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初见乌托邦
见林朝颜不理自己，夏箐没好气地道:“又怎么了？小公主还在生闷气呢。”
林朝颜不说话，只是专注地玩着游戏。
“你看看小棠怎么学习的，刚转来不到一个月，月考就到了班上第8名。”
“你呢？”
作为苏棠名义上的监护人，夏箐跟他的班主任程曦也经常在课后交流。
程曦和各科老师都挺喜欢苏棠的，说他各科成绩都不错，而且非常的自律。
“你怎么老喜欢拿我和别人比啊？”
“比来比去，会让你很有优越感吗？我考得好，就可以让你炫耀。”
“我没发挥好，你就老喜欢拿别人来贬低我。”
林朝颜放下手柄，不耐烦地回了一句。
“我就是想让你对自己的要求再高一点，争一点气。”
“你们班主任说你最近上课精神状态不太好，经常走神，还打瞌睡。”
“是不是又熬夜打游戏了？”
夏箐走过来，想跟林朝颜聊会儿。
但林朝颜却是扔下手柄，起身回了房间。
她觉得妈妈很烦，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这死丫头……”
看着林朝颜的背影，夏箐小声骂了一句。
林月见听着妈妈和妹妹的争执，脸上毫无波澜，只是继续教苏棠解题。
对她来说，这种事在过去的上演过很多遍。
“麻烦你了，月见姐。”
完整新发下来的两张试卷，苏棠打了个呵欠，面露疲惫。
“没事。”
林月见只是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继续低着头码字。
“月见姐，我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些休息。”
“嗯。”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简洁。
她和任何人说话，都带着那股陌生和疏离感。
林月见回到房间，打开常用的文件夹，用手指敲下了一个新的文档，名字是《乌托邦的囚徒第二卷》。
整理好了大纲之后，她就开始了更新。
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苏棠仍未睡去，眼巴巴地守在自己喜欢的小说界面，等待着最新章的刷新。
23:59分，作者“月下见你”将新章节准时上传。
收到小说更新的消息，苏棠顿时来了精神，赶忙点了进去。
就在这时，意识中突然响起了一道清冷的电子机械音。
“芥子携带者与你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同频，受芥子【乌托邦】的精神领域影响。”
“接下来你会观测到芥子【乌托邦】的内部世界。”
“嗯?”
苏棠有些意外。
一般来说，融入其他芥子世界需要自己和其他芥子携带者的亲密度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
不管是进入林朝颜的游戏芥子，还是进入顾南星的虚无芥子，都是建立在他和两人的感情有了进展，对彼此敞开了心扉的基础上。
而现在他和林月见的亲密度目前仅有1点，为什么会被拖入她的意识世界?
“你现在看的这本书，属于介质。”
“介质?”
“声音的传播需要介质，固体、气体、液体。”
“在不同的介质中，声音传播的速度不一致。”
“意识也是如此，当它遇到一些特殊的介质，就会以更快的速度传播。”
“说通俗点，介质是你和芥子携带者之间产生的羁绊，是沟通两个芥子世界之间的桥梁。”
“它会强化两个你们意识世界的联系。”
“以林朝颜为例，你和她一起玩过的游戏都可以是介质。”
“对林月见来说，这本书就是你们之中的介质。”
听着意识中传来的声音，苏棠似懂非懂。
难道这本书，月见姐也在看吗？
联想到这本书作者的笔名“月下见你”，苏棠的表情有些古怪。
该不会，月见姐就是这本书的作者?
世界有这么小吗？
眼前的世界渐渐被白光吞没，就和他以往见过的芥子世界一样。
……
黑色的夜幕天穹上，悬挂着无数的银色星辰。
一轮蔚蓝色的月亮从海面上升起。
乌托邦是一座封闭起来的钢铁城市。
穹顶是铸造出来的透明半球。
蓝天白云，太阳月亮都是那片穹顶模拟出来的全息投影，根据时间模拟出不同的效果。
白天黑夜，晴天雨天都可以随意变换。
所以这里的人未能见过真正的世界。
苏棠抵达这里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夜晚。
充满赛博朋克风格的机械城市里，到处都是绚烂的霓虹灯和全息投影。
完全按照真人比例制作出来的智械在大街上来去匆匆。
他们有着完美的五官和形体，个个都堪比模特。
之所以认出它们是机器人，是因为它们身上穿着统一的制服。
为了和正常人类做区分，每一款智械出厂时都会有固定的制服，以匹配它们自身的定位。
“自由万岁!自由万岁!”
