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取之有礼，兵不厌诈
“孩子。”敖言风道。
“衡儿！”夜姬猛扑过去，“去哪胡闹了？害我担心。”她将她抱紧。
“啊啊。”玉衡小手比划，露出笑颜，“咿呀！”
看着小小的她，她把她揽进怀里，“不愧是我女儿，真是可爱。”她心满意足地贴贴女孩的脸蛋，像看一件心爱的宝贝一样爱不释手。
“他人未发现什么端倪吧？”夜姬开口问道。
“未曾。”敖言风道，毕竟妖王在她身上加了禁制，于他妖而言并不能看出异常。
“恩。那便好。”她应道。此后更要多加小心了。
“报——”
“何人何事在此喧哗？”淮妖殿外传来动静。
“启禀将军。陛下有令，淮妖殿不必再需要过多人手。可以撤下一批。”
将军谨慎，“那陛下可曾说为何缘故？”
“这我不知，大概猜许是嫪毐城内出了祸乱。”
将军当机立断，“一小批留在这里，另剩下的跟我走。”
“是。”一队人马加固了殿外，卸下了庭院与羡生索的把守。
淮妖殿活动范围得以扩大。
殿内众人：“……”
此时是个好机会，不如趁乱杀出重围？
“娘娘。”
众魔：“！！！”吓死，还好没有轻举妄动。
“你为何还不走？”夜姬道。听出是那个“通风报信”的妖灵。
“娘娘，这您就说笑了。奴才是专门为您而来的。”
“？”夜姬防备，“什么意思？”
“妖王即将迎娶玄鸟一族的公主。这些天已经筹备了许久，您还不清楚吧？”
“你胡说！”夜姬和他隔了一扇门，听得真真切切。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过些日子就要风光大办了。您要是不信那，可以自己去打听。”
“你如此激我是要得到什么？”夜姬不再听空穴来风的事，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娘娘，您说笑了。”那侍奴突然一本正经，“不过是春桃姑娘听闻这个消息放心不下你，让我来传个话罢了。”
“您也知道的，您让她削去奴籍恢复自由身，专门想来再看望您一眼，可是早早被她的家人接走，只能拜托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您。好让您心里有个准备。”
“好意我心领了，你退下吧。”她全身僵硬，手脚发冷。
“哇啊啊。”怀里的玉衡大哭起来。
“尊主，您吓到她了。”
“对不起宝宝。”夜姬将她哄睡在怀里。小家伙带着泪光，嘴里时不时地传来一阵呜咽声。
……
“现在几时了？”夜姬声音嘶哑。
“回娘娘，还未过午时。”
……
“现在呢？”
“……未时。”
“哈哈。时辰过的如此之慢吗？”她从未有过这般煎熬，想要知晓真相的煎熬。
“……你要求娶她人之事是不是真的？”
“无稽之谈！”白启震怒，“是哪个厮在背后嚼舌根？我挖了他的舌头。”
“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夜姬松下一口气来。
……
“娘娘？娘娘？”
夜姬忽醒，“现在已经几时了？”呵，原来是梦。
“已经酉时了，娘娘。”小婢女答道，“小殿下已经入睡了。”
“酉时？”夜姬震惊。
“是。”婢女应，“娘娘歇息吗？”
“……陛下呢？他未曾过来？”夜姬追问。
道，“不曾。”
“……”夜姬坚持，“再等等吧。”
“是。”
许是他政务繁忙，一时脱不开身。
夜姬带孩子养成早睡习惯，此刻她仍旧坚持。
一个答案，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她偏执的将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一直熬着不休息。
戌时。她再也熬不下去“啪”的倒在了桌子上。安静的寝殿把声音衬托的像放炮一样响亮。
“娘娘。陛下早已就寝。您……”
“就寝？何处？”她突然精神许多，但脑袋还是发懵。
“说是在正务堂里睡下了。”
夜姬缓缓揉着太阳穴，“不会着凉吗？怎么处理的这样晚？”
“娘娘！”婢女脸憋的通红，“陛下他此刻有佳人做伴，而娘娘……奴婢为您感到不公啊。”
“放肆。”夜姬甩袖，“你再说些什么胡话。”
“是，是那位玄鸟之女，名为玄裳，奴婢还听说陛下与她早有一子。”
“荒唐！”夜姬疯魔，“休要胡言乱语。”
婢女应声跪下，“奴婢没有，奴婢所言句句真实。娘娘您为陛下诞下子嗣已经是厚薄云天，可他们却欺娘娘入骨啊，还隐瞒了这么久……”
“放屁！”夜姬言语不再，魔气爆出，杀出了淮妖殿。
“你对尊主做甚么？”敖言风见夜姬杀气腾腾地闯了出去，道。
婢女临危不乱，“娘娘就是心善容易受欺负。将来那人入了陛下后宫焉有好果子吃？娘娘应该要有正宫的觉悟啊。”
敖言风无语，“……”她怎么会受欺负？她欺负别人还差不多。
正务堂。
趴在办务桌上的白启悠悠转醒。
“你怎么还在这里？”
“陛下，您醒了？”玄裳道，“来为你研墨。”
白启：“……”这不是他入睡之前的事情吗？
“我睡了多久？为何不唤我？”
“啊？”她一副“为何要唤你”的表情歪了歪头。
“话说回来您不去娘娘那里就寝吗？”已经戌时了，说好的每日申时准点地出现在淮妖殿呢？
“……”白启神色一顿，“无需多言。”
“不怕她生气啊？”她揶揄道。
夜姬破门而入，直奔目标。
“我惹娘娘生气了吗？”她躲，“您应该都不认识我吧！”
夜姬失了心智，招招见血。
“动真格的啊？”玄裳笑道，“玄火。”
夜姬痛到死去活来。
“玄裳！”白启喝道，“放开她。”
“陛下她可是要杀我啊。”她凑近道，和白启窃窃私语，“玄火可以复她心智，造不成什么威胁。”
