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人魔战争的留存者
卢卡斯拉起带着失魂落魄的表情抚摸光门的索尔，对方还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一类的话语。
“看开点，说不定是因为老板平时好事做的多被看上了呢？”
就在他拍肩安慰索尔之时，一双粗壮有力的手却抢先搭在他肩上，下一刻便猛然发力！
被推倒在地龇牙咧嘴的卢卡斯还未骂出声，一道带有腥味的温热液体便溅到他脸上。
原本他所处的位置已经被索尔代替，对方身下一个半融入大地的光之民收回索尔膝盖上的匕首，消失不见。
“牧师！”卢卡斯看向其他冒险者，有些慌乱地高声喊道，索尔倒在地上露出笑容：“看来我好事做得没有老板多，不过作为一个冒险者还是合格的哈？”
索尔在卢卡斯的搀扶之下站起，朗声喊道：“所有人集合！不要再大量屠杀浪费体力了，保持每分钟都有十个光之民死掉就行。”
一位刺客收回光之民身上的匕首，虽不解却老实退到后方：“这些怪物只是数量多吧，就算让他们乱杀下去也起码能杀个半小时吧？”
索尔摇摇头，指向远方：“先不说偷袭我的那个像刺客一样的光之民，你看看那边。”
刺客和卢卡斯二人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随后皆瞳孔一缩。
一位身材有些瘦小，但手上拿着发光魔杖的光之民正低垂着头，不断让魔力于周身环绕，而于它身前，一位身材健硕，提着光芒大盾的光之民一动不动。
“呵，”索尔笑道：“这些东西，我上次来的时候可从没见过，再这么乱打下去肯定会出问题。而且，”老冒险者的脸色转变成混杂着不安的阴沉，指着冒险者们：“你就没发现吗？老板带人离开时不算他刚好三十人，但是现在山谷里却只有二十九人。”
卢卡斯闻言，猛地看向光门内。
......
门内的世界既不是充斥着光元素的温暖之地，也非想象中的殿堂高墙。
星神行走在一片尸骨之上，每一步都需用力踩下才能保证身形稳定，而脚下的骨头也因此破碎裂开。
所幸地上奇形怪状的尸骸数不胜数，堆在一起反倒不会发生坍塌。
除了尸体堆成的山外，这片天地什么都没有，天空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诡异微光，而视线的尽头也只有骨头组成的地平线。
星神停下脚步，继续四处乱转也并非什么办法：“系统，消耗十个金币，进行大范围侦察。”
【侦察完毕。】
在系统冰冷声音出来的瞬间，天地倒转了。
在下坠的一瞬间，星神便发现了这异常的情况，除他之外，所有的尸体也跟着......不，所有的尸体就如同追赶他一样，于他“上方”一起掉落。
手里扣住一枚【传送卷轴】，双眼迅速观察现在的地面——原本的天空依然是看不到边界的虚空，放任他和尸山一起坠落。
没办法了——撕开卷轴，星神等待自己出现在阿克塞尔的据点之中。
啪。
一颗碎骨掉在他脸上。
没有传走！
猛烈的呼啸依然在耳侧狂响，他还在下坠。
手中的卷轴确实被撕开了，并且魔力散溢的感觉十分明显，那就说明并非魔法的发动失败了，而是在效果发动的中途被阻止了。
既然如此——星神翻出一颗黑色宝石，一瞬间他下落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只有魔族干部级才能使用的随机传送宝石，其价值之高连克劳德都只有一颗。
仿佛将一切光线都吸走般，黑暗包裹住星神后消失不见。
......
“确认过了，没有任何人看到有谁离开。”刺客脸色阴沉，山谷之中确实只有二十九个冒险者。且最要命的一点在于：在场的人要么因为工作关系互相认识，要么因为都是特定时间的熟客互相认识，但没有一个人对那第三十人有一点印象。
“老板说他带了许多道具，就算出了什么事应该也能跑吧。”卢卡斯从前方撤下，气喘吁吁地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撑着，传说中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获得传承，我们要给老板拖出最长的时间。”索尔看了眼逐渐变多的休息人员，用大剑支撑身体缓慢起身。
啪，一道并不粗壮却足够有力的手搭在他肩上，动作柔和地将他摁住。
卢卡斯深吸一口气，面带笑容：“膝盖的伤势可不是这点时间就能恢复的吧？虽然不该由我这个被你救下的人说，但现在的你只会变成战场上的累赘.......你的活还是让我承包好了。”
冒险者收回搭在同伴肩上的手，举起武器冲向光之民：“毕竟虽然不及你这个老冒险者，但我也不是失格到在战场上大意还让别人弥补差错的冒险者。”
......
