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孝之论
“这…”
房氏无奈，这一幕已经被上官婉儿知道了，肯定是瞒不住了。
便实话实说了。
上官婉儿听到李贤还曾醉酒埋怨武则天，白皙的眉头忍不住紧蹙。
没说什么，又叫来其他人询问。
得到的结果差不多。
上官婉儿还询问了看守此处的几个护卫，几个护卫可以证明，确实曾在夜半时，听到过李贤醉酒打砸、痛哭闹出的动静。
上官婉儿询问再三后，方才确定结果离开了偏宫。
上官婉儿走后，房氏被吓得连拍胸脯，仍旧稳不住心神。
“三郎还未归，今又惹出祸端。”
房氏看着不省人事的李贤，阵阵忧愁和惧怕涌上了心头。
“唉，也不知三郎如何了。”
房氏虽然不是李恒的亲母，但因为一家人都被囚禁了，加上李恒母亲已经没了，自小就是房氏、张氏照顾的。
因此房氏、张氏对李恒都很有感情。
张氏是李贤的一个妾。
…
上官婉儿从囚禁李贤的偏宫回来后，就径直去面见武则天了。
上官婉儿回来时，武则天正在指导李恒写字。
“嗯，不错，嗯嗯，有点意思了…”
武则天看着天赋异禀的李恒，心中甚喜。
恰逢此时，上官婉儿来了。
“天后。”
武则天在看到上官婉儿那一刻就明白，上官婉儿这是已经查清回来了。
武则天给上官婉儿使了个眼色，而后武则天离开了李恒旁边。
边整理衣物，边说：“吾去出去一下，等吾回来看你学的如何，若是偷懒了，明天继续罚你。”
说完，武则天就起身走向了门口。
上官婉儿低着头，待到武则天走近后，顺势就侧身给武则天让出了一条路。
武则天低声说：“换个地方。”
上官婉儿亦是小声回了句：“喏。”
李恒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李恒并不知道上官婉儿干什么去了，更不知道上官婉儿是调查李贤了。
李恒只是觉得，似乎和自己有关。
李恒心中忐忑不安。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强行按耐住心中的不安情绪，继续低头抄写。
李恒现在能做的就是自保。
好点，也就是替李贤说上几句好话，至于武则天信不信…那就要另说了。
李恒想要自保，则是需要表现的一切如常。
不然会引起武则天的注意。
李恒吐出一口浊气，便继续伏案疾书了。
此时，武则天已经在询问上官婉儿调查的情况了。
上官婉儿自然是如实相告。
一五一十把她的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
不出意外，武则天听完这话，很生气。
心里生气与否并不知道，反正武则天面上露出了怒色。
“这个不孝子，不从自身找问题，不知反省，反而还埋怨吾，哼，就该囚禁她一辈子，让他好好反省。”
上官婉儿跟在武则天身边的时间长，上官婉儿感觉武则天并没有生气。
因为武则天生气时并不是这样，如果武则天是真的生气的话，她就已经下令让人去带李贤过来了。
而不是在此费口舌。
上官婉儿想的是对的。
因为武则天心中确实不怎么生气。
如此醉生梦死且口无遮拦肆意埋怨自己的李贤虽然不是好太子，也不是好儿子，但对武则天来说，威胁减半。
只要没有威胁了，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武则天生气的朝上官婉儿摆摆手，说：“你再去一趟偏宫，传吾口谕，告诉李贤，他若再是这般不思进取，不反省的话，别怪吾不念及亲情，流放他去巴州。”
“喏。”
上官婉儿照做，离开后，第一时间就在朝偏宫走去。
武则天也没急着回去，而是在外兜了一圈。
脑子里想的全是李恒。
武则天在听完上官婉儿的叙述后，觉得李恒所言不假，没有骗自己。
武则天对李恒也是更加喜欢了。
如果李恒说的有假，武则天虽然不会杀李恒，但也不会再留李恒在寝宫了。
武则天肯定不会去信一个曾骗过她的人。
武则天转了一圈后，脑子也变得清醒了。
武则天径直回到了寝宫，刚进来，就见李恒低头专心抄写祝词。
武则天不由点点头。
缓缓走到李恒跟前看了一会，而后说道：“你父亲竟在醉酒后埋怨吾和陛下，当真是不孝至极。”
武则天就是故意说给李恒听的。
武则天想要看看李恒是何反应。
李恒头也不抬，直接接上话茬说道：“孙儿都和祖母说了，我父亲他经常醉酒，祖母您没去看他吧？您要是去了，绝对要被我父亲那副样子气坏了身子。”
闻言，武则天再问：“那你希不希望吾去看你父亲？”
武则天问这话，也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李恒并没察觉到，李恒只是觉得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
思索十秒后，李恒还打算往孝方面扯。
孝是真的好用。
“孙儿觉得，祖母你不应该去看。”
“为何？”
“因为我父亲他有失人子所为，也不曾孝顺祖母，应当让我父亲前来拜见祖母您才是。”
武则天点点头，没说什么，心中想着：不让吾去，不会是怕吾看到什么吧。
这时，李恒那偏娇嫩的声音再度响起：“孙儿又觉得…祖母您也该去看看。”
“这又是为何？”
李恒这话说的武则天脑子一时间竟然没有转过弯来，甚至还有点懵。
“孙儿觉得，祖母您心中肯定想见我父亲。”
武则天没有表态，甚至都没有表情变化，这种事…就算是不想也不好说出来。
见状，李恒继续说：“祖母，您说是不是？”
武则天点点头。
“是。”
武则天顺着李恒的话说下去：“谁说不是啊，身为母亲，又岂会真和儿子生气，奈何贤儿不懂吾良苦用心，真是…”
话没说完，武则天又是一声叹息。
李恒立马接话：“我父亲确实不对，老是惹祖母您生气，等孙儿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
闻言，武则天觉得好笑，不由问道：“怎么，你还敢去和你父亲争论啊？那岂不是也成不孝之人了。”
李恒摇摇头，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有错就要改，孙儿也是为我父亲好，同时还解了祖母您的烦恼，此乃大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