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片世界
从楼梯门出现的那颗脑袋贴着地面慢慢的探了进来，紧接着一个背着蓝色外卖箱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上。只是这个身影比较奇怪，整个人都好像瘫在地上一样，整个身体都是有点稀碎的感觉，比较奇怪的是，这个人影没有双腿，膝盖以下就好像被砍掉一样
程信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外卖员的背影，他看着这个外卖员慢吞吞的朝着诊所走廊的那个方向缓慢的爬着，同时，那个指甲挠硬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看着这个外卖员慢吞吞的爬着，程信有些想过去帮他一把的冲动。
理智的程信还是没有走过去“帮”他，等蓝色的身影最终消失在了走廊拐角的时候，程信直接跟了过去躲在拐角。一直到这个时候程信才发现那种指甲挠门的声音其实是是这个外卖员爬行的时候，身体某个部位刮到地面发出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有可能是皮带，也有可能是其他的什么摩擦地面？这声音听着那么渗人，没想到声音发出的原因是这样的，果然任何事情都有原因，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什么鬼怪在挠门吓唬我，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相信科学，相信科学”程信脑海里想着，不过他又觉得这个哪儿跟科学沾边，科学也无法解释鬼怪的存在啊！
正想着这个外卖员已经慢吞吞的爬到了诊所玻璃门外面，但是他似乎无法自己开门，看似有些着急的在玻璃门外面爬来爬去，刺耳的剐蹭声音越来越频繁。
“看来他暂时是进不去了，是时候去8楼找那个保洁大妈了，不知道那个保洁大妈是人是鬼！”程信转身就朝着楼梯走了下去，来到了8楼的楼梯口对着门就敲了起来。
“有人吗？开门，开门！”程信敲了好几下也没什么反应，不过程信很有耐心，还是慢慢的敲着门。
“是谁？”突然门后面传来了保洁大妈的声音。
“我是楼上的护士长，楼上走廊里有点垃圾，你帮忙处理一下。”程信喊出口，他知道，在这个幻境里面，别人看到的他都不是他自己，而是他此刻附身的人。
“是赵姐啊，你怎么跑楼梯道里面了？”门内的保洁大妈似乎有些紧张
“你把门开开，我跟你说”程信有些不耐烦的拍了拍门
“那...那好吧....”保洁大妈还是有一些不太愿意，但是最终还是给程信开了门。
“你快进来不要站在那边”
保洁大妈给程信让开了位置让他快进来，似乎保洁大妈特别害怕楼梯，不知道是害怕那个外卖员还是害怕其他什么东西。
“我这就跟你去清理一下，你等我，我拿工具”保洁大妈看程信走了进来，赶紧关上楼梯门，然后走到那个小厕所里面拿保洁推车。
程信笑着说：“那个，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先去清理吧，我们今天下午已经收到了不少患者的投诉了。”程信努力的让自己微笑着，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些。对于撒谎他还是不擅长的，他担心给这个五十多岁的保洁大妈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倒是程信多想了，毕竟在保洁大妈的眼中，他就是活生生的护士长。
程信让保洁大妈先坐电梯上去，等电梯门关上以后，他赶紧靠着电梯仔细的听着。十几秒以后，电梯到了11楼，不出一会儿程信就听到“咚咚”的声音，然后就是保洁大妈推的那个保洁车倒地的声音，隐约还传来保洁大妈的叫骂声。
“成了！”程信突然有些兴奋，他赶紧通过楼梯从8楼往11楼跑，刚进11楼的楼梯口的时候，他就听到“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赶紧跑到走廊的拐角朝着诊所那边看去，原来整个诊所外面的玻璃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都碎了。保洁大妈蜷缩着坐在地上，而蓝色快递箱的外卖员则死死的拽住保洁大妈的腿！
“药费....我的腿....外卖....”
“你抓着我干什么？我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
“外卖....我的腿...外卖...张....”
