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姑娘的红绣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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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妻子

刘旺财铿锵有力的声音直直击中在座所有人的耳膜,有些人低着头不做回答,像是突然发觉到自己的良心;

有些人眼珠子滴溜溜地乱转却不得以收起了自己的鬼魅心思;

有些人比如说周家人周伟,张蓉,周忆雪则对刘旺财充满感激。

虽然周遭人神态各异,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但这件事情至少近段时间激不起任何水花。

随后,由刘旺财带领的众人押着姓薛的小乞丐,

等候周家现在的主人周伟处置,

毕竟小乞丐踢到的是周伟母亲的骨灰盒,虽然说没有踢洒,

但在c国人心目中也是一种不吉利的事。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周伟并没有对小乞丐做出什么惩罚,

也没有扭送小乞丐去派出所,甚至都没有辱骂小乞丐一句。

而是直接就把小乞丐放了,周伟只叹了叹气,沉思半晌,对着小乞丐说:

“先辈们的前尘往事无论对错,更无论是与非,总归是过去了,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们作为后辈总不能一直背着先辈的恩怨仇恨而活,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需要活出自己的人生。

小朋友,各自珍重吧,

我周伟······周某人就不送你了。”

说着说着就把刚才众人缠在小乞丐上的绳索解开,众人纷纷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周伟,

无论周伟是伪装也好,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赚的虚名也好,

至少此时周伟才像是周皎皎带大的儿子,有着周家善良包容的家风。

在小乞丐走后,周家也为今日来的人做好了好酒好菜,

不仅因为莲花村淳朴好客的风情,而且周伟张蓉也觉得自己为宾客们准备宴席是该做的事,

毕竟有些人可谓是跨越千里万里来参加自己母亲周皎皎的葬礼,

不论周皎皎以前帮助过他们什么,他们也算得上是有情有义,周伟一家觉得招待有情有义的人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来参加周皎皎的葬礼。也算得上是为他们与周皎皎之间的因果画上句号,

这次葬礼上与周家人的会面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会面。

不少人因为家事推脱,但也有人留下继续用饭,

刘旺财就是其中一个,他这几天一直在,誓要必须送刘家恩人周皎皎最后一程。

如此有情有义的人,也难怪他能成为c国现在首屈一指的富翁了,

有的人赚钱就是天生就不让人眼红,而是觉得他就是该赚的。

周家人不由地对刘旺财刘老板多了很多的好感,心里也默默地对刘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c国莲花村的风俗是若是有人死去头七,必在庭院洒下许多香灰,

然后在灵堂摆上一面硕大的铜镜,好让逝者头七午夜回家的时候能透过铜镜,

看清楚自己到底投生成什么样子。

周家也不例外早在下午都在庭院中洒下许多香灰,准备好一切。

待到晚上,天空逐渐染上墨色的时候,不少醉鬼还在周家赖着不走,

不少顶着啤酒肚的男人还在一瓶接着一瓶地往自己嘴里倒着啤酒,

嘴里还高谈阔论着自己的见闻,

又或者说是自己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多牛的人物,酒壮怂人胆,就不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了。

但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在餐桌上的所有人突然感到无比的饥饿,

就像是有一只饿死鬼在自己腹中啃食着自己胃里的食物以及自己的脂肪,

他们很快大口大口的像猪一样进食着,但幸好周家厨房准备的吃食足够多。

周伟和张蓉最开始没太起疑,只觉得或许是宾客们刚才只顾着喝酒,

没吃多少菜,肚子里是空的,现在反应过来自己是饿的,

但很快周伟和张蓉感觉到不对,因为不少人开始用手抓饭,

直往自己嘴巴里塞,感觉有些人的肚子分明已经鼓鼓囊囊的了,仍在不发一言的进食。

更何况c国素来是礼仪之邦,就算人饿到极致,

也不可能出现用手扒饭的情况,何况现在是人均小康的年代,又有谁是家里吃不饱饭的呢。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觉得自己的牙缝里奇痒无比,他都赶不及用牙签剔牙,

