫你,不管是顾伯父还是我父亲,都会尊重你的决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你有家人有兄弟,有一身荣耀,你值得拥有这时间最好的一切。”
“是呀,我的自以为是让你伤心了。”顾玉章细腻的擦拭着静和脸上的泪水。
“那还要再伪装下去吗?”
“从你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便装不下去了。”顾玉章看着静和的情绪好了些,故意逗她“可你昨日是不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呢!”就算是吃了,也不能承认,静和推开顾玉章钻进另一条巷子里,“静和,你确定要去那个方向吗?”
“哪里不是走!”静和也不知道这个雕栏精致的巷子通向哪里,只是见着一对又一对情侣擦身而过,时而动作还有些露骨,自己到有些不好意思了,顾玉章跟在身后,低声说着:“这望云楼上,赏月极好,可不太适合你去。”
静和被一个人影吸引了过去,并没有听清顾玉章的话,径直跟了进去,“顾玉章,你看那是不是管斌?”
“是啊。”
看着管斌左拥右抱的搂着两名女子上了二楼,静和拉着顾玉章便跟了上去。
“静和啊,你确定要上去吗?”顾玉章憋着怪异的笑容。
“不上去怎么知道管斌要做什么。”静和拉着顾玉章上了二楼后,脂粉气更加浓重,姑娘们走路的样子婀娜多姿,娇笑声不绝入耳,“这氛围有点奇怪。”
顾玉章瞄着管斌进了雅间,于是带着静和来到临近的房间,角度正好能看到管斌的房间。“为什么对管斌感兴趣?”
“那天在街道上,城关长搜出他车上有不少寻仙丸?我偷偷找人验了那寻仙丸的成分,与我在山洞拿出来的粉末,成分相似,只是浓度上低了一些。”听到有人进来,静和便不再说了。
“公子、姑娘,真会找地方,我们望云楼可是最适合相处的地方,这些酒菜,点心,公子和姑娘先试试合不合口,若要其他的服务,随时招呼就好。”女子腰身妩媚,声音柔美。
“嗯,下去吧!”
“是,公子。”女子眉间轻佻,一步三回头。静和故意咳嗽两声,女子才退了出去,关上门。
“顾玉章,人家对你恋恋不舍的。”
“那可惜了,我心里只有你。”说的静和脸色有些微微红了,心里却美滋滋的。
“来吧,尝尝望云楼的荷叶鸡,味道一绝!”顾玉章夹到静和的盘子里,又倒了一杯酒。“今日我陪你喝。”
静和也不客气,嘴边抿了抿,“这是桃花酒?”随即饮了一杯,“还挺好喝的。”
“我查过那包粉末,是琦瑶阁的东西,再去探查那个山洞,已经撤走了,我还派人去查了琦瑶阁定州的工厂,明面上也没有这个东西,此后钱三水回过月星城,离开的时候断了一只胳膊,应该是办事不利,受了惩罚。但你要说管斌拿到寻仙丸与此相关,就说明已经进入月星城了。”
“顾玉章,那要这东西干什么呢?我怎么能找到他们害我母亲的证据?”
“这寻仙丸不是在给你指明方向吗?这东西朝廷禁止,绝非市面上流通的。”顾玉章笑盈盈的看看静和“不过做什么的,你就别知道了。”
“为什么?不就是里面有让人上瘾的物质吗?还有什么,说说!”她一脸好奇的盯着顾玉章。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静和还是一头雾水,跟着顾玉章从房间的侧门出来,悄悄的绕到管斌的房间侧面,在窗户上轻轻戳破一个洞,静和好奇的望进去,真是好奇害死人,瞬间转过头,“这哪里能看呀,快走!”
“嘘!有人来了!”顾玉章将静和搂在怀里,即便是有人看见也当做卿卿我我的情人,不会引人注意。
如此近的距离,靠近这张天人下凡的脸,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顾玉章故意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你在紧张什么?”
“我想走!”她的脸已经红到耳朵尖了。
“看那个人眼熟吗?”顾玉章示意静和看着里面的人,“沐北!另一个是谁?”
“嘘!”顾玉章细长的食指放在唇边,静和赶忙堵住嘴,静静的听着里面说什。
沐北和另一名戴着斗笠身着黑衣之人坐下后,管斌示意床上的女子离去,然后行至门口,命令手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却忘了隔墙有耳这一说,管斌坐下后,说道:“沐北,你要的东西进不了明安城,我安置在城外了。”
“管公子,明安城方圆百里之内,都排查严格,城外安全吗?”
