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最后的馈赠
“第二位降临者，终于来自灯塔，可惜他太弱小了，契约的初始英灵几乎没有什么潜力，还是被我们从迷宫救回来的，更别提击败迷宫中枢的魔物，他也不愿承担这份沉重的希望。”
说到这，女子有些神色漠然：“所以，在完成基础的生存任务和斩杀试炼之后，他便离开了。”
“我们继续在长夜之中煎熬等待，直到第三位试炼者，同样来自灯塔。”
“他的初始英灵品质不错，经过我们的观察，看起来也有足够的勇气。”
女子沉默了一会，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身处火焰之中，直接被呛地浑身冒烟。
“那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也等不了了，只能把一切希望都赌在他身上。”
她的声音沉重沙哑，似乎非常不愿回忆这段往事，连身边其他半畸变者一个个也是面色扭曲，似乎压抑不住要彻底黑化。
“我们消耗了所有资源，将他的英灵堆到了超凡阶位，连同当时庇护所仅存的数名觉醒者一同，与他前往墟境中枢。”
“我们愿意用生命为他开路，不惜一切抓住这点希望。”
说到这，女子咬了咬牙：“然后，他跑了！”
声音在颤抖，身躯也在颤抖，唯一保持正常的头颅此刻也附上了一层黑气。
似乎连熊熊燃烧的薪火也压抑不住她的畸变，浓浓的黑色气息溢出。
女子平复了一下心情，压下浑身溢出的黑气。
“灯塔带来了希望，也带来了绝望。”
“那一次背叛彻底地葬送了一切，失去信念的支持，照耀整个庇护所的薪火也开始熄灭。”
“于是，腐化开始了，在失去水和食物之后，我们费尽心思建立的庇护所几乎一夜之间崩溃。”
“一直以来，这里就像是一座蓄满洪水的大堤，能做的只有不断修补堤坝的裂隙，这一次彻底无力回天。”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断有人腐化畸变，整个庇护所陷入混乱，熟悉的人变化成了毫无理智的怪物，甚至连我也开始腐化。”
“即便不腐化，没有食物和水也活不了多久。”
“所以，我主动迎接腐化，以薪火压制自身，其他人也通过我的血肉和力量转变成半畸变生物，借助仅存的薪火维持着理智。”
“我们失去了人的身份，以这种方式苟延残喘了下来。”
沉重的话语缓缓道出了过往，江阳能够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绝望以及疯狂。
他看着女子不断被薪火焚烧又不断修复的身躯，难以想象她每时每刻需要忍受怎样的痛苦。
曾经满怀的希望，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了，命运如此残忍。
烈焰中的女子目光紧紧盯着江阳：“可惜你来晚了，你的英灵很优秀，几乎达到了初始英灵的顶点，若是早一步来此，不仅能够得到庇护所的所有馈赠，或许我们也能够得到救赎吧。”
江阳沉默片刻：“既然已经晚了，那么你清空迷宫怪物，把我引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
“哈哈哈！”女子笑了起来，看上去有些癫狂：“我要你去净化迷宫中枢，完成我们这些怪物唯一的愿望，完成所有亡者的不甘。”
“哦？凭什么？”江阳不为所动：“我凭什么要去，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能够战胜那头强大的畸变魔物。”
女子深深看了江阳一眼：“凭你的野心凭你的实力，凭我最后能给予你的馈赠。”
她缓缓开口：“你知道如何获得试炼的最高评价吗？”
“每一个墟境都有被拯救的可能，在彻底坠入归墟深处之前，只要净化墟境中枢，灯塔的救赎便能够降临，将墟境重新拉入世界海，回归秩序世界。”
“这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救赎，这也是我们只能等待灯塔使徒的缘故，唯有救赎使徒以神印覆盖墟境中枢，才能做到。”
“而完成这一成就的试炼者，也将获得完美的试炼评价，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听说过，完美评价关系到了使徒在灯塔的晋升。”
江阳闻言目光闪动：“原来如此。”
“没错。”女子继续道：“这个微小的碎片型墟境最多也只能诞生出超凡阶位的魔物，所以，只要你的英灵达到超凡阶位，便有机会完成这一目标。”
“而我，最后给予你的馈赠，会帮助你的英灵达到超凡。”
“什么馈赠？”
他们不是被骗光榨干了吗，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却见所有人直直看向他，各种怪异难听的声音同时从他们口中传出。
“我们的性命！”
江阳有些愕然，感受到了莫名的震撼。
火焰中的女子咧了咧嘴：“知道迷宫中为什么这么少怪物吗？”
“因为，都被我吃了！”她裂开嘴，露出一口隐藏的尖牙。
“我依靠吞噬魔物活下来，并不断加深自己的腐化程度，如果不是薪火压制，还有他们替我分担畸变力量，我早就失控了。”她死死盯着江阳。
“我在地狱中等待，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煎熬，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当我收回所有力量并解除薪火的压制，展现完全畸变的姿态，应该能够达到超凡阶位，而你，需要在我彻底失控之前，杀掉我！”
“越级斩杀一头超凡阶位魔物，以我性命培养出的二阶灵性材料，这就是我的馈赠。”
“我会用我的一切，帮助你的英灵晋升超凡。”
话音落下，场间一片死寂，江阳沉默了。
他看向那一名名狰狞扭曲的半畸变者，他们没有丝毫波动的双眸仿佛早已经死去。
“值得吗，迟来的救赎于你们而言还有意义吗？”江阳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世界会有这样的人吗？这其中是否有阴谋算计，绝境之中不是应当显露人性的丑恶吗？
火焰之中，女子无波无澜：“不必怜悯我们。”
“我的畸变无法逆转，相比变成一头毫无理智的扭曲魔物，我更愿意选择这个结局。”
“这是我们唯一的执念，是所有亡者的遗愿，况且，如果你能成功，灯塔照耀之下，死去的人或许还有机会成为英灵。”
“这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