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在南朝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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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梁涵元寺

正午的建康城,秋日高照,街边的梧桐树叶有一点淡淡的焦味,从南到北沿着涵元寺长长的的黄墙一路烧到鸡笼山下。

涵元寺的对面是建康城熙攘的北市,临街的一家客栈里,一个穿着劲装的汉子正在窗边依靠着。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涵元寺檐顶的鸟雀,还时不时瞟一眼进寺的香客和往来进出的人群。

桌案前坐着一个年纪稍长的男子,在房门边还立着个稍稍健壮的汉子,不时进来些穿着同样装束的人汇报消息。

正在这时进来一个身形矮小的男子,躬身行礼道:“周队正,我家主人遣我来询问这寺内至今可有异常。”

窗边的汉子回过头来,只见来人头上裹着一块青布,脸上瘦削,面色微黄。

看到来人,用上了略微谦恭的口气答道:“有劳小丙,请回禀韩参将。昨晚亥牌时分先是有个寺里的小和尚进去,再半个时辰之后有两个小和尚急匆匆的出了寺。“

“这两个小和尚的下落呢?”

“一个去了庾肩吾的宅院,另一个消失在了蒋山下。天将亮的时候,后园有浓烟冒出,有个宫里的小宦官跑出了寺院。”这个汉子轻咧了一下嘴角,眼神中带着嬉笑,说:“兄弟们也都疑惑着,这寺庙里怎么还住着阉人。”

“这个我也没听说过,周队正放心,我必一字不落地禀告主人。”

“韩参将有给我们布置任务吗?”

“有!养足精神,随时听命!日落之前我再来转述。”小乙抱了个拳,干脆利落的就走出门去了。

周队正名叫周冀,吴郡吴县人,家里世代是个军户。

他们就是从吴郡来的三百名部曲,周冀是其中一队的队长。

周冀面带愁容,走近案子叹息道;“离家已经五天了,不知道要在这金陵待上多久。”

他就像一把战斗的剑,不知道何时回到剑鞘。

他接着坐了下来,为桌案旁的男子倒了杯茶水,闲聊到道:“安大哥,你觉得金陵和吴郡比怎么样?”

那个年岁稍长的人叫安震,是这队汉子里见过较多世面的人,一路上周冀都喜欢和他攀谈。

安震调笑道:“当然是金陵城好,这里既繁华又热闹,街道也比吴郡宽阔的多。而且姑娘嘛,比吴郡的俏。”

“可我总觉得这里充满杀机,兄弟们像钻进了老虎的肚子。”

“这是你第几次来金陵?”

“五六次吧,之前都是护送段居士和押送财物来涵元寺。”周冀朝门边那汉子摆了摆手,示意他安排些饭食。

“周兄弟,你有没有想过这次任务为何是监视涵元寺?”

看得出这个问题在安震肚子里已经憋了许久。

只因为他们这伙人都是段居士的部曲,段居士却是涵元寺的俗家弟子。

周冀虽是个朴直的军士,也能明显感到这位段居士行为的怪异之处,而就在刚刚这个问题总算有人替他讲了出来。

“从段宅出发的时候,段居士一再强调所有行动都听从韩参将吩咐。我想段居士应该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

话音刚落,店小二这边已经端着酒菜走进房门,二人沉默片刻。

毕竟街对面就是涵元寺,二人的话题落在涵元寺上,还是提防让外人听到。

店小二刚走出房门,这边安震就举起了酒盅问道:“老弟你可知道段居士和涵元寺的渊源?”

“听人说过,段居士二十多年前就拜在济善大师师弟的门下,算是涵元寺崇字辈的弟子。”

“周兄弟好记性啊,那你可还记得济善大师师弟的法号?”

“这我倒没记个仔细,安大哥请讲。”

“叫济玄,他向来深居简出,很少露面。

“涵元寺里济善大师主外,济玄大师主内,他二人是寺里地位最高的和尚。”

安震平日里就爱出入吴郡的酒肆茶铺,这些东西他早已熟稔于心。

“其实,说出来怕安大哥笑话。我虽来过几次涵元寺,其实知道的却不多。”

这边周冀端起一杯酒,敬向安震。

安震轻抿了一杯,咂摸着酒味儿,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咧开地像荷花,慢慢说着:“那今天为兄就给你长长见识”

这边周冀端起酒盅敬了过来,二人几杯下肚,渐渐有了醉意。

“周老弟,你可知这金陵城有多少家寺院?”

“百八十家总有吧”

“五百家!”安震说着夹了块烧鸡放进嘴里,问道,“你可知这么多家寺院里地位最尊崇的是哪三个?”

“我母亲她老人家总爱念叨着建初寺,应该有它吧”

“这个自然有,我江东六郡第一家寺院就是它,三百年啦。”

“第二个是不是陛下舍身,朝廷花了一万万钱赎出来的同泰寺?”

“没错,同泰寺是陛下御笔亲书下圣旨建造的皇家寺院。”

“那第三个呢?”周冀又为安震斟了一个满杯。

若在平时,他对这些消息都当作乱风过耳,只因今日心中疑云满布,才有这般好奇心。

“就是我们对面的涵元寺啊!我听人说过皇帝陛下与涵元寺渊源最深。陛下未登大宝之时,曾受当时涵元寺的方丈普广大师点拨,与今天的涵元寺方丈济善共受佛法。”

“难怪段居士在我们吴郡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原来是涵元寺的名头大。”

“涵元寺在吴郡的实力更大!”

“安大哥,此话怎讲?”

“咱们的大东家就是涵元寺!段居士充其量也只是给涵元寺跑腿儿的,而且只是一条腿!”

“兄弟我愚钝,安大哥这话说的可否再明白一些。”

“他段世贵在吴郡的十几万亩良田,都不过是涵元寺的和尚们交给他打理的。”安震说到兴头上,深嘬一口酒杯,醉意上来了也不称呼“段居士”了。

“所以我说他是个跑腿的,不对吗,周兄弟。”

“哈哈哈,我也今日才知这情形。平日里只管听命,浑然没打听这个。”

“所以难怪段居士赏识你,兄弟你年纪轻轻就前途无限啊!”

周冀还想要再斟酒,却发现酒壶中已经空了,该说不说吴郡的酒确实不及京城,便示意再上一壶美酒。

“不可,不可。”安震摇了摇头,压住周冀的胳膊说道:“晚上还有行动,再饮会坏了大事啊。”

“大哥考虑的是!”

“兄弟若实在不尽兴,回到吴郡让老哥我来做东,咱兄弟俩一醉方休!到时候呀,再去翠烟坊一同快活啊!哈哈哈哈哈”安震说罢,做着快活的手势,笑得愈加投入起来。

周冀眯着眼睛,浅笑道:“好好好,小弟就听安大哥的。”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一个打扮为渔夫的汉子朗声说道:“哪位是周队正?”

“我就是。”

“韩参将有令,让兄弟们集合,往白鹭洲方向撤退。”

来人正是韩参将的一个手下,这边说完就转身告辞了,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慌张。

周冀随后也消失在了客栈,临走前多看了眼那巍巍的鸡笼山,瞥了眼庞大的涵元寺。

而涵元寺里,归流和尚正在怅然地望向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