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盖子要捂不住了!
谢清谋将奏折一丢,冷笑一声:“荒谬!朝堂大事,也是你能置喙的?”
谢承宗连忙低下头去,说道:“好叫父亲大人知道,听闻寿王醉眠花柳惹是生非,儿是怕坏了……坏了天子的名声。”
毕竟,谁都知道是叶云起请立的天子。
有着请立之功才封了寿王。
如果寿王名声败坏,会不会让人觉得,这样的人推荐的天子,是不是也不太行呢?
然而谢清谋冷哼一声:“你莫非觉得我老了痴了聋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小花招,并非正道。更别说你愚笨,瞒不了人,反而弄巧成拙!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谢承宗一点心思,完全瞒不过谢清谋的眼,只好老老实实的从谢峰求见开始说起。
说完后,谢承宗补充道:“父亲,我也是为了团结谢家,稳定我主脉大房的位置。”
听到主脉大房四个字,谢清谋的眉头松动了一二。
看向谢承宗,这个被他以承宗命名的嫡长子。
谢清谋年轻的时候,一直没有儿子。
作为主脉大房嫡长子,生儿子是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后来老来得子,大喜之下,便以承宗为名,对谢承宗寄以厚望。
但也正因寄以厚望,所以一直教育的比较严格。
“哎,朝廷制度,是实王不可久居京城。王子,或是虚王,朝廷是希望他们在京城待着的。”谢清谋叹了口气,“更别说,是寿王殿下请立的天子,莫说他有没有醉眠花柳惹是生非了。就算真的,咱们也要出手护着!是我们受恩于他,不可恩将仇报!”
谢承宗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忍不住说道:“可是他欺凌我谢家子弟,我们出手,旁人又能说些什么?”
“欺辱?”谢清谋冷哼一声,“是你挨打了,还是谢峰挨打了?一个侍妾算得了什么?送与他便是。正好!你把那个侍妾要过来了,等会你就派人送去燕王府!”
谢承宗本以为这是一件小事。
天子年幼,太后是姑姑,宰相是亲爹。
一个虚王还能对抗整个王权不成?
自己也没想把对方怎么样啊!
不过是训斥一下,最好让对方赔礼道歉,然后让对方回去。
这也不会引起宗室诸侯的应激。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怎么到父亲嘴里,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谢承宗生性傲慢,忍不住出声道:“父亲!如果是我受辱,是否也要把侍妾送与他人?”
“放肆!”谢清谋一拍桌案,看着年纪轻轻的儿子,忽然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儿子还年轻,年少慕艾,莫非也被那妾室迷了心智?
自古成大事者,怎能困于美色?
如此一来,那妾室,是必须送去寿王了!
谢清谋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承宗,对外喊道:“来人!把今日进来的那女子送去燕王府,对燕王府说我谢家管教不严,特来赔礼道歉!”
门外传来管家的回应声。
谢承宗咬了咬牙。
他对这个朱氏妾室才没什么兴趣。
先前要来的原因,不过是敲打谢峰。
等事情办好了,再完璧归赵送回给谢峰。
即明确了尊卑上下,敲打了谢峰。
又能让谢峰心存感激,念他的恩德。
如今被谢清谋这么一弄,彻底完了。
在谢峰看来,你把美妾要去送给对方还赔礼道歉?
这是给他出气还是给他受气啊?
这大哥你怎么当的?
谢承宗的手在袖子中握紧了拳头。
但,面对自己的父亲,他实在别无他法,只得咬牙告辞。
谢承宗离去后,谢清谋叹了口气。
面前堆着的奏折犹如高山一样,让人费尽精力去攀登。
而眼下,这几份奏折,隐约有些违和感。
谢清谋一时没能抓住那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但直觉告诉他,其中有问题。
刚刚被谢承宗打断,如今谢清谋再度拿起奏折来,忽然一拍桌案。
“欺上瞒下?欺上瞒下!”谢清谋大怒,“没想到啊,刚刚教训了儿子这种小花招不是正道,自己就被这小花招瞒到现在!”
“王家,王家!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王家,王家家主,即将退位的吏部尚书,将脚放进热水木桶之中,然后长舒一口气。
如今退位的事情,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等新君再度上朝,自己就主动请辞,留个体面。
官宦生涯大半生,如今临到结束的时候,竟然没有太多的不舍和不甘,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无官一身轻啊~”王天官感慨一声。
忽然管家手持一封书信,匆匆走了进来:“家主,有急事。”
“能有什么急事?”王天官不满的说道。
自己刚刚悠哉悠哉的心境,就这一喊给打乱了。
真是没有眼力见。
王天官还是勉为其难的睁开眼,拿起书信展开一看。
咣当!
木桶被踹倒在地。
热水肆意流淌,带起阵阵水雾。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怎敢瞒报至此的?如今都成这样了,还能如何?”王天官真是大怒。
自己的一系的人,怎么干了这种蠢事?
灾情,造反,县城被攻破……
一桩桩事情落在书信上,不过是几行墨迹。
但王天官已经从字里行间,窥得的是,血流滚滚人头落地!
九族消消乐啊!
不仅是那些反贼。
还有当地的官员,背后一整个欺上瞒下的关系网!
关键在于,这里面,大多数都是王家一系的官员!
之所以一直瞒着,是因为之前王家谢家斗的激烈。
立储之事事关重大,而王家又在下风。
所以下面人擅作主张,不敢将这些负面的事情报上去,怕让谢家借机生事从而打击王家。
本来想着,只要灾情过去就好。
些许流民罢了,熬过去就好。
一些匪徒罢了,剿灭就好……
什么?造反?不急,等我组织人手……
啊?县城被打下来了?那,那,那还得继续瞒!
就这样,局势越发糜烂,快要捂不住盖子了。
王天官心里一片寒意。
都到这个地步了,来找他干嘛呢?
他都担心,会不会有哪个九族内的家伙去干了九族消消乐的事情,然后牵扯到自己头上!
信里还向他求救?
救?
怎么救?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得救。
王天官握着书信的手微微发抖。
要么将错就错,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