外卖员似乎神志有一些不是很清，只是不停的重复着外卖和腿的事。
“你放开我！放开我！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倒了货架，是你自己不小心先撞倒的！我不想那么做的，我不想的！”保洁大妈有一些歇斯底里的吼了起来。
不过外卖员似乎完全不理会保洁大妈的话，只听得“咔”的一声，保洁大妈的一条腿直接爆碎，红色的血肉炸开，喷溅的走廊里面到处都是！
“啊...你干什么？我都说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撞倒的，对就算是我偷偷的把那些铁块放到楼梯里准备拿去卖，但是我也不知道你会那么着急的跑上楼撞倒了啊！你不明白我有多难，你放开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外卖.....外卖.....腿.....张....药费.....”随着外卖员断断续续的声音，保洁大妈的另外一条腿也“咔..“的一声爆开！
“对不起对不起.....”保洁大妈似乎真的有些慌了....我当时应该送你去医院，我不该贪图你口袋里的钱，我不该砸死你，对不起.....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钱...我都还给你...被我藏在厕所里.我都还给你..还给你....你不要..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
“张....外卖....腿.....药费...”外卖员慢吞吞的说着话，身上的肉块不停的蠕动，很快就覆盖了保洁大妈。而大妈也在绝望的嘶吼声中，慢慢的被外卖员撕碎。最后只剩下一滩红的有些发黑的碎肉渣。
“原来这外卖员是保洁大妈害死的？”程信听到刚刚两个鬼怪的对话，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俩之间的恩怨。
“保洁大妈说她偷拿铁块，应该是倒闭的健身房里面使用的健身器材，她拿了以后偷偷的放到了楼梯过道里面，应该是方便自己后面拿走，可能堆放的比较随意，外卖员在爬楼梯的过程中撞倒了那些健身器材，而器材里面很有可能有哑铃片什么的特别的重，在这个过程中外卖员应该是被砸成了重伤，最先发现他的应该是保洁大妈，不过保洁大妈看到外卖员身上携带的金钱后就起了贪心，给外卖员补了刀，最终造成外卖员的死亡”
“这外卖员可真的有些凄惨，可能本来生活就十分的艰苦，他身上随身携带的现金很有可能是给亲人的医药费，不过都给保洁大妈拿走了，但是从这个外卖员的举动来看，他似乎一直没有忘记自己最后一单的外卖，他一直想从楼梯出来，送出自己的最后一单外卖。”
“可真是一个敬业的外卖员”程信看着外卖员一点一点的吞噬了保洁大妈，很快那些碎肉开始慢慢的蠕动，组合，外卖员慢慢的站了起来，吞噬了大妈以后，那些碎肉似乎完整的拼合成了一个人的模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然后转身走入了诊所。
程信在考虑自己要不要跟上去，但是又感觉这样做不是很妥当，正当程信有些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听到了清脆的敲门声
“咚咚咚.你好张先生，你的外卖”声音听起来有些阴森。
“咚咚咚”外卖员还在敲门。
“外面这么大动静，那个主任和张恒怎么也不出来看看？”程信有些着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外卖员似乎只是想把外卖送到，而且他说的张先生，难道就是这里的院长张明旭？这个院长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孙警官的说法是7.3号的时候张恒和主任杀害了他。其他的程信就一无所知。
“咚咚咚，你好张先生您在吗？您的外卖？麻烦您开个门”外卖员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奇怪了，之前是像一个气球漏气的声音，现在则是像被捂住嘴巴一样，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滚开，这里没有什么张先生！”程信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吼叫，声音非常的高。那是主任的声音。
“张先生，麻烦您开个门，您的外.....呜呜呜”外卖员依然坚持，不过声音越到后面听起来就越不清楚，真的就好像嘴巴被人捂住了一样。
程信真的有点想走过去看看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程信看到原本挂在墙上的那个医生信息的照片，左边的那个人影居然突然从墙上掉了下来，从程信的这个角度正好看到，那个人掉下来的时候就跟制片人一样，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就跟充气一样变成了一个人！
“那是....”程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照片里面的人居然跳了出来，程信眯着眼仔细的盯着那个人看，突然他想到了，这个人就是院长张明旭！
“是我的外卖，给我吧！”张明旭冲着走廊里面大喊了一声。然后就飞快的冲了过去。
“碰”的一声传来，那是诊室的门被踹开的声音。
“张明旭，你怎么......”后面的说话声被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程信只听到几声巨响以及惨叫声，然后就没有了任何动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程信有些慌乱，也有些着急，他只能躲在外面用听的，过了好一会儿，程信甚至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从医院的走廊里走了出来
“是院长张明旭！“程信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白大褂上面沾满了黑褐色的碎肉和血迹的人
院长走到了原本已经破碎的玻璃门旁，突然他转脸看向了程信这里
程信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长就突然出现在了程信的眼前，似乎是瞬间移动过来的。
“你....”程信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张口刚准备说什么就被院长打断了。
“你可以叫我张院长”
张院长看程信不说话，就后退了一步朝着诊所那边的走廊看了看，程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大块红褐色的肉块托着一个蓝色的外卖箱在慢慢的蠕动着。
“那是....”