而是直接用手指甲挑牙,但突然他用来剔牙的手指上突然有一股冰凉的触感,

还有些黏糊糊的,他将手拿进他眼睛一看,是一只乳白色的形似绦虫的生物,

那只生物向他张开了如京剧耍牙般的大口,意图在想钻进他的眼睛,

嘴里还喷吐着黑色的不明腐蚀性液体,他猛地大叫起来,他将这只生物狠狠地扔在地上,自己便开始夺命狂奔,那只生物也开始朝着他逃跑的方向追踪。

这时饭桌上的所有人都齐齐发出惊叫,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地开始疯狂逃窜,想必也是遇到了如同第一个人遇到的一样的处境,

可在周伟和张蓉眼里就是一个接着一个重复着动作,先是用手指剔牙,而后看来看手上的东西,接着又疯狂甩手,紧接着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逃窜。

周伟和张蓉越发觉得邪门,张蓉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连忙跑去灵堂看跪在蒲团上的周忆雪,只看到周忆雪在蒲团上抽搐着,

嘴里还口吐着白沫,她将周忆雪一把抱起放在他们周家这时灯光最亮的地方。

周伟则是起身去看那些疯狂逃窜的人到底怎么了,毕竟若是他们在周家出事,也算得上是周家的责任,谁知那些人根本听不见周伟说了什么,只顾着自己逃跑,

更是有车的一个的接一个的双手颤动的启动着发动机,没有车的人只得自己用双脚死命奔跑着,到最后甚至是连滚带爬,不肯放松一步,仿佛有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在追着自己,直到跑出二里地,回头看了看没有异常才敢放松下来。

周伟追不上那些宾客们只得返回家中,看到自己的女儿周忆雪此时还在不停地抽搐着,嘴里还大声嚷着自己“头疼”,

但他和张蓉也知道这些宾客和自己女儿绝对是中了邪,想起了这些天发生的怪事,他们更是坚定了在母亲周皎皎葬礼完成后就离开莲花村的想法。

张蓉嘴里连声念着“造孽”,他们两个虽然一个是周神婆的儿子,一个是周神婆的媳妇,

但他们在道家玄学方面只能算得上是一个半吊子,或者连半吊子都不算,对于很多奇诡之事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张蓉想起莲花村以前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人说过,立“水筷子”也可以驱邪,

他们觉得刚才众宾客和周忆雪的表现像是生了病,但又不知道生了什么病。

立水筷子顾名思义就是将三根筷子立在用碗装的清水中,若筷子被立起来,就证明已经撞邪,这时就需要用最脏最脏的话来骂鬼,这样鬼才能被吓走。

张蓉将三根筷子将其立在水中,嘴里念起特定的咒语

“撞了你的桥,拦了你的路;不论你是因何而亡,无意冲撞请勿怪。”

很快,三根筷子就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夫妻俩对视一眼,

接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但仍鼓起勇气按照村里老人教的方法开始怒骂着鬼魂。

待到两人骂的差不多了,张蓉满脸苍白,冷汗涔涔地右手握住筷子,

立于水中,周伟则是取来一些生米,将生米倒入清水中,张蓉嘴里默念着:

“随缘水饭,食毕退散;莫再痴缠,佑儿平安;如若再犯,按法敕令。”

不一会后,张蓉松开手,筷子没有立在水中而是四散在地上,

张蓉这才松了一口气,夫妻二人这时看了看周忆雪,

发现周忆雪这时已经恢复正常,面色红润,全然没有他们刚才看到的可怕抽搐模样。

见周忆雪迷蒙地睁开眼睛,满眼奇怪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紧张的夫妻二人,轻声叫了声“爸爸妈妈。”

听到周忆雪熟悉的声音,夫妻二人突然一把抱住周忆雪大哭起来,

像是劫后余生,待他们两个人的哭声渐止,他们两个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他们夫妻二人这才发现他们两个的后背早已经冷汗涔涔。

夫妻二人这天说什么都不许周忆雪今天晚上守灵堂,无论周忆雪怎么哀求,夫妻二人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周忆雪从来没有见过周伟如此严肃的表情,像一块冷硬的生铁般:

“忆雪,我知道你很想陪着奶奶,送到她,直到她最后一程,

但忆雪,若是奶奶活着,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生人过好了,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安慰。”

