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山

梦中极致的悲伤让宋柳柳难以呼吸，她的脸色苍白且无力，额上汗珠密布。

“柳柳，柳柳……”一道声音轻轻的唤着。

宋柳柳突然惊醒过来，喃喃低语：“我不是……不是……不是我……”

“又做噩梦了？”齐远拿着沾水的湿巾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擦拭。

宋柳柳望着他，无力的喊道：“师兄……”

“师兄在呢，柳柳别怕，四师弟说只要你出了汗，这烧也就退了。”齐远边擦边说着。

宋柳柳接过他手里的湿巾，敷在额头上，“师父他们回来了吗？”

“没呢，去吃点东西，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宋柳柳点点头，被搀扶着出了门。

……

“小六子，你醒了？！”

宋柳柳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逆着黄昏的光匆匆走来。

“四哥哥。”

凌修接过她手里盛着粥的碗，还有在嘴边的勺，说道：“四哥哥喂你吃，来，啊。”说着就把勺子往她嘴边递。

吓得宋柳柳身体直往后倒。

“四哥哥……不，不用了。”她一把推开他想要往她嘴边送的勺子。

凌修笑着将碗放下，“我们柳柳长大了，不用四哥哥喂着吃饭了。”

“你又取笑我！”

“好了好了，没有取笑你，快吃吧，吃完了四哥哥给你看看脉象。”

一碗粥吃必，凌修给她摸了摸脉象，说道：“快好了，这几日把我给你抓的那几副药吃完就没事了。”宋柳柳点了点头。

“齐远说你又做噩梦了？”

“嗯。”

“还是那个梦吗？”

“嗯……”

凌修叹口气，道：“想当初师父带着我下山去游历，偶然在林子里救了你，就把你带上山来了，那时候你才十岁，山上就你一个女孩子。”

宋柳柳望着他，“那时候我天天缠着你。”

凌修笑着坐下，“是啊，那时候你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

凌修沉默了一会儿，“小六子。”

“嗯？”

“八年过去了，你想家吗？”

宋柳柳望着窗外，“我想啊，想我爹想我娘，更想我的小阿元。”

凌修轻轻抚着她的头，“我跟师父把你带回来，后来师父他又下山了几次，也托人找了，都没有你妹妹的音信。”

“那我再去找。”宋柳柳打断了他，“四哥哥，你也想家吗？”

“四哥哥跟你一样想。”

宋柳柳双手托腮，“那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凌修无奈地笑道：“你四哥哥家里人不欢迎我回家。”

宋柳柳生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凭什么不欢迎你回家，要是让我见到他们，非得替你打他们一顿不可！”

凌修笑得直摇头，“你啊你。”

“我说真的。”

“好，那我们说好了，四哥哥等着你替我出气呢。”

……

初春将至，连着几日都下了雨，云山烟雾缭绕，雨意退去，只留点点微凉。

宋柳柳一路小跑着，穿过竹林来到山门前。

“四哥哥，你要去哪里？”

凌修回头看，轻笑道：“我还想着你睡着了，我悄悄走呢。”

宋柳柳生气道：“不许，不许走！”

二人就这样相望着，一人在台阶上，一人在下。

“小六子莫气，四哥哥下山去扬州给人送药，下个月便回来了，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那好吧，你且快去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