长街上，一群精神焕发的人高举着横幅，在大街上游行。
横幅上写着一部经典电影里的名句:“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们生来就属于自由的天空。”
这些人反对由智械建构的社会框架，也就是所谓的【自由人】组织。
队伍里有高中生，有大学生，有技术工人和艺术家，还有商界精英和往返于各个城市之间的演说家。
“和书里描写的世界一样。”
苏棠作为旁观者，绕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一名记者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走到了队伍的人群中，开始采访。
“您好，请问您加入自由人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组织人会给我们发盒饭，这样我们可以节省吃饭的钱，只需要在这里喊几句自由，就能吃到组织方提供的美味饭菜，这样不是很好吗？”
技术工人如此说道。
“可是智械政府建立的食堂也可以给我们提高免费的饭菜啊。”
“不，我们要靠劳动吃饭。”
“廉者不受嗟来之食，智械政府提供的饭菜都是糖衣炮弹，是为了腐化我们的心智!让我们变成好逸恶劳，不思进取的懒汉!”
“我们在这里游行，付出了体力劳动，换来的食物就是我们应得的。”
技术工人一脸认真。
记者接着跑去问组织游行的【自由人】领袖。
“请问组织人，你们提供的餐食来自于哪里？”
“美丽的缇娜小姐会为我们准备好可口的食物，她简直就是天使。”
组织人满脸自豪。
“我们每人每餐最少都能分到一公斤的烤牛肉，不限量供应的冰淇淋和巧克力，一大份海鲜芝士浓汤，还有蔬菜水果沙拉和酸奶。”
“所有食物都是空运过来的，两小时以前还活蹦乱跳。”
缇娜小姐们来自智械政府食堂，负责为所有居民准备免费的餐食。
她们有着一头金色的秀发，水蓝色的大眼睛，还有奶白色的肌肤和美丽至极的五官。
身体丰满挺翘，腰肢纤细，简直完美符合所有男性的审美标准。
当你饥肠辘辘时，她们会为你准备好丰盛的食物。
当你疲惫时，她们会为温柔的手给你按摩缓解疲劳。
当你寂寞需要人陪时，她们则会化身为爱神阿芙洛狄忒。
为你献上一场美妙至极的约会，让你在温柔乡里缠绵悱恻。
她们的体温，肌肤柔软度，妩媚婉转的声音，和真人都分不出差别。
就连呵出的气息也带着淡淡的芳香。
而且她们提供的所有服务都是免费的。
毫无疑问，这绝对不是智械政府的糖衣炮弹，她们就是天使!
记者转而看向一名目光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
“这位同学，请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游行呢？”
“因为这是我们的工作，我们属于创业者，按照智械政府的法律，创业者可以享受到由政府发放的补贴和工资。”
没一会儿，游行的队伍喊累了，就来到了一个广场上坐下来休息。
“革命家们，用餐时间到了哦。”
伴随着一道甜美的女声，美丽的缇娜小姐们穿着短裙丝袜和高跟鞋，推着餐车走了过来。
接着她们又搬来了按摩椅供他们休息，贴心地提供了按摩和投喂食物的服务。
【自由人】们开始享用智械政府免费发放的食物。
热气腾腾的烤牛肉、奶香浓郁的冰淇淋、还有鲜美的海鲜浓汤……
“缇娜小姐，我新买了一辆豪车，最近有点缺钱，可以提前结一下工资吗？”
“可以呢，我们可以提前为你结算一年的工资，但是后续的工作时长要达标哦。”
“好的，没问题。”
“缇娜小姐，我们可以do吗？”
大学生举起手，有些脸红。
“当然可以，我很乐意为您服务呢。”
缇娜小姐娇羞地捂着小嘴，然后牵着他的手进了街边免费提供的胶囊旅馆。
“您可以粗暴点，不必对我温柔。”
缇娜小姐的身体强度和韧性都非常优秀，电子血管里储存着无数的纳米机器人，用于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
所以不管客人怎么折腾，她们都不会发生损坏。
根据用户的体格和体力，她们还会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保证能让用户体验到极致的快感。
自从她们出现后，小姐这个职业就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今天工作满三个小时，我们下班了!”
