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肘，跟我进屋
开门，卫笑进屋。
“怎么了？”
“导演想改戏，让你去看剧本。”
周墨了然，卫笑所说的戏，是《让子弹飞》让观众印象最深刻的一场——
鸿门宴。
这场戏，本来计划一天拍完，但是在姜闻近乎强迫症的追求下，拍了整整七天，花费了超过十万尺的胶卷。
那叫一个豪横。
当然，这些都是前世。
这一世，得益于周墨的出谋划策，姜闻的效率提高了一些，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把剧情推动到了宴尾。
临出发前，卫笑交代：“你先找找状态，到时候导演可能会让你替一会儿，他看着再找感觉。”
周墨面露苦涩。
他能有如今在剧组的位置，不光靠着在剧本上出谋划策，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一项系统奖励的技能。
【快速模仿】
能够让他以飞快的速度，模仿一个人的状态、动作，语气等等。
靠着这项技能，周墨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将姜闻的演技模仿了个七八成，剩下的纯属能力之外，模仿不了。
姜闻喜欢改戏，也喜欢找人对戏，某次在跟周墨对戏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演戏的时候总一种即视感。
“你……学我？”
“嗯呐。”
发现了被模仿的姜闻并没有生气，反而大喜过望，当即决定让周墨当他的御用替身。
“我张麻子也要有自己的替身！”
每当想要改剧情的时候，都让周墨代替他去演戏，自己跑到一边，边看边改。
每当改完一处，他都会拍手大笑。
众人不解，至于么？
姜文大手一挥：
“你懂个屁，这一招是我跟北野武学的。”
周墨对姜闻让他替演没啥意见，问题在于这中登跟墨镜王很像，喜欢一遍遍的过情节，重拍的次数能把人逼疯。
区别在于，姜闻会给人讲戏。
两人到了现场，进场前，周墨隐约能听到议论声：“真的恐怖啊，重拍了好多次了。”
“发哥好像都发火了。”
“他拿那么多钱，好意思发火么，葛老师都没说啥。”
“谁让人家是好莱坞回来的大明星呢。”
“好莱坞咋了，还不是给人演配角……”
卫笑让周墨先进去，自己则是处理闲言碎语。
周墨进屋，看到姜闻正在抽烟研究剧本，葛佑和周发两人正在低声交谈。
没等他打招呼，姜闻就挥手：
“小墨，过来！”
走过去，姜闻正指着一处台词，问道：“这几句不够简便，缺乏节奏和气势，我想再改改。”
周墨仔细一瞧。
剧情是张黄汤三人“分赃计划完毕”，也可以说是“撕破脸皮”，鸿门宴已经走到了尾声，黄老爷扔刀，张麻子挡刃。
归刀入鞘的同时，说出“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的经典台词。
三人共同喊出“黛玉晴雯子”后哈哈大笑。
姜闻想改的是，三人最后的几句话。
就是“高还硬”那几句。
周墨看到，姜文已经在剧本上已经写了好几种台词，但又被全部打上了叉。
他没着急说答案，反而装模做样的演了几遍，这才站定，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可是读过《职场》、《情商》的，知道怎样才能展现自己的水平。
干得太快，会让老板小瞧你的能力。
姜闻也不着急，看他姿势变了，这才问道：“有想法了没？”
周墨点头，刷刷在剧本上写了几笔。
姜闻拿过剧本，随口念道：
“师爷，高！”
“县长，硬！”
“黄老爷，又高又硬！”
三句台词一出，原本正在说话的葛周二人转移视线，姜闻更是哈哈大笑：“好啊，写到我心坎里了。”
周墨摸头憨笑：“那导演，我就先走了。”
“站住，哼哼，想逃？”
姜闻哼哼一笑，他一把拉住周墨，把他摁在椅子上：“正好你演一下让我看看情况，效果好的话一遍过。”
周墨心中吐槽，你那哪儿叫一遍，分明是亿遍。
无奈道：“从哪里开始？”
“当然是开始了，这样情绪才对劲。”姜闻指着‘马某人这个县长，买来的’这句台词说道。
这一下，饭桌上的三人全部带上了痛苦面具。
三个小时后，周墨出了屋子。
再看天色，已经发黑。
刚领了盒饭，就听见有人喊。
走过去，看到几大主演围在一起吃晚饭，有菜有肉。
邵冰，廖樊，陈坤，姜吴……
领头的是马科，《让子弹飞》中饰演师爷的儿子，就是“这特么八岁”那位。
也是姜叔叔背后的男人。
马科见周墨很高兴，招呼他入座：“小墨，辛苦一下午了吧，光吃盒饭怎么能行，来吃点儿肉。”
马科是这部戏的出品人之一，最近他对周墨是越看越满意。
作为和姜闻合作了好多年粉丝，他对姜闻拍电影烧钱的水平一清二楚，自从周墨来了之后，姜闻烧钱的水平肉眼可见的下降了一个档次。
哪个制片人不愿意省钱？
马科对姜闻虽然很骄纵，让他该花花，该烧烧，房子说炸就炸，一点也不含糊。
但是有个人给他省钱，还是开心的。
周墨也不客气，把盒饭放下，找到个空挡挤了过去，嘴里喊着：“三哥，屁股。”
除了给姜闻当替身之外，周墨还饰演了麻匪七兄弟中老五的角色，这也符合姜闻拍电影的习惯。
全家老少全拉来拍电影。
媳妇儿演花姐，弟弟演举人，亲爹演地主...
