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炎
李恒倏然插嘴，武则天确实没想到。
便问：“你有什么事？”
“祖母，既然是裴侍中送来的，祖母理应前去看看，万一是大事呢。”
武则天没说话。
李恒再说：“孙儿也不懂这些大事，但孙儿知道，裴侍中一心为祖母、祖父考虑，劳苦功高，定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来打扰祖父在此静养的。”
“好吧，恒儿你说的有道理，那吾就见见。”
“祖母辛苦了。”
武则天直接让人带来寝宫。
她懒得出去。
不多时，人也被带到了。
李恒就在武则天旁边坐着。
武则天在看到那人后，直接就问问：“不知裴炎对吾有何指教啊。”
武则天这话充斥着强烈的不满。
有些事，她准许才可以去办，不准，那就不许办。
裴炎三番五次上表说此事，着实是气坏了武则天。
那人也听出武则天语气不对劲了，忙施礼道：“天后恕罪。”
武则天冷“哼”一声，说道：“吾恕罪，裴炎怕是就没把吾放在眼里吧。”
那人吓得双腿一软，便俯跪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武则天方才哼一声就此作罢。
那人已经吓得被汗水打湿了衣裳。
“多谢天后，多谢天后宽恕…”
武则天没多说一言，那人强装镇定，按耐住心中的畏惧情绪，说：“天后，裴侍中命臣送来一份亲笔书信，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亲手臣呈给天后您。”
说着，一封书信就从怀中掏了出来。
双手呈上，低头一副卑微姿态。
武则天给上官婉儿一个眼色，上官婉儿会意，走到那人跟前就把书信拿了过来。
转呈武则天。
武则天随便瞄一眼，就已经知道上面是什么内容了。
无非就还是那几句话，劝说武则天流放李贤。
还引经据典的劝说。
武则天愤怒的把书信拍在案子上，震的李恒不得不暂时不抄写祝词。
武则天愤怒的说：“李贤乃是吾之子，裴炎如此急着流放李贤，莫不是是为自己私欲着想？”
武则天已经把不满写在脸上了。
“没…裴侍中没有这个意思，天后明鉴啊。”
“你回去告诉裴炎，辅佐监国的事不用他干了。”
说完，武则天又补了一句：“哼，吾本以为裴炎这么急火急燎的派你前来是有正事汇报，万万没想到，他派你来就是微课这事，亏恒儿还为他说好话，结果却是这等挑拨离间的无用之事。”
“啊？这天后，天后，不可，不可啊…”
“啪！”
武则天当即拍案而起，怒斥道：“怎么，你要忤逆吾？”
“臣，臣不敢，不敢…还望天后恕罪，恕罪。”
“滚。”
言简意赅。
那人不敢再多停，就算是回去要被裴炎收拾，他也得赶紧走了。
留下来惹恼了武则天，最轻的也得是死，再重点的话，说不定就要全家跟着遭罪了。
他可赌不起武则天的仁慈。
连连行礼退走，直到退出宫殿，方才长舒一口气。
这时才发觉到，他已经湿透了。
全是被汗水浸湿的。
“吓死了。”
那人控制着不让双腿打颤，半天才缓过神往外走去。
武则天则是恼怒道：“裴炎，身为人子，竟劝母子相残，当真不为人子。”
“祖母，您别生气了，不至于，裴侍中所言也不无道理。”
“不无道理？什么不无道理？都如此不孝了还不无道理？”
李恒没在说话，但却是起身主动给武则天捏了捏肩膀。
小手很小，力气也不大。
虽然起不到多大解乏的作用，但心意到了，武则天也领会到了李恒的心意。
光是这一份心意，就很让武则天高兴了。
武则天闭目享受，过一会儿了，武则天说：“婉儿。”
“天后，奴婢在。”
“拟诏，让裴炎来洛阳，无需他辅佐太子监国了。”
“这…”上官婉儿略有迟疑。
见状，武则天也是毫不客气的斥问道：“怎么，连你也要忤逆吾不成吗？”
“天后息怒，奴婢不敢忤逆您。”
上官婉儿立马低头认错，而后第一时间开口说道：“奴婢只是觉得，裴侍中辅佐太子好好的，若是贸然把他换下，怕是会引起裴侍中不高兴吧？如若闹的大了，京师太子那边怕是会不好监国吧？”
“怎么？”
上官婉儿这话不说还说，这一出来反而更让武则天不满了。
他裴炎能力再出众，没有她的扶持也不会这么快就走到今天这一步。
武则天更是毫不避讳的说：“他裴炎能有今天这一步，是吾帮了他，而非他裴炎帮了吾，婉儿，你要分清这点。”
“是，是奴婢错了，天后恕罪。”
武则天摆摆手，示意上官婉儿可以去办了。
上官婉儿再度朝着武则天施了一礼后，刚才离去。
待到上官婉儿出去后，武则天便带着李恒去见李治了。
李治今日身体情况尚可，不似前两天那般孱弱，就像是快不行了。
但今天却有些精神了。
在看到被武则天牵着手带来的李恒后，更是笑着问：“这就是恒儿吧。”
一句话说完都不到喘。
“嗯，这就是恒儿。”
李恒也是立马喊：“祖父。”
“唉，好孩子，来，离吾近点。”
李治私底下并不常用朕自称，只是在正式场合才会以朕自称。
最常用的就是吾。
“祖父。”
李治伸手摸了摸李恒的脸蛋。
频频点头。
“媚娘。”
“陛下。”
“贤儿如何了？”
“他…唉，不成器。”
武则天把她见到的李贤说给李治听。
听完，李治胸闷心郁。
当时就说不出话了。
“陛下，陛下。”
李治摆摆手。
“无事。”
武则天好一顿宽慰，才安抚住李治的情绪。
武则天说：“为那一不孝子，不值陛下你气坏了身子，今日刚看脸色有所好转，万不可再大动心火了，消消气，恒儿还在呢。”
李恒也适时开口劝了一句。
待李治有所缓和后，武则天又趁机说出了自己废去裴炎辅佐太子监国权力一事。
闻言，李治心中顿升疑惑。
李治可是知道的，裴炎和武则天并无不合，武则天怎会忽然间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