“他叫耿山，是一个外卖员”院长微笑的看着程信，似乎在等着程信的下一个问题。
“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是护士长？”程信看着微笑着的院长，心里突然有一丝丝放松，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院长的那一刻他就感觉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我不仅知道你不是护士长，我还知道你也是一个送外卖的”院长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他盯着程信继续说：“同时，也是我让你进入我的照片世界的”
“照片世界？？你的？”程信此刻终于从另外一个人的话语中证实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这里果然是幻境，要不然不会出现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
“那是你变出的那些奇怪的东西来吓唬我的？”
“吓唬你？”院长突然笑了起来“你不会以为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假的吧？”
“难道是真的？”梅龙有些不置可否。都身处梦境了，还有什么不能实现的？
“这么说吧，我让你看到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两件事”院长突然举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第一，我拉你到照片世界里面，只是想跟你讲讲话，告诉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上一次你来的时候我就尝试过拉你进入，但是那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徘徊在照片世界和真实世界的边缘，当然那么多警察我也挨个试过了，问题是我好像无法把他们拉入这个照片世界。“
说完，院长就收起了手依然微笑的看着程信。
“第二呢？”
“第二不重要”
“那你不是人？是鬼？”
“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还是人，或者说....”院长说着突然撕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左胸口一个伤口，那个伤口看起来很深，伤口周围的血肉都已经变成了暗褐色，里面不停的朝外面流出暗红色的血液。“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看的话，我应该已经死了，但是我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我也弄不清楚，可能我这个状态就是你嘴里的“鬼”吧”
“你是鬼？”程信看着院长，又下意识的扭头去看那块扭动的碎肉块，这会看起来已经比之前完整多了。看来这个肉块吞噬了保洁大妈后的那种状态不能持续多久！
“你也不用惊讶，我只是暂时想到了这么一个称呼，自从杨振华和张恒杀害我以后，这个地方就再也没有来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我就想跟你交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被困在了自己的照片里面始终无法出来。可能这也是上次我拉你进来，你一直徘徊在两个世界边缘的缘故，一直到我看到警察过来逮捕了张恒，我才能从照片里面出来。
“那你弄那些奇怪的东西来吓唬我干什么！”程信边说边用眼神指了指旁白的那块在蠕动的碎肉块。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能告诉你，在拉你进来后，很多事情都变成不是我能控制的，比如突然出现的主任和那个张恒，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出现在照片的世界里面，而且时间线完全错乱了，我比你早来了很久，我按部就班的生活了很久，然后又一次被他们杀害，一直到你推开了楼梯的那道门，我才能动那张画里面出来。”
“那你就是想跟我说说话？”程信感觉这个院长是不是脑子有病！只是想说说话就搞这么一堆破事。
“额...当然。”院长非常认真的看着程信，好半天似乎是从程信的目光中看到了尴尬就接着说：“其实吧，我更主要的还是想告诉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几名护士的死亡你已经看到了，至于护士长...在原来的时间线里面护士长是送饭盒下楼，上来看到了杨振华在处理尸体，然后就被杀害，最后杨振华把几个人捆在一起，夜里倒上汽油烧了。”
“汽油？”程信突然想到之前他在张恒身上闻到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原来那是汽油的味道。
“那个外卖员和保洁是怎么回事？”程信看着那正在蠕动的外卖员。
“那个外卖员在更早的时间之前因为意外死在了楼梯口，不过他一直想把外卖送给我，他曾经意外进来过很多次，但是因为我无法从照片世界出来，他一直找不到我。不过他为什么会自己出现在照片世界里面我真的也不清楚。”
“张恒和杨振华被你杀了？”
“只是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被我杀了，在现实世界里我斗不过他们，因为我根本无法从照片里面出来，后来张恒被抓我终于能出来了，我以为我能找杨振华报仇，但是我找不到他，另外其实我也知道，我就算找到了他我也斗不过他”说到这里院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说：“他的喉咙里住着一只鬼，很可怕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