周墨口中的三哥是廖樊，一个其貌不扬，但演技超高的家伙。
廖樊递给他一碗饭，“屁股在树上呢！”
俩人因为骑马而熟悉，还讨论过戏。
廖樊有结交的意思在，而周墨则是为了模仿他的演技，这家伙的演戏水平真的很高，至少周墨觉得和屋里面那三个中登一个水平。
每次接触，周墨都能从他身上获得些经验。
如果有游戏界面的话，最起码也是个：
【演技（廖樊）+1】
薅完了廖樊，周墨又找上了邵兵。
这也是个高手，从关系上还是他的学长，演过很长时间的话剧，早在十一年前就拿过华表奖最佳男主角。
“兵哥，前两天我看见……”
“琨哥，上次你演戏……”
周墨就像一只小蝴蝶，吃顿饭的功夫，把周围一圈人薅了个遍。
有姜闻和马科这两尊大神罩着，再加上周墨前世受打击之后锻炼的嘴皮子，他跟剧组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
除了张公子，纪晓岚儿子。
这货看周墨不顺眼。
原因有很多，最大的一个是在他看来，周墨抢了他的“爹”。
众所周知，姜闻喜欢在电影中认“儿子”，一旦跟一个年轻演员看顺眼，就会带着人家在电影里演戏。
周墨没来之前，这个“儿子”的角色是张公子，姜文拍戏的时候，天天带着张公子，手脚并用地给他讲戏。
张公子很感动，恨不得认姜闻当爸爸，宁愿不要自己的亲爹。
他跟亲爹的矛盾很大。
可是，自打周墨来了之后，张公子“儿子”体验卡就结束了，耳提面命的对象从自己变成了不知道哪儿来的混小子。
张公子那叫一个失落。
那么大一个爹，没啦。
得亏周墨不知道张公子的想法，不然非得打耳光抽他丫的。
丫咒谁呢？
天下谁不知道，但凡被姜叔叔看上的“儿子”，就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前两个就不说了，直接吃上了公家饭。
后面两个，一个出轨，流量一落千丈，一个管不住屁股，直接被踢出了内地市场。
说回张公子，这会儿听着饭桌旁马科嘴里“小墨，小墨”的喊着，心里越发不爽。
你什么资格，敢跟我用一名儿？
张公子其实脾气不少，干出过在校打人，威胁记者的光辉战绩。
眼看着周墨熟练地跟众人唠着嗑，心里越来越烦。
好在他到底还算有脑子，知道这一亩三分地是谁的地盘，没敢挑事儿。
干脆筷子一扔，说了句“我吃饱了”便起身离开了。
邵兵拍拍周墨肩膀：“学弟，别当回事儿。”
周墨点点头。
一个二世祖而已，最多再蹦两年。
就是张影帝，碰上这么一个坑爹儿子，只能在背后不断擦屁股。
饭吃到一半，姜闻出来了。
“都吃着呢，给我来一碗。”
马科趁机问：“这场戏咋样？”
姜闻：“明天就能弄完。”
马科大喜，他本来以为这场戏怎么不得拍个七天，谁知道三天就快结束了。
给周墨加了个鸡腿，又开了个话题：
“今年冯有两部电影要上映，都啥感觉？”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沉默。
2010年，小钢炮还没有开始自己的文艺片着魔之旅，是内地商业片当之无愧第一人。
特别是《非诚勿扰》，上映当年直接刷新了票房纪录。
姜闻神色也有些严肃，他虽然对自己的电影一直都很自信，但奈何观众不一定认。
《让子弹飞》立项之初，虽然说拍出来要让市场看看什么叫商业电影，但只是对于其他电影来说。
碰上小钢炮，还是感到棘手。
“我倒是觉得，咱们今年没准能冲击票房冠军。”周墨啃着鸡腿，随口说道。
看过历史的人，就是这么自信。
“好！很有精神！”姜闻夸了周墨一句。
本来有些沉闷的话题，被周墨这么一开头，众人的话匣子也都打开了，纷纷给出了自己的预测。
“感觉《非诚勿扰2》很有竞争力。”
“《叶问2》我觉得很好。”廖樊对功夫片很感兴趣。
“神都龙王我觉得不错。”
周墨顺声看了一眼，说这话的是陈琨，他一直想跟徐课拍电影，这在圈内不是秘密，现在反倒是邓超先他一步。
刘阿姨没说话，她在这两部戏里都有角色。
众人又聊了一阵，姜闻来得晚，时不时插上两嘴，或者评价电影，或者跟人讲戏。
等到吃完，姜闻一抹嘴，对着周墨说道：
“小墨，肘，跟我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