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蔬菜
一番折腾下来，羊群整体健康了不少，吃草也更有劲了。
羊倌宝日格勒、白音乌噶、李向南三人轮流赶着这群羊上山吃草，到了晚上再赶回来。
巴图也赶着牛去树林里转悠，顺便采摘一些野芹菜，回来让媳妇张桃花包包子吃。
相比牛倌和羊倌，六队最威武的是马倌蒙克力！
现在六队有六十多匹马，有一半是标准的蒙古马，个子不高，但是皮实，耐粗饲，还有一部分是与杂交的虎头马，毛色棕红，长身粗腿，性格又温顺，是用来拉车驾辕的首选。
春天到了，村口的老鸹河滩长起了草，蒙克力把马圈打开，憋了好几个月的马儿成群结队的往河边跑！
“一个个都撒欢了嘛！”蒙克力看着马群，就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匹全身红色的母马跑到蒙克力身边，用硕大的头颅蹭着他的脖子，向他撒娇。
“你这个娃娃总是这样嘛……肚子鼓起来了嘛，今年努努力，给队里生个漂亮的小马驹嘛！”
母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冲他一甩脖子，张开大嘴，作势要咬他！
蒙克力哈哈大笑，伸手堵住母马的嘴，母马摇摇尾巴，撒开四蹄，向远处河边跑去！
“妹妹看到了吗，山里的动物，都是有智慧的……”陈国强握着镰刀，跟琪琪格、乌日嘎、张桃花等人在河边清理田地，望着远处撒欢的马群，由衷羡慕道。
马倌是山里最受尊敬的职业，能够担此重任的是最优秀的草原人。
“小陈你是高材生，聪明又能干，好好和你蒙克力大叔学学放马，将来当咱们汉人里第一个马倌！”
张桃花笑着鼓励道。
“是啊哥哥，你看蒙克力大叔骑着马多威风！”景鸿雪直起腰，揉揉生疼的后背！
陈国强笑笑，“快干活！”
靠近村边的河滩地终于清理干净。
陈国强领着村里的妇女老幼，把去年从林场“买”来的塑料布撑开，做出了一个简易大棚。
看着蓝色的大棚支起来，牛马羊倌们都好奇的跑来凑热闹。
“这个玩意做啥的？”宝日格勒钻进大棚里转了一圈。
他看到地面上的土都被弄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景鸿雪正拿着一个喷壶往上边浇水。
咧嘴笑道，“你们汉人啊，就是想喜欢弄些花花草草……”
“这可不是花花草草，这是蔬菜。”
蔬菜？
“白菜还是土豆？”
“是茄子、辣椒、芹菜、香菜、韭菜……哎呀，和你说不清楚，出去出去……”
宝日格勒还没呆上两分钟就被人给清场了。
他无奈挑挑眉毛，韭菜山里遍地都是，种来做什么嘛！
至于香菜……
什么是香菜？
不行，等种出来，我一定好好尝尝这些蔬菜的味道！
怀着这个心思，羊倌同志每次早起放羊的时候，都要去陈国强的蔬菜大棚转上一圈。
他蹲在大棚外面，隔着蓝色塑料布，一脸欣喜的看着里面郁郁葱葱的小嫩菜，馋得直流口水。
这些东西，到底是个啥味道？
在陈国强和景鸿雪兄妹的精心侍弄下，蔬菜长势极好，刚迈进春四月的门槛，第一批蔬菜就已经成熟了。
这天一大早，宝日格勒早起放羊，当他第N次路过蔬菜大棚的时候，眼前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红红的！
圆圆的！
在清晨的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色彩，他终于忍不住了，把鞭子别在腰间，瞅瞅四周没人，扯开蔬菜大棚的门，钻了进去。
哇哦！
进了大棚后，宝日格勒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蔬菜，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芹菜长得有膝盖那么高，韭菜一丛丛的好似山里的芨芨草，而最吸引他眼球的，是远处那些红得诱人的西红柿！
瞅瞅四下没人，宝日格勒挑红的摘了一大堆，用袍子兜着，一边走一边吃。
刚钻出大棚，远远看到陈国强拎着一个木牌走过来，叮叮当当钉在大棚门口。
宝日格勒揉揉眼睛，定睛一看，哇的一声吐出来！
“蔬菜有毒，请勿食用！”
……
“你向长生天保证，那个红果子没下毒！”
坐在河边，宝日格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个劲的逼着陈国强赌咒发愿。
陈国强无奈，只得举起手，“我向长生天发誓，西红柿没有下毒，吃了也不会死人，现在行了吧？”
“呜呜呜……这是什么东西，吃的时候还挺好的，现在嘴巴返上一股怪味，陈国强你是不是在骗我，明明是毒药的味道……”
宝日格勒还是不依不饶。
“是是是，西红柿就是这个怪味道。”陈国强哭笑不得的从他的袍子里拿起一个西红柿，擦了擦塞进嘴里，“看好了，我也吃了！”
宝日格勒捏着陈国强的下巴，左看右看，又翻开他的眼皮瞅了瞅，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吓死个人，以后我再也不吃这个什么西红柿了！”
“哈哈哈！”陈国强笑得没心没肺，“行了，不和你扯淡了，我得去卖菜了！”
“卖菜？这个东西还有人买？”宝日格勒一脸懵逼。
“嘘……”陈国强急忙压低声音，“往林场卖，林场是工人，按月开工资，比咱们有钱。
蒙克力大叔都和王指导说好了，咱们偷偷把菜送过去，他们给咱们粮食。”
“那些青草也能赚钱？诶？你们汉人就是聪明……”
“别让其他生产队的人听到，尤其不能让韩主任知道，不然要割尾巴的！”
一听说要割尾巴，吓得宝日格勒一机灵……
等等，人，好像都没有尾巴吧！
他坐在河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天刚擦黑，陈国强他们就把新鲜蔬菜用麻绳捆好，蒙克力大叔警惕看着四周，确认没人后，这才小声驱赶马匹，沿着销路直奔小站林场。
陈国强坐在车上，看着满满一车菜，心里盘算着这些能换多少粮食。
天黑路滑，但是这条路蒙克力走了不知多少遍，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此时王指导已经领人等在路口，见马车过来，急忙让蒙克力把车直接赶进仓库。
几个壮小伙子扑上来，开始卸车。
“这里是五袋玉米面，两袋白面，还有一些红小豆什么的，你都拿去，就顶这次的菜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