周忆雪的妈妈张蓉也是蹲下来,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周忆雪的额头:

“忆雪,妈妈知道你孝顺,奶奶和你打小就是亲近的人。

但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奇怪的事情,爸爸妈妈出于对你安全的考量,

等到奶奶的葬礼结束后,安顿好一切后,我们一家人就离开莲花村。”

父亲周伟又接着说,他低下头摸了摸女儿周忆雪的脸,以示自己对周忆雪的亲昵:

“忆雪今天晚上由我们两个轮流守着,我知道你担心今天中午的事情又出现,但请你相信爸爸妈妈。”

莲花村一直都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周伟虽学历不是很高,但早早就考虑得长远,

他依靠着莲花村天然的水源优势,自打周忆雪出生起,

就开始经营自己的鱼塘生意,也涉猎许多鱼产品生意,

先从小作坊开起,近些年更是积攒了不少银钱打算去开个加工鱼厂。

按理说自己父亲周伟的生意是一个靠水吃水的生意,周忆雪听到母亲说离开莲花村,她看了看父亲,父亲没有说话,但却也表示默认,

近些日子以来,种种迹象让她知道离开莲花村或许是盘踞在夫妻二人心头早就有的主意。

又看了看母亲脸上还未干的泪痕和父亲一张不由分说的冷脸,知道他们是动真格的,但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量。

她又看了看夫妻二人近些日子因为操劳而略显疲惫的身躯,周忆雪感到一阵对夫妻二人莫名的心疼,眼眶里突然有一股热意,

她心里默想着希望奶奶不要怪自己这个不孝孙女没能陪她最后一夜,

就随着母亲回卧室去了。

待回到卧室去,周忆雪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莲花村,

自己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脑海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

但不一会,可能是因为近些日子有些累,便迷迷蒙蒙的睡着了,但自己身边突然出现了阵阵冷意,但自己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耳边传来的是一阵蛇类动物的“嘶嘶”声,

她原来以为是阿雪,

但近几次的经历让她米告白阿雪是伤不了自己的,但不知道这次阿雪又会使什么招数。

周忆雪之前热爱翻百科全书,她觉得百科全书很有趣,有一本百科全书说若你的一个感官丧失,

那么你的其他感官将会灵敏数倍,周忆雪现在眼皮上像是黏了502强力胶水一般睁不开眼睛,

她耳朵清晰的听到蛇类动物摩擦地面行走的声音,她的鼻子吸进的气体也是感觉到了空气的逐渐变冷,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身体紧绷着,脑子却控制不住的乱想,今天晚上阿雪的招数是什么,

是把自己扔进蛇窟,让万蛇啃食,还是让小蛇撕开自己的肚子,

从自己的喉咙里面爬出,亦或者干脆让几条毒蛇咬自己,让自己感受到毒发身亡的滋味······

是常见的颜色艳丽的赤炼蛇?是色彩青翠的“竹叶青”?是老人们口中所憎恶的出没在临近水源,激怒时颈部可膨大的“野鸡脖子”?

又或者是头部像画了个小王八似的“大王锦”“臭王锦”?还是容易长得肥肥大大的“五步蛇”?又或者干脆是体型巨大的蟒蛇将自己勒死?

周忆雪现在已经幻想着自己的种种苦难遭遇,她听村里老人说毒蛇毒液发作时人不太好受,

她希望来的是老人们口中所说的无毒蛇“乌梢蛇”,这样可能痛觉要减缓一些。

周忆雪突然感觉脸上直面着阵阵冷意,

耳边的“嘶嘶”声也越来越大,周忆雪眉头不由皱起,

她紧张到已经无法控制面部表情。

但她只感到额头上有一阵冷意,像是谁吻在额头上一样。

又听到如玉石相碰的清越男声,好像在哪里听过,很耳熟,但周忆雪不记得了。

如情人般的缱绻昵语,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如来自远古梵音般直击人的耳膜,在听者心中漾起阵阵涟漪;又如信徒跨过千百年的岁月只为面见自己的观音般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乃至于尾音带着小钩子似的微微发颤。

“终于找到你了,我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