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灰色淤青3
回寝室简单休息了之后，大家都能打成一堆，方佳都也确实是在努力融入这个新团体，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欢笑时内心的敏感还在小心作跳。
关于选班干部一系列的事情，寝室里也在疯狂地提及，每个人都尽可能地谦逊，这搞得心里有想法的方佳处境有些尴尬。
她不知道这世上所有的新生会不会如同她这样的情绪复杂。但她确实是颠簸来覆，这样反复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厌烦了，可是心结没有解开。
“方佳，走吧！”姚青终于收拾好了东西，寝室里的人几乎都走了个干净，分明寝室也不在同一角落，教室也不在同一个楼层，但是姚青和方佳总是要一块走，这让方佳有点别扭。
因为实质上来说，在初中的时候，方佳和姚青也不过是聊的还行的关系。也没有一起特意走动。
斟酌感情，方佳微笑道：“姚青，你们班要求要自愿选择班委没有啊？……我们班里今早上那个班主任在说。”
姚青张了张嘴，调皮地摸了摸发梢，有些蹦跶着走路，表情有些夸张，说：“我们啊~好像暂时还没有强调，你们呢？你想去竞选吗？”
方佳摇摇头，说：“没有，是他让我们自愿报名，毛遂自荐来着……我只是在想……额，其实我挺想当个班长的。”
“嗯……就是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就突然有种欲望执念了。”她急忙解释，又补充一句。
姚青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的变化，方佳心里没谱，但又想得到某种意义上的肯定。
“但是我估计有很多人也会选择这个职位吧，毕竟都高中了，想法独立自主许多……”
姚青这次打断了她的话，只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真心想去的话，就去吧。管他们有好多人，但是万一你也被竞选了呢？”
方佳料到她会说这番话，但她还是有点难为情，就好像自己有什么隐藏的小心事被看透了一样。但是事实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求可隐瞒的，却总是凭借一些话来揣测对方。
点了点头，大跨步爬上一节节楼梯，分别时姚青给她打气，可方佳心中为陌生的同学忧心忡忡，勉强提了一个微笑在脸上。
分明自己都觉得这笑容牵强敷衍极致，也不知道姚青看出来没有。
……
“是吧，是吧？我就说那家伙不靠谱吧，你中考前一直像舔狗一样黏着他，都传遍了……后来他又跟着那个杨某某一起耍朋友了。”
“啊，你说的是那个七班的那个长得还比较乖的那个女生吗？我好像听说过点点。……我觉得她好像还好吧，但我没有深入了解哈。”
“别提了，我天，那个女的真的……yue死我，渣得不得了，又茶又装。”
“渣男渣女……”
“李姐，你那天给我发的那个……哈哈笑死我了。”
“还行吧……他。”
“我靠我家小草莓又被喷了，真搞不懂这些人一天天的怎么都爱当键盘侠！”
“……”
方佳没什么可聊的，却又是一个人特立独行地早早爬上了床，接着复习生物。也不知道是靠哪些科目，考哪些内容，但高中要学生物，她什么都该提防着点。
但方佳不知道的是，再又一次阴差阳错之下她又被贴上了“高冷”“专心搞学习”的标签。这倒是和初中时大家对她的第一印象不谋而合了。
说是忙着选班干部，忙着准备到来的入学考，但其实又时时刻刻都挺“闲”的，作为一个正常的学生，讲常规规定能讲个三天也真是令人厌烦的事情——尽管这意味着还不用考试和上课。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李超锋，方佳，赵欣瑛，汤琴琴出来一下……”方佳咬了咬嘴唇，看了眼自做自事，并不熟识的同桌，径直出了教室门。
在靠教室稍稍远点的转角处，陈老师把他们喊过去围拢。方佳手心全是汗。
陈老师粗黑的眉毛单边一挑，似有笑意又好像没有表情的平常的样子。他先把他们四个都看了一眼。
方佳好像意识到什么，但又捉摸不透老师叫她干什么。
“嗯……你们四个都是选了班长这个职位。”话音刚落，方佳觉得顿时不妙了起来。尽管她记不得名字，但是却记得脸啊，而这两个女生都是她一个寝室的。
这下尴尬了。
方佳面色有点僵硬，却又微微鼓圆脸颊，做出一副茫然呆滞的模样。当遇到陈老师目光时，又憨憨地腼腆笑笑。
“但是我们班其实要两个班长就好了，所以你们看……要不要试着当一下其他的职位，现在也有其他好些岗位没有人来选择。”
话是说完了，但谁都没有反应。方佳悄悄环视一周，却见各位也互相在偷偷打量着。这是一场无声的争议，背后藏满野心和希望。
都是巴不得有人退一步的，方佳自然也是如此。
她有觉得没来由地自我怜悯，曾经初中就已经一直退让，遇到什么都是自己让一步，却从来没有得到别人的礼让善待，她是有些埋怨的。
所以这次她想在坚持一下，说不定就成了呢？！
她并不比任何人差的！再者她也有管理班级事务的经验的，虽然初中并不是班长，但小学一直都是，初中也是个副班长模样的学习委员，班上事务其实早都管完了。
她心里有些底气了，舒了舒眉毛。但还没彻底通畅，又紧张地也在喉管，上不去下不来的。方佳双手捏住一起，扳着手指。
这想象中的谦让果真就好像是留给方佳的一样，并没有人做出要退让的意思。方佳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不过是最令人纠结的时刻了。
可能很多人觉得这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大家都想，自己也并非有种非当不可的执念，再者这毕竟都是临时的，以后什么情况还不一定呢！
方佳本来也觉得没什么非当不可的念头，只是“比较想”罢了。但可笑的敏感的心又觉得她应该把之前吃的“亏”一下子换回来，她该是要“硬气”一点了。
可没人知道她内心同样的交战复杂，陈老师却有些尴尬地等不及了，看得出来他明显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只是不断地带着干干的笑容来回打量，不断重复着其他职位的那些话。
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但实质只过了一分钟左右，一个z同样是高高的只比方佳矮一点的妹妹头的女孩子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退出了。方佳看得出来她脸上明显的无语和吐槽。
她心里顿时有些难受起来，喉管上更是梗得慌了。怎么办？她也退出吗？可是她也有权利选择当不当啊！但如果她一直僵持下去，时间会耽误，同学关系也会闹得很僵……也不知道她们肯定会在背后议论些什么……
方佳有些害怕了，内心涌起的恐惧和焦虑让她有些恶心。但这个不受控的局面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两个班长，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最好，肯定就是她和那个第一天和她争论谁当室长的那个女孩子选择了。
“唉，算了吧，陈老师，我觉得我可以管纪律。”没想到的是那个男生却主动提出了。
僵局终于打破，但好像又没有完全。
方佳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浑身紧张。陈老师简单吩咐了她们两个女生几句后就让她们回班了，接下来是同样几个人几个人的叫出去几轮。
最后，陈老师商议好了才站在讲台上宣告。
……
“她们一定会在背后议论我的，一定会。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做错了但我又不觉得我做错了，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