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朝安宁,两重不平
城外孤冢,野草长满了一片,卫苍晚盯着眼前的墓碑,没有名字,没有何年何月亡故,什么都没有。
“我找到了一个跟我很像的人,”卫苍晚一边将野草拔除,一边说道,“我们都有执念,可她却又和我不太一样,她的执念是带着慈悲的,可我,从来都不慈悲。我第一次,那么疯狂的,想要一个人。”
卫苍晚忽地爆出几声冷笑,随后又将面具拿了出来,戴上的那一瞬间,他几近疯狂地带着刺骨的笑意:“只有我,才配得到她!”
“……”
一滴泪水从面具下滑落,滴在了这孤冢之上,浸入地底的黑暗之中。
卫苍晚许久才缓过了神,他回了仙乐楼,却正巧碰上了前来哭诉的安宁郡主。
才到了门口,仙乐楼的小厮远远瞧见他便着急地迎了上去:“公子,您可算回来了,那位安宁郡主哭着喊着非要见您。”
安宁郡主吗?真烦呐,聒噪的很,要不是先头需要利用她,真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好,我去应付她。”
卫苍晚戴着面具款款而来,安宁郡主在屋内踱步来回,瞧见他回来,泫然若泣地上去要扑上去,却被卫苍晚躲过了,卫苍晚待她本也是规规矩矩的,是故安宁郡主也不觉得奇怪。
“郡主安康,”卫苍晚恭敬地行礼,他伸出手示意,“我的手受了伤,想必有些日子不能为郡主奏乐了。”
这伤是他适才拔草时,被磨破的,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安宁郡主心疼地要抓住他的手,却被卫苍晚躲过,她难过地盯着卫苍晚:“我听说,你待方襄梦就不是这样,你为何总躲着我?”
“我未曾躲着郡主,只是郡主尊贵,我不过一介布衣,怎能亵渎?”
安宁郡主半信半疑:“那方襄梦呢?”
“方姑娘是深谙音律之人,我与她素来是闲谈乐理罢了。”
“你喜欢她吗?”
卫苍晚没有直接回答:“郡主,方姑娘是三王妃。”
“呵,是啊,她是三王妃,如是哥哥喜欢她,喜欢得紧,一分颜面都不肯给我留,”安宁郡主冷哼一声,越想越气时还深吸了一口气,“不过不要紧,她已经是三王妃了,她要是再跟别的男人纠缠,那就是不守妇道!卫公子,今日她竟还说你是落花无情,叫我不要强人所难。”
卫苍晚一愣,面上波澜不惊,可心里却是又气又笑:都跟你说过不要管这个郡主,你怎么总是这么慈悲?你这样,可是会被骗的呀。
安宁郡主瞧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卫苍晚见她咒骂着方襄梦,一时有些不满,颦蹙着:“承蒙郡主厚爱,可方姑娘与我不过是喜好音律之人,想来她能听得懂我的琴声,也不是什么坏人。不知方姑娘做了什么,竟惹得郡主如此不满。”
“她!她,她……”安宁郡主原本气呼呼的,此刻却又带着娇羞,“她要同我抢你……”
卫苍晚摇头:“郡主多虑了,方姑娘寻我多次,不过是为了从楼主那里为我赎身罢了。”
“为什么?你自有我来给你赎身,要她多此一举做甚?”安宁郡主撅着嘴。
卫苍晚凝视着安宁郡主:皮囊尚可,偏这脑子蠢笨、气度狭隘,若不是郡主的身份,想来算不上什么威胁。
“承蒙郡主厚爱,只不过,我还是想靠自己取回自由。”
卫苍晚好一番应付着安宁郡主,总算是将她送走了。
“吩咐人去办,让安宁郡主这段时日里都出不了王府,我都不想看见她出现在我面前,”卫苍晚揉着眉心,此刻才算是舒展开来,随后又补充道,“也不要让她再闹到方姑娘面前。”
其实,甚至不必卫苍晚出手,温如是也按捺不住,早早地去了一趟端王府。
温如是本想去同方襄梦聊聊,却在屋外听见了方襄梦主仆的对话,他在屋外屏着气,只觉得自己无能,连这么点事都不能为方襄梦出头。
“走,去端王叔那里一趟。”温如是握紧了拳头,下定了决心要为方襄梦讨个公道回来。
何观风推着温如是离开了方襄梦的院子,而江鸿听闻他要出府,有些诧异:“王爷,端王毕竟是从边境回来,此次回京看似是做个闲散王爷,到底也是有些权益,既然王妃为了您考虑没有发作,您又为何要去与端王为了这么点事攀扯?”
端王,温松岩,自皇帝登基后便被派去靠近北国的边疆驻守,这些年在北国苦寒之地也算是勤勉,深得百姓爱戴。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帝在温如风的分析下,担心端王远在边疆、拥兵自重,便要他回京,眼下虽是闲散王爷,但也与朝中不少大臣关系不错。
“……”温如是迟疑了片刻,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襄襄会不会开心,会不会原谅他之前的退缩……可若是不去,他只会恨自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温如是执意要去端王府,江鸿也拦不住,只得去找方襄梦解决。
何观风是最听温如是的命令,他只在乎温如是的意愿,江鸿才去找方襄梦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坐上了去端王府的马车。
端王府。
“三殿下,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端王年纪与温松斋相仿,但气质上瞧着却比温松斋稳重端庄,他的眉眼没有温松斋那般瞧着多情,反而是一派的慈眉善目。
“王叔,您这般叫我便是生分了,”温如是来的路上也想好了,若非到绝对,是不会与端王撕破脸的,“我今日来不过是要与您谈谈安宁的事,她今日来我府上。”
端王手中一顿,将茶杯放下:“她又闹着要嫁给你了?”
“不是,她今日来我府上寻我夫人,却说她瞧上了仙乐楼的乐手,与那人有私情。”温如是解释道。
端王倒是一脸看戏不愁事大的模样:“那侄儿你该和你的王妃去谈谈,怎么来找我?”
“我夫人的秉性我自是明白,且那乐手不过是我二人寻来为母后生辰时奏乐的好手罢了,”温如是淡然回应着,“本也不是大事,解释开了就好。但安宁这性子,我作为她的堂哥,实在是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