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吃瓜在朝堂一线
叶云起路过叶志平时，特地停下来了。
在沈凌从的视角，他早就知道今夜的情况了。
也知道叶志平会狼狈站在这春日凉夜里。
所以出门前，换礼服的时候，特地多穿了一件披风。
叶云起走到叶志平面前，解下披风，披在了叶志平的身上。
一是，当时看对方狼狈样子，多少有点可怜对方。
二来，对方也算自己堂兄弟嘛。
叶志平心思杂乱，一时没能注意到叶云起来到面前。
直到披风夹杂着一丝温暖披在身上，隔挡了阵阵凉风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夜里惊变，火烧寝殿，又遭刺杀，再被宰相为难，被群臣冷落。
忽然而来的一丝温暖，显得格外可贵。
叶云起说道：“皇兄保重身体，今夜尚凉，莫要着凉了。”
叶志平连忙说道：“多谢王弟，不知王弟是？”
叶云起连忙自我介绍道：“我是燕王一脉，燕王次子，叶云起。”
“原来是云起王弟，王弟……我……”叶志平抓着叶云起的手有些哽咽，想感谢，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云起有些无奈。
古人的作风，让他很不适应。
毕竟他不喜欢被男人抓住手不放啊。
不过，看在对方伤心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
叶云起拍了拍对方的背：“一起进宫吧？”
随后自然而然的抽出自己的手。
叶志平的哽咽，是因为在听到叶云起说自己是次子的时候，想到了先帝的次子，他的亲弟弟，叶志安。
作为老实人，他早年是有心发展什么兄弟情义的，只不过在许多人的刻意而为下，他和叶志安，只能说是生疏冷淡。
如今这场大变，如果全都怪在一个六岁儿童上，也不合适。
但也是和对方有关的。
人非圣人，叶志平怎么能一点都不怪叶志安呢？
叶志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感受到了一股温暖。
忍不住想着：“圣人说的兄弟之谊，我今日才有所感悟啊。”
沈凌从跟在叶志平身边，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过他不过是个校尉，哪敢插话呢？
只不过在心底默默记下了燕王次子叶云起这个人。
“尊贵仁厚，真天家血脉也……”
沈凌从在身后看了一眼叶云起，只觉得叶云起比大皇子叶志平看起来都要高大几分。
文武百官往宫里走，自然是不敢走进后宫的，便来到平常上朝的大殿。
文武百官，按照上朝的位置站好了。
叶云起有些茫然，他又没上过朝，他该站哪儿呢？
叶志平对这些规矩在耳濡目染中还是比较熟悉的。
贴心的带着叶云起找好了位置。
文官那边，是进不去的，怎么想都进不去。
倒是武官这边，有很多勋臣后代，他们只是继承父辈们的爵位罢了。
和叶云起倒是比较近似。
大家都是二代嘛。
宫门之事，早就有小太监不断的往宫里向各位贵人禀告了。
很快，谢皇后便带着六岁的皇子叶志安来到大殿之上。
皇位是没人敢坐的。
谢皇后让人在皇位之下安排了一个位置，为了避嫌，还在位置前放着一个屏风。
火光照射，群臣只能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的影子。
群臣在谢丞相的带领下齐齐拜见，然后问道：“皇后无恙乎？皇嫡子无恙乎？”
王天官忍不住瞪了一眼谢丞相。
先帝将谢家人提拔成丞相，自然是很好的落棋。
因为丞相是百官之首。
像这类场合，自然是由他带领群臣拜见，也是他代为问话。
正所谓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字之差可以差之千里。
谢丞相一句皇嫡子，直接把叶志安牌面拉满了。
他说的是实话不？是实话。
但要是反对党的话，问话就是“皇后无恙乎？皇长子无恙乎？皇次子无恙乎？”
先把皇长子抬在前面，再把叶志安说成皇次子。
说的是实话不？也是实话。
但人心的感受就是不一样了。
谢皇后淡淡说道：“哀家无恙，嫡子也无恙。些许毛贼罢了，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皇后淡淡几句话，又把皇长子挂起来了。
你看，同样的事情，在皇后和嫡子面前，就是小事，随随便便处理了。
怎么到你这就是要兴师动众的大事了？
王天官忍不住了，走出阵列，对着叶志平大声问道：“敢问皇长子无恙否？”
叶志平点了点头：“本宫无恙。”
王天官这才转向皇后，说道：“启禀皇后，今夜有贼子袭击皇长子，放火火烧皇宫，惊动京城，怎能说是些许毛贼？”
皇后娘娘仿佛疑惑一般的“哦？”了一声。
随后慢慢说道：“原来如此，哀家见着火光，还以为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太监宫女惊吓之中打翻了烛台失了火。”
“京城之中，竟有如此大胆之人，在皇宫内犯下滔天大罪！”
“不过皇宫向来戒备森严，若无内贼，怎会有如此之事？”
王天官心里忍不住嘀咕道：明明大伙都在怀疑是你谢皇后干了这事，怎么你三言两句的反而想把污水泼到大皇子身上呢？
虽然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吧。
不过王天官可是反谢第一人啊，自然是坚定的认为有鬼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旗帜，虽然没啥用，但也不能倒啊。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其实王天官也觉得希望渺茫了。
但先帝提拔他的目的，不就是反谢吗？
反到现在，恩怨已结，根本停不下来啊。
只希望一切平定之后，只罢官他一人，再补偿一下其他的王氏子孙。
这是政治上的默契。
按理说，谢家人也懂。
知道他是先帝安排的，知道朝堂不能一言堂，知道不该赶尽杀绝的……
王天官一连发言这么多，谢丞相再不说话，就显得主次不分尊卑颠倒了，就会损害丞相的威严。
于是谢丞相主动说道：“皇后所言甚是，臣以为应当彻查宫内！皇后执掌六宫，当此危急之时，应当强忍悲痛，安定局面，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这是给皇后大动干戈的权力，她自然不会不答应，说道：“丞相所言有理，先帝……哀家……哀家心中悲痛，至于失察宫中，真是万万不该，今日起，哀家便要清查六宫！”
宫内的事情，外朝又能说什么呢？
这是应该的。
皇后是六宫之主，现在太后先帝都驾崩了，她就最大了。
她借机发挥清查六宫，外朝根本没办法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