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泄漏
何一转身看着声音的来源处,刚才那句命令不是沙发上这个人下达的。
也就是说,包间内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五个人的存在。
楽本的包间配置齐全,面积相当之大,在这里面藏下二十多个人都是轻轻松松的。
谢子裘踱着步子从一侧的转角处出来,他抬眸看着前面的人。
在头顶上方灯光映照下的女孩眼圈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就跟受了好大的委屈般。
就连谢子裘看见了这副模样,那目光中以往的敏锐都不得不稍有迟滞。
也难怪张良会在之前的对话中乱了阵脚,如果不是自己刚才让人拦着,恐怕这人已经被放走了。
眼下的形势伴随着这个男人的出现,继而有了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何一都看在眼里。
这个人出现后,先前沙发上坐着问自己话的人,突然之间站起来,一脸恭敬的看着他。
看来之前跟自己套话的那个就是个小兵,真正的BOSS是眼前这位。
身份不简单,地位不简单,这是何一眼下最直观的判断。
在川城混的这几年,何一也算是见识过领略过形形色色的人。
唯独这个人,不需要说话光是站在那里,周边的气场都足够让人感到震慑。
也正是这一点,更加让何一庆幸先前没有碰这条鱼。
一旦碰了,那结果恐怕就是条食人鱼。
但何一思绪一转,心下生了疑惑。
明明已经把东西还回去了,眼下这不速之客找上门来又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何一的种种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整个计划看起来的确是天衣无缝,从盯上目标到实施行动外加撤离,缜密连贯到让监控都查无可查,但是却忽略了一个致命错误。”
谢子裘在这女孩眼前站定,由于身高差的原因,何一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所以也不得不被迫抬头看着他。
眼前这人的身上有股独特的味道,像是木质沉香。
这种味道丝丝缕缕的在他身上朝四周蔓延开,无形中像是有一把手缓缓伸向何一身边,将她逐渐包裹。
这种窒息感让何一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正是这个举动,让眼前的人也跟着上前一步。
可谓是,步步紧逼。
“你很聪明,拿到东西后转身利用密集的人群进了厕所,并且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把自己原本的衣着脱下来给了别人,跟对方表明自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穿着你的外套按照你指定的路线去走,就能白白得到一笔钱。”
何一心下跟着一紧,这人说的不错,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惯用套路。
在川城机场实施行动的三个月以来,还没有人能查的这么清楚。
就算是查清楚了,也没有人能有这个能耐找上门来。
唯独这个人,是第一个。
有点门道,何一看这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探究起来。
“唯一致命漏洞就是,”谢子裘始终盯着何一,“你给那人的钱是川城银行最新发行的,目前在川城能第一时间掌握这笔资金流的只有几大上市公司。”
“海荣集团的赵总于十几天前在楽本消费过,并且丢失了一笔钱,而当晚负责他所在包间的服务员中,你就是那其中之一。”
何一听着这话,原本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瞬间落下。
谢子裘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明明先前这姑娘看自己的眼神中还带着打量跟警诫,怎么一转眼就变得梨花带雨了?
“原来是客人丢了钱,所以你们要冤枉到我身上吗,”何一反问道,还时不时的哽咽几下,“每个包间服务员人数不会少于四个,您为什么偏偏把矛头对准了我?”
何一说的没错,在楽本服务包间的人数不会少于四个。
为此,先前对何一进行的套路已经在之前三个人身上都试验过,谢子裘也是在暗处听着张良跟他们的对话。
前三个人,都不是。
从监控以及他们的对话中,谢子裘找不到任何纰漏跟撒谎的痕迹。
以至于要查第四个的时候,张良都觉得是不是他们的目标定错了,或许根本不是服务员动的手脚。
这个时候,连一边的张良都有些于心不忍,眼下这幅场景看上去特别像他们两个大男人在为难一个小姑娘。
况且,要说之前那三个服务员两男一女,跟何一比较起来,张良也不会觉得何一有嫌疑。
只可惜,他会怜香惜玉,但是谢子裘不会。
“都出去。”
包间内此时剩下何一跟谢子裘两个人,何一继续之前的无辜姿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再这样无赖纠缠下去我可以报警!”何一大声吼着,看上去像是被惹恼了了一般。
“可以,顺便让警察来查查名字身份造假该追究什么责任?”谢子裘后退几步,转身走向了沙发坐下。
“你什么意思?”
“赵依,”谢子裘一条腿抬起搭在另一条腿上,身子靠后,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原名何一。”
一句话,六个字。
从眼前淡然自若的男人嘴中说出来,落进何一的耳朵里。
“呵~”听到后,何一悄然一笑。
这是把自己的情况都查了个底朝天啊!
那事已至此,再演下去就没什么意义了。
在谢子裘的注视下,只见原本还楚楚可怜的女孩,眼里的情绪瞬间被冷漠取而代之。
看向他的眼神由原本的波光粼粼、楚楚动人的,变成了现在极其锋利且刺骨的模样,像把刀子一样。
不得不说,这无缝切换的本领到底是让谢子裘深刻的领教了。
何一抬起手,拂去了脸颊上的眼泪,就像拂去什么多余的灰尘般随意。
“说吧,想干什么?”何一问道。
“上午九点,延拓集团关于川城投资计划项目遭到外漏,被媒体竞相报道。”
泄漏?
“公文包是我拿的不假,但是里面的东西我没有给过别人。”何一解释道。
尽管她知道这个解释看起来很苍白。
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偷在承认了自己偷过这个东西,但是转身又保证自己绝对没动过。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谢子裘反问。
“那你又凭什么证明一定是我泄漏的?”何一同样也反问。
在这种自己拿不出什么证据的前提下,何一唯一能做的不是自证。
而是让对方拿出证据,证明是她泄漏的实质性证据。
两个人的两句话碰撞在一起,让周围的氛围变得莫名有些异样。
即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不简单,何一也没有丝毫的退让。
她本身就是生活在泥潭中的人,所以对于其他的人来说,往往是他们对何一避之不及。
何一眼里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的意味,倒让谢子裘觉得她是个演戏的一把好手。
在僵持了半分钟后,谢子裘扯了下嘴角,忽而一笑。
在何一看来,这是对自己刚才说出的话在不屑一顾吗?
谢子裘抬手取下一个杯子,往里面倒了少许的酒,将杯子拿在手中慢慢摩挲着,并没有着急喝下。
“你既然说不是你泄漏的,那就证明。”
“怎么证明?”何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