组织人掐着表喊了一句，游行的队伍立刻爆发出欢呼声。
智械政府领导下的劳动法严格执行上四休三。
工作日每天工作时间不得高于三小时，工作时间是弹性的，可以根据你的需要自由安排。
超过工作时间的工作量会给三倍薪资。
但每周加班时间不得超过十二小时。
【自由人】们留下的横幅和垃圾，会有专门的服务型机器人进行收拾。
还有机械人拿着毛笔在洁白的横幅上为【自由人】们写着新的宣传标语。
“不自由，毋宁死。”
“消灭智械暴政，世界属于人类。”
下班的路上，领取到了薪资的“革命家”们一路有说有笑，打算去买新上市的女仆机器人。
克里斯蒂娜小姐属于高冷的御姐型，身材极为丰满高挑，气质冷艳。
玛蒂达小姐是温柔俏皮型，个子娇小，性格活泼可爱。
在购买之前，他们可以免费试用。
反智械是【自由人】们的工作，但享受智械带来的便利是生活。
虽然看起来抽象，但并不冲突。
……
苏棠的意识渐渐从书里的智械世界里脱离出来。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但他仍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荒诞离奇。
“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和芥子携带者之间的亲密度还不够，就算意识会短暂同频，但很快就会接触不良，导致信号中断。”
“等你和芥子【乌托邦】携带者的亲密度提高后，就可以真正进入那个世界。”
听着意识中传来的提示，苏棠有些茫然。
“月见姐也和我一样，有着相同的心结需要解开吗？”
睡觉之前，苏棠习惯性地刷了下手机，发现师傅发来了新消息。
邪王真眼:“住在我家的那个男孩子身上竟然有腹肌唉，身材好好，好想舔啊（流口水）”
你所热爱的:“……”
苏棠看着林朝颜发来的消息，一时间有些沉默，最后回了一个惊吓的表情。
她明明看起来很正经啊，私底下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种强烈的反差，一度让苏棠怀疑，给自己发消息的到底是不是林朝颜本人。
难道她有精神分裂吗？
平时和自己相处的那副傲娇嘴硬的是一个人格，这个跟痴女一样发癫的是另一个人格?
你所热爱的:“最近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邪王真眼:“是有一点啦。”
“我手机被同桌设了个闹钟，考试时候响了，然后成绩被取消了。”
“班主任让我叫家长，然后我妈来学校了就一直说我，烦得要死。”
“她还老喜欢拿我和祝阿姨的孩子对比。”
“这么喜欢他，干脆认他当儿子呗。”
“那家伙也是的，竟然成绩这么好。”
“可恶，第一次开始就在实验班排年纪前十，这样显得我好没用。”
“好想把他头盖骨掀开，看看他脑子是怎么长的。”
林朝颜喋喋不休地给徒弟倾诉着烦恼，小脚在床单上不停拍打着。
“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谁也无法对谁真诚。”
“如果我当面对他说，我好喜欢你的腹肌，好想舔啊。”
“他肯定会骂我是变态的。”
“我现实中根本不能这么说，得当个矜持的淑女。”
“在网络的世界里，我可以畅所欲言，无所顾忌，反正他不知道。”
“妈妈有些地方让我很讨厌，但是我也不能说，因为妈妈会伤心。”
“我们只有面对素不相识的人，才可以卸下防备吐露心迹。”
“徒弟，你会真诚对我吗？”
林朝颜又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大段消息。
“会的。”
徒弟发来的回答很简单，但就是她感到特别的安心。
“如果你真的跟他说，想舔他的腹肌，没准他会同意呢？”
“怎么可能?这样丢死人了好吧！”
“除非他主动提啦，然后我会嫌弃瞪他一眼，嘴上再骂他几句（滑稽）”
你所热爱的:“然后一脸享受地开舔?（doge）”
邪王真眼:“舔到秃噜皮为止（星星眼）”
隔壁房间里，苏棠躺在床上，笑得打滚。
他把这段聊天记录截了屏，想象着以后林朝颜知道他真实身份后社死的表情，该是怎样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