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昌河的重生
一九九二年十月首次强降雨。
这是一个雨很大的夜晚。
暴雨倾盆而下,砸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昌河只觉得耳边像是被人敲了一下。
一栋老旧的房子里。
这是一套很小的房子,大概有十来平米。一张简单的土床,凌乱的铺在墙角,而在房间的西南角,则是一个六十年代的老式衣柜。
苏昌河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一眼镜子中自己二十多岁的模样,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他留着绿色的短发,鼻梁挺直,嘴唇很薄,一身结实的肌肉,他赤裸的身体上,纹着一条黑色的龙形纹身。它的脸上布满了栩栩如生的纹路,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滚圆,看起来十分的狰狞。
“很高兴又见面了。”
苏昌河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此刻的苏昌河,眼眸中满是傲然,就像是暴风雨中的雄鹰,傲然而立。和前世那个被废掉的流浪汉,简直就是两个人。
1992年,苏昌河已经二十岁了。他点上一根没抽过的、质量很差的烟,思考着眼下的形势。
此时,正是十月中旬,夏国才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改革。这段时间,他已经在乌南车站站稳了脚跟,靠的就是那股狠劲。
他家里有四个兄弟,来自长阳县苏家村。他的祖父曾经是一名强盗,虽然脾气火爆,却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当强盗回到苏家村后,他在苏家村的地位很高。通常村里的人,只要有个什么矛盾,都会叫他来解决。
老爷子是个霸道的人,所以给自己的四个孙子取的名字,都是非常有气势的。
振东、昌河、安西、定北……
苏昌河排行第二,在四人中,他的气质跟他祖父最相似。大孙子本来叫做苏震东,但因为他爸认为这事不太妥当,所以就偷偷把他的名字给改了。
老爷子知道之后很生气,之后老三和老四虽然是女儿但是也叫了个这个名字,大儿子的性子跟他妈妈一样,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剩下三个孩子中,老三和老四是女孩子,所以老头子最喜欢苏昌河。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苏昌河便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在长阳县闯出了不小的名头,但苏昌河却发现,他的家族,还是一穷二白。见识过金钱的力量后,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一听说乌城有很多发财的好机会,便兴致勃勃的和其他几个同样身强力壮的人一起冲了进去。
深吸数口烟,苏昌河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在他的记忆中,日后走的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路子,不仅没有得到好的结果,就连追随他的那些心腹也都被打得落花流水,重生之后,他就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再也不会为非作歹,也不会动用任何人脉,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生意。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机遇的时代,他或许可以成为一方大人物。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赚些钱98年到京城买一套房子,那也会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他可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事实上,苏昌河的起步,已经很高了。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苏昌河在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任何资本的情况下,他却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座城市的火车站中,混得风生水起。此时的乌城车站,已经成为了地北省的第三大车站,到处都是通往四面八方的铁路。在这个交通不是很发达的地方,这已经算是一个很繁荣的地方了。
这里每天都有大量的车辆进进出出。饭馆和旅馆日夜不停地开着。到处都是抱着发财梦想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这就是乌城特有的一道风景线。因此,这里也聚集了大量的无业游民和地痞无赖。每天都有大量的货物从这里经过,可见铁路的紧缺。因为时间和路线的关系,大量堆放在一起的货物都会被从离火车站不远的地方拖出来,然后运送到车上。
此刻的苏昌河,正在院子里送货。人多,货物多,谁先到谁先走凭的就是本地人的本事。只有苏昌河这样的狠人,才不会在乎什么脸面,他只在乎自己的小命。所以,他才能够将货场的大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有的时候,暴力才是最有效的。尤其还是在这个年代。
货运站的经理对这种乌烟瘴气的情况很是头痛,他们每天都需要接待各种各样来找关系的人,都是当地的人,难免会有一些亲戚朋友,得罪了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事。可现在被苏昌河这位头脑简单的家伙掌握大权之后,在他的带领下,本来乱七八糟的秩序,一下子就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货栈的负责人也不想让苏昌河难堪,索性将计就计,没想到苏昌河虽然凶残,但也不是傻子,还给了他一些建议。如此一来,货运站里的人也就默许了苏昌河的存在,这让他更是如鱼得水。
只不过这让一些人很是不爽,想要找回场子。不过,以苏昌河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只是因为他的一个员工,被“四海人”给抢走了全部身家。没想到,苏昌河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在天南省“四海人”分布在各个火车站。“天上....,地上...”这句话可不是开玩笑的。因着他们手中的刀子很锋利,配合默契,在各个车站都是出了名的麻烦。
经过这一系列的风波,“四海人”再也没来过乌城火车站,苏昌河找“四海人”麻烦的凶残,让不少人都忌惮不已,还被人送上了“小红袍”的名号。
于是,“乌城第一凶人苏昌河,被鲜血染红了一身红衣”的传言,便传遍了整个乌城。而那些打劫别人抗包生意的人,则是纷纷的停下了他们抢劫的行为。说到底,他们也是一群靠力气吃饭的人,再说了,南站赚钱的地方多得是,犯不着跟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一般见识。
苏昌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在床上翻来覆去,过了许久,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