“沐北啊,城门那里有个不识时务的周达死活不肯放行,可城外不一样,昨日燃放燃火之时,我便将这批东西藏好了。如何运回扎木伦,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们自有运出去的办法,公子不必费心。”说话间,沐北从怀里拿出一封密信“管公子,这是那封信的手抄,请您过目。”
管斌接过信,慵懒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果然值这个价钱,我要这封信。”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静和靠在顾玉章的怀里,不自觉的欣赏起来,他深邃的眼睛格外清澈,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脸庞……情不自禁的花痴起来,早已听不进去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城北仪仗营有问题。”顾玉章专注的趴墙脚自然没注意到静和的变化,低声与她说。
“你说什么!”溜号的静和,竟忘了趴墙角的事儿要轻声细语才好,如此大声,顾玉章也是惊了,急中生智,一掌打碎半面墙堵住管斌的侍卫,拉着静和转身就跑,幸亏静和的轻功尚可,两个人翻过望云楼的高墙,为了摆脱管斌的侍卫,在巷子里七七八八的拐了又拐,终于钻进了人群中,顾玉章随手拿起两个脸谱,佯装着悠闲的散步在小摊之间。
不一会就看到管斌的侍卫闯进街市,可赏灯大会上,这种脸谱到处都是,小孩子都带着玩,着实费劲了,抓了几个路人,都不是,便继续向前面寻找。静和才摘下脸谱,好好的吐了一口气。“累死我了!”
“那还不是怪你,说话那么大声,真当是件正大光明的事啊。”顾玉章一手拉着静和,一手闲适的摇晃着脸谱。
“就算发现了,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们,你怕什么?”不知道是跑的着急心跳快,还是刚刚花痴的太专注了,总之,静和的心跳很快。
“我是不怕打起来,可我丢不起这个人,趴墙角这事,我说不出口。还看见……”
静和赶忙堵住顾玉章的嘴,“别说别说,谁知道里面做那种事呢。”
“让开!让开……”管斌亲自带人搜查,静和心里有些紧张的,可看着顾玉章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心里就有底了。
“顾玉章?你怎么在这?”像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的本能反应,管斌立刻命人靠近自己,样子很谨慎。
“在这里的人多了,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不用不用,我就是问问我姐怎么没跟你一起赏灯。”
“有必要吗?”顾玉章的语气清冷,使得管斌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没有,没有,我还有事,告辞。”带着人急匆匆的向另一边搜寻去了。
“他为什么那么怕你!”
顾玉章握着静和的手,笑了笑:“被我打的多了。”逗得静和也忍不住笑出声。
“小妹,你们俩跑哪去了?”静轩拉着家悦,迎面走来。
“静和,前面有许多发饰的铺子,去讨个彩头呀!”
“什么彩头啊?”
家悦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中州有个习俗,正月十五赏灯佳节,痴情的男子会为心爱的女子选一枚发簪,亲自戴在女子的发髻上,寓意着与子偕老哦。”
静和闻言,停住脚步,看着身后的顾玉章,闲散洒脱的笑意,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静和心里一股暖流涌动着,望着眼前那一排又一排的发饰,怎么都比不上自己头上那枚梨木簪子好看。
回到宅子,顾玉章悠闲的送静和回房间,到了门口,静和倒是有些犹豫了。
“怎么不进去,你也恋恋不舍么。”顾玉章的笑容在月光下格外好看。
“你有没有送过其他女孩子发簪?”这话说的自己都有点心虚。
顾玉章看着静和小女人羞涩的样子,认真的说道,“普天之下,只此一支。”
这样赤裸裸的偏爱与宠溺,任凭哪个女孩子不会心花荡漾,难以掩饰的喜悦早就写在了脸上,“把剑拿来。”
顾玉章听话的将游龙剑递到静和手中,又看着她从腰间摸出来一个玉坠剑穗,挂在游龙剑剑上,“这是平安坠,我不像两个嫂嫂一样心灵手巧,绣成荷包,勉强编一个剑穗吧。”
“专门为我编的吗?”顾玉章欣喜的收起来。
“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摘下去吧。”
“那怎么行,这应该是比你绣出来的荷包好看。”
“哈哈哈哈,这倒是真的。”静和绣出来的荷包,自己都没眼看。“你明日与二哥查沐北的行迹,叫上我,那个戴斗笠的人,背影好像也熟悉。”
“恩,我也有些熟悉,一时不好判断,明日我来接你,早些睡吧。”
“恩……你等一下。”静和跑进房间里,将琴抱出来交给顾玉章“前日想着吕夫人的事没睡好,昨日又被你气的睡不着,知道怎么做吗?”
识趣的顾二公子接过琴“明白了,你呢,只管上床睡觉。去吧。”说完,顾玉章身姿轻盈,落在对面的房顶,将琴放于膝上,弹奏起熟悉的旋律。月光照耀下的顾二公子,一颦一笑都映在静和眼中,印在心里,好似天人下凡,守护着自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才笑盈盈的躺在床上,品味着美妙的弦音,酝酿着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