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并非领袖，而是皇帝
听闻阿康的消息，李维也很是惊讶，没想到爱丽丝那边不止一个内鬼，甚至有的带了黄军的口令，明着来找他们。
他思考了一会，最后没有回玛丽亚的小镇之中，而是前往临时工们的临时营地，依靠他们抄仓库得来的材料就地维护。
银色纳米粒子不断吞噬着临时工们抢回来的材料，原本只有茶碗大小的身体迅速恢复，快速膨胀起来。
许久之后，李维看着王白风，问道：“我应该没有招惹过彼尔维吧？还是说他觉得我攻击爱丽丝冒犯了他？”
“没有，对彼尔维来说爱丽丝只是个被抛弃的失败品，在被他塞进这铁身体前，我还特意问过他。”
王白风摊开四手，大大咧咧的躺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维不断制造新身体。
“你们纳米智械是不是没有源能火种这种东西？按照能源流向来看，微型纳米机械人可以自主产生械力？”
“嗯，显而易见的事情，话说你们这些上传技术的产物好像也没有源能火种吧？”
李维的四肢开始分化出来，身体逐渐汇聚成人形，在自我增殖的作用下，他很快就完成自我补充，恢复速度远比之前要快的多。
“你这产物也说的太难听了，你应该说‘成果’。”
王白风哈哈大笑，不怎么样在意李维的冒犯，甚至还有心情自我调侃。
“我是二代改良的结果，在保留意识的情况下，获得了高阶智械的源能火种，基本算是投胎转生过一次。”
“二代？”
李维有些好奇的看向阿康，脑袋顿时化为了一个大大的倒立问号。
“他没说错，我被改造前，我只能每天依靠监护者的能源补给，后来维护技术改进，变成了一年一次的维护。”
“在来这之前，维希博士才帮我改装了源能火种，不然现在我已经躺在能源管里维护了。”
阿康点了点头，确定王白风说的都是事实。
“如何？你要不要接受铁心导师的邀请？”
李维沉默了一会，说实话，他现在这个情况真的不适合和那么高级的大佬进行交谈。
一方面是自己现在太脆，炎狼机体报废，等于直接用本体进行对话，容易被人沿着网线打上门。
他更想找个地方焚香沐浴，结算下自己的任务，看看能不能出点什么好图纸或者技能。
另一方面，李维觉得这个大佬在日后是有很大机率会和自己敌对。
在李维的记忆中，在2.0版本，因为维希的叛乱，彼尔维和维希爆发了一场规模极大的全面战争，科研都市沦为废墟。
“来就来吧，都指名道姓了，现在还能跑回科研都市求维希庇护不成？”
李维默默的叹了口气，干脆用纳米本体进入公用网络，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藏频道。
意识逐渐下沉，不知为何，李维的虚拟形象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蓝灰色的金属蜘蛛，或许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他的意识也开始向非人方向偏移了。
李维猛地张开眼睛，只见一个头发黑白混杂，虎背熊腰，穿着白大褂，浑身上下无不彰显理性二字，但却有些莫名地哀伤的中年男人背对着自己坐在椅子上。
“你来了，XT-4396，真是不可思议，你才诞生几天，就成长到这种地步，比我那些废物学生强多了。”
他忽然转过身来，直勾勾地盯着李维。
国字脸，白人种，严肃，不喜言笑。
这是李维对他的第一印象，比起脑子里的画像，眼前这个中年人更显得有一种莫名的蔑视感。
就好像一个沉默寡言的船夫一样。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好像没和您有过什么接触。”
彼尔维盯着李维，就好像在审视一件物品一样，片刻之后他缓缓开口。
“纳米机械，这曾经是我主导的计划，也是我唯一没有取得预定目标的工程，没想到转手给维希后倒是出了成果。”
忽然间，彼尔维右手一握，惊人的油绿色械力喷薄而出，席卷整个虚拟空间。
在他的脚下，从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人类第一次直立行走，白罗星的历史以极高的速度不断前进。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XT-4396”他居高临下，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审问着李维：“你是否会毁灭人类？”
“是否会毁灭人类......”
李维听着这句话，忽然间，他明白这是一个阵营问答任务，就和维希向自己询问的智械究竟为何物一样，彼尔维也会有类型的问题。
只不过，玩家们都是人类，彼尔维会问，是否愿意为人类奉献一切？
“在这里只要不回答毁灭人类。最差的结局也只是被拒之门外......”
正当李维想敷衍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和彼尔维的眼睛对上了，那是一双领袖的眼睛，虽然疲惫困惑，但依旧坚定。
仿佛整个乌托邦都被他背负在肩上。
彼尔维是认真的。
李维不禁暗暗心想着，又把嘴边的敷衍话给收了回来，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时间缓缓流逝，人类和智械仍然在互相对峙，但彼尔维没有任何催促，只是静静等待着李维的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李维猛地抬起头，又从蜘蛛形态变化回人形，从一开始的仰视，变得平视。
“看他们的选择。”
“选择？”
彼尔维有些不太明白李维的话语，又重复的念了一下：“什么选择？”
李维斩钉截铁的回应着：
“我不想管人类的内部事务，他们想死就死，想活就活，这是他们的事。
但是，我的事情，也不能允许他们干扰。”
彼尔维闻言，深深的看了李维一眼，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给出这种回答。
“比起监护者的绝对理智，绝对公平，你充满冲动和自私，更像是人类。
在你眼中，智械和人类是一回事。”
彼尔维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心中已经给出了审判。
但他心中仍然给出了其他的评价
“史蒂芬说他是个领袖，能救所有人，但在我看来，他不是领袖，而是个皇帝。”
沉默片刻，铁心导师又追问了一个新的问题：“按你所说，为什么你要帮助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