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脱离监控者
“你不过是A12的宿主，你并不是救世主，是A12让你误以为你是救世主，你就是一个人偶！”
“很惊讶吧，一直以来，你把自己是琐什扬斯当作理所当然的事，可世界上从来没有理所当然，连1+1=2都需要复杂的数学证明。”
“你行神迹、做好事、谈论爱，可就跟经文里的伊夫苏斯一样，不过是诱导这无光世界进一步陷入深渊，让我们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
曼彻斯喋喋不休地做了一大堆宣告，可低头一看，却没在艾赫身上看到预想的反应。
什么惊骇、恐惧、慌乱，这些揭穿真相后应有的反应全都没有。
艾赫自始至终地面无表情，如同在看人演独角戏。
曼彻斯为他的不在意而恼火，质问道：
“你聋了吗？你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如果你真聋了，我可以写下来！”
艾赫摸了摸鬓角，反问道：
“你说我有父母，那为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父母？”
曼彻斯冷冷道：
“那是A12腐化了你，你已经是傀儡了。
任何人都不会期望一个傀儡会有自己的思想。”
那人没有就此争论，而是又问道：
“你们是哪里知道的？”
曼彻斯仿佛抓到了驳倒艾赫的关键，冷笑道：
“圣殿的报告，监控者圣殿的报告，他们对你进行了周密的调查。”
艾赫听到之后，平淡地问出一个问题：
“你对这份报告是多么自信。
可是，圣殿难道永远说真话吗？它真的从不弄虚作假？”
此话落下，曼彻斯梗住了。
半响后，他才咬牙切齿道：
“那也远比你的话可信！
自第二次黑灾后，监控局便被建立。
从两百年前，直至现在，圣殿仍在守望着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
艾赫露出了笑容，
“假设它没有说谎。
可是万一…它被迷惑了呢？
又或者所谓的父母，是我在五年前布下的障眼法呢？”
曼彻斯死死盯住他，像是不会被他所蛊惑般。
“你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曼彻斯，立场影响了你的判断。你坚信圣殿，坚持信仰，所以你不相信我的话。”
艾赫反应，让曼彻斯的面庞慢慢变得更加失态。
可那人仍在侃侃而谈，
“其实，立场影响着我们所有人的判断。
根据不同的判断，我们会做出不同的行动，导致不同的结果。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奥秘第一法则，会是立场决定事物的本质。”
曼彻斯的目光一动也不动。
“立场也在我们之间撕裂，我们彼此间的裂隙被越撕越大。直到…真相被发现。”
艾赫盖棺定论道：
“你们终究不相信我。
在我真的拯救世界之前，你们都难以真正相信我，即便是布莱恩，也在信与疑之间徘徊，裂痕若一直存在，若你们一直不明白我，那么连他也将背过脸来离弃我。”
审讯室里，出现了长久的沉默。
曼彻斯一动不动，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艾赫早就千疮百孔。
艾赫也不再说什么，人与人的彼此的裂痕，往往像是深渊一般。
自己已经清楚地看到监控者们的怀疑。
队长的死毁灭了最后一丝的信任。
自己…实质上不算监控者的一员了。
既然不是监控者…那么是时候该离开了。
良久后，曼彻斯终于开口了：
“放心，A12，我们迟早会找到真相的，真相迟早会被披露，你救世主的假面具会被撕下来，践踏得粉碎！”
“在一切都被调查清楚之前，你将一直待在监控局里。”
说完之后，曼彻斯转过身去，他推开审讯室的门。
在审讯艾赫之前，他已经跟维罗妮卡讨论过了如何处置艾赫。
维罗妮卡的想法是先暂时稳住艾赫，避免艾赫失控，可曼彻斯却凭借他对艾赫的了解，认为艾赫并不会如此简单的失控。
这个自称救世主的人，终究还是拥有着远比一般人要广阔的胸怀。
就在曼彻斯推开门时。
维罗妮卡的面孔却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副队长的额头上，冒着冷汗。
一把火山手枪抵在维罗妮卡的太阳穴，死亡已经濒临到维罗妮卡的身上。
曼彻斯不由瞪大眼睛。
只见一个亮棕色头发、戴着尖顶女巫帽，手佩机械臂的女人笑嘻嘻道：
“劫狱！赶紧给我放了艾赫！”
智慧工作台的索菲亚！
她是怎么…怎么制服住维罗妮卡的，维罗妮卡可是三阶的奥秘者！
而且…其他的监控者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怎么没人发现她？
索菲亚预料到了他的困惑道：
“放心，十分钟内，没人会发现异样。”
曼彻斯拔出腰间的手枪，怒喝道：
“格拉达人，你疯了？！”
索菲亚皮笑肉不笑道：
“是你们疯了才对。
瞧瞧你们干了什么，竟然把他给抓了起来。”
曼彻斯以呵斥的口吻说道：
“他可是人形禁物，他理所当然要被监控。”
索菲亚“哦”了一声，好笑地看着曼彻斯，
“他可从没打算伤害你们。
不仅如此，他还遵守着社会上的绝大多数规则，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早就大开杀戒了。
什么利伯略，杀！什么海德薇，杀！什么曼彻斯、什么维罗妮卡，杀！还有监控局，我全杀光光！
一个别人偷巧克力还帮那个人付钱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毁灭这座城市！”
曼彻斯狠狠地盯着索菲亚。
又一个被蛊惑的人。
从某种角度上说，A12说得没错。
立场影响着人的判断，眼前的索菲亚与自己的立场并不一样，自己看到的危险，索菲亚看不到。
曼彻斯尽管明白，可他不清楚现在该怎么办。
副队长在索菲亚的手上，如果不放了艾赫，那么她就会开枪。
可倘若如此，倘若放掉艾赫的话……一切就都将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曼彻斯犹豫不决。
枪口抵着太阳穴，死亡近在咫尺，维罗妮卡的双腿发抖。
兀然地，她朝曼彻斯奋力喊道：
“别放走他！瑞登市不能再被毁灭一次了！
我们是监控者，守望着整座瑞登市！”
索菲亚露出冷冽的笑容。
以为自己杀了她，就无法带走艾赫吗？
别搞错了，自己不过是不想在他面前杀人而已…
她的手指按在扳机上，正要慢慢扣下去。
“带他走！”
曼彻斯吼了一声，猛地把枪摔在地上，接着缓缓举起双手，像是犯罪嫌疑人一般跪了下来。
审讯室里，那个男人慢慢站起身。
他带着手铐，缓缓走到曼彻斯的身后。
曼彻斯认命地阖上眼睛，这一刻，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多么可笑，刚刚还在义正言辞的蔑视那个疯子，现在却要被疯子折辱，乃至被疯子杀死……
曼彻斯苦涩地笑了笑。
只见一只大手缓缓按在他的头上。
曼彻斯不由颤抖，以为死亡要来临，他嘴唇紧闭，聚精会神地等候死亡。
他感受到那人按着自己的头，在自己身后，响起一声宣告般的声音：
“曼彻斯，
你是个好人，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