白启迟疑。
她低切的接着：“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盟约。”她笑着亲了白启一下。
“你！”白启剑来，被玄裳生生挡住。“别怒啊。消气。”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视角问题。
夜姬看到的是他们打打闹闹。
“夜姬。”白启瞬移。
“滚开。”夜姬颤颤巍巍起身，胸口闷痛。
“你这是何苦？”白启心疼。
“何苦？”她笑道。
自己一厢情愿地喜欢你，为你生下孩子，从午时等到戌时，将近半日。对最后，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此刻的她已经冷静的不能再冷静，“陛下，您是妖族的王，自然有权力拥有江山和美人。是妾心胸狭窄，恕我不能容忍自己的夫君拥有三宫六妾，甚至……还未结亲就有了孩子！”她狠瞪，眼神暗淡下来，“我们和离吧。”
“不可能！”白启震惊，“你休想！”
她看着他，这场梦至少此刻可能是真的吧。
可惜，梦终究是梦，做梦的人醒了，梦也要醒了。
她向门外踱步，一个趔趄倒在了白启怀里，“和离。”她有气无力，昏迷了过去。
“……不必伤感。本就会知晓的。我都说了逃避不是办法。”玄裳耸肩。
“……恩。”白启不再言语。
“喂。戏演完了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玄裳补充道，“你这夫人……”
“与你无关。”他冷声。
“是啊。与我无关。”她不以为然。“我也不在乎，放心，我嘴很严的。”
……
片刻。
夜姬醒来，看到白启的身影她猛地坐起。
“我的力量呢？”夜姬发觉自己的丹田使不出任何魔气。
“我封住了。”
“你混蛋！”夜姬恶狠狠的看着他，“怎么？妖王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吗？你又能困我几时？”
“一世。”
“……”夜姬冷声，“早晚会东窗事发，到时候你的臣子又会怎么看你？”
“你说的是软禁夫人还是你的身份不久暴露？”
夜姬一怔，“早晚都会！”
“无事。”白启脸上不见神色起伏，“我会护你周全。”
夜姬微顿，“护我周全？不如放我离开，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两不相欠不是很好吗？”
“……”白启不答，“你休息吧。”
“喂！你个杀千刀的！欺骗人感情的玩意儿，放了我！”夜姬骂道。
他转身露出一抹笑容，“尽管骂，骂完休息。”
淮妖殿。
“尊主怎么迟迟未回？”
“咿呀。”
“完了。小殿下醒了……”
“呜哇？”玉衡左顾右看，未见夜姬半分影子，一下子哭了出来。
众人惊慌失措，好一阵忙活。
玉衡虽小却已认得夜姬和白启，半夜醒来的孩童更是会哭喊着找着父母。
“半柱香时间过了，小殿下不见好啊？”婢女抱着玉衡连声安哄。
“无济于事吗？”敖言风凑上前。
“给我吧。”
“给你做甚？”婢女揶揄他，“一个大男人会哄孩子？还是魔族人……”
敖言风咬牙，“是……我带她出去找你家娘娘。”
“哦。”
他徒手接手玉衡，“得了，我去干活了。”
还未到门口。
白启走了进来。
“呼啊。”玉衡伸出小手。
！！！
“你怎么安然无恙？”敖言风感到不可思议。按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他突然警觉，“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们夫妻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开口，“小衡儿，来我这里。”
“呵。如果不是你她早就跟我回魔界了。如今即将大婚的你现在又是闹哪样？”敖言风不悦，“如若这样，她还不如早早的回了家好。”小崽子不许过去！他强摁回玉衡，却不料她又继续大哭起来。
“她的家就在这里。”白启道，“魔族背后偷偷摸摸的招募士兵百人聚到这里，我心知肚明，只不过一直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你现身罢了。”
“唔唔？”玉衡看起了热闹。
“你什么意思？”敖言风顿感不适，“想不到堂堂妖王心思如此之深。真会扮猪吃老虎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就没什么可藏着掖着了。”敖言风传唤出背后人马，乌乌泱泱的一片，还有被下了誓佘咒的妖灵。
“早就有所听闻你因回城被偷袭一事誓要将魔族消灭殆尽。说什么手下人见过我族誓佘咒？我魔族不认这个锅。不过，也可以让你见识一下誓佘咒的真实境界。”
“真是壮观。我竟不知我麾下什么时候少了这么多士兵。”白启调侃，“不过，我不和你打。”他笑道，“我打不过你。”
“？？为何你不按套路出牌？什么意思？”敖言风讨厌他一如讨厌战场上的尔虞我诈。
“你觉得呢？”他沉默不语。
三。二。一。
时间到。
众人应声倒下，“白启！你个阴险小人。”敖言风骂道。竟然下药。
药下在炉香里日复一日，有凝神静气之效果，哦。特别针对魔族中术法低劣伎俩的魔。
“不好意思，兵不厌诈。”白启笑道。
敖言风不稳。
“孩子还是给我吧。”白启瞬移抢过玉衡。
“你……”
卑劣之人，就是如此骗她感情的吗？让她对你爱之切，恨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