残阳之下，骨树血花老叟。
星神眯眼看着面前的景象，这并非魔界的风景，但也足够诡异。
高阶逃脱魔法似乎是成功了，又像是失败了。
“魔族的小杂种......呵呵，你们真是比蟑螂还能活，让我算算......起码有三十二轮没见到新的魔族进来，我还以为你们早就死绝了呢。”
光是听着这段话，星神便能感觉到对方明显的恶意，不需要更多言语，他随手甩出一颗诡异跳动的眼球。
巨量的黑雾于眼珠上蔓延，将老者所在的空间完全覆盖——但更加庞大的光芒于他周身亮起，直至所有黑雾都消失不见。
“还是和战争时一样恶心的手段啊，形式上再怎么变化，本质还是那么令人作呕。”光芒于老人身边汇聚成球状，并不怎么安分地漂浮着。
在对方自语之时，星神的下一波攻击已然炸开，装有种子与黑血的瓶子于老人面前碰撞破碎，二者在空中融为一体后迅速生长，布满荆棘的藤蔓死死缠住老者。
既然偏能量形式的攻击不行，那就换上物理手段！
不等藤曼那有任何动静，星神便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小心瞄准老人后拔刀——下一刻，原本还不断扭曲生长的藤曼四周凭空出现数把刀刃，刀身皆缠绕着不祥的黑气。
眼看着藤曼即将要连着内部的老人一起被贯穿，一道令星神感觉有些熟悉的光芒又自植株里射出，所有漂浮在空中的刀刃和藤曼一起化作黑雾被光芒泯灭。
星神暗自皱眉，刚刚的小刀是和逃脱宝石一个等级的消耗品，也是他攻击力最高的手段，却依然被对方轻松化解。
“怎么，这就技穷了？魔族还真是好骗，一把妖刀配上一个只能让魔族通过的门便能让你们趋之若鹜。”
老人依然是笑呵呵的模样，不过和那慈祥表情相反，越来越多散发着刺眼光芒的球体在他周身汇聚，已经让元素亲和度达到98的星神都开始头晕目眩。
第一次的黑雾被对方用巨量的光元素化解，第二次的藤曼和刀刃被不明原因变成黑气后泯灭——星神神情严肃地咬破舌尖，吐出一大口鲜血于箭矢之上，面色苍白地射出沾染上血液的箭矢。
“垂死挣扎！”随着一声冷笑，箭矢连带着血液一起化为黑气，同样消融在光芒之中。
如同呼吸那么轻松——或许比呼吸更加轻松地解决了弓箭的老人叹了口气：“你的最后一招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无聊成这样的话，恐怕今晚我就会忘了你。”
星神面无表情地擦去血迹：“系统，把我剩下的金币全部用来提升光元素亲和度。”
【已消耗1000金币，光元素亲和度提升至99。】
【已消耗10000金币，光元素亲和度提升至100，开启光系技能树。】
【已消耗6000金币，光元素亲和度提升至106，获得自然体质·光。】
老人皱眉看着眼前的星神，心中突然生出一丝警兆。
和当年在战场上死于魔神的偷袭前一样的警兆。
没有犹豫，尽管光球的数量未堆积到极限，它们依然被尽数轰出——
庞大到都无法直视的能量风暴在星神所在之处爆发，看着面前的杰作，他终于松了口气。
在漫长到无法数清的岁月里，他也曾和各种强大的魔族交手，但凭借技能对魔族的克制以及这个世界特殊的构造，他还从未失手过。
“从话语来看你应该是人魔战争时期的老古董了？那黔驴技穷这句话大抵是没法和你说了。顺便告诉你好了，最后的那一支魔羽箭不是我的杀招，而是说不定连孩童都无法杀死的普通箭矢，但你依然只能用同样的方式把它化为黑气再靠光元素泯灭，这就是你的破绽了。”
老者愕然看向说话之人，明明光元素的暴怒还未结束，对方却依然没事人一样站在风暴中心。
“我还在想为什么人魔战争时期的残魂能停留数千年......是将山谷的自然资源转成光之民的同时也给自己留了点能量吗？不过这样一来除了依靠元素外你已经没法做任何事了。”
星神张开双手，如同迎接鸟儿一样捧起溢出到肉眼可见的光元素，脸上是一副温和的笑容：“你对魔族的恨意也太恐怖了，创造一个只有魔族才能进入的空间，而如果有魔族使用能力就会被传送到你这杀死。亏我还以为我是靠光元素亲和度够高才能进来的。”
思路全错，答案全对。
老者向后退了半步，后退了他身前都不曾退后的半步：“光元素亲和度够高？你在开什么玩笑？！能进这里的只有魔族，被神圣之光厌恶着的注定要被净化的魔族！”
他重新摆出架势，像是是用起了某种拳法，但星神一刻都没有停下脚步——
双拳交错之间，梦魇第一次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净化。”
【检测到宿主已击杀传说级人物-安德森·沃尔特】
纯净的光芒包裹着亡灵，将其消融，但老者却不屈不挠地伸出拳头。
【现开始结算奖励】
“曾经可以带来和平的杀戮现在已经没法做任何有意义的事情了，停下难看的挣扎就此光荣退场如何，旧时代的英雄？”星神接住不剩任何力道的拳头：“放心，我和你不一样，是个和平主义者。”
【已获得屠魔人职业传承】
星神看了眼光幕，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没有收获的打算，却没想到系统硬是在这个陷阱之地把隐藏职业给爆了出来。
【已获得安德森流格斗，安德森流刀术】
......
“喂，牧师呢？！”急促的喊声是由一名伤痕累累的战士发出的，但他的呼喊没有得到任何魔法作为回应。
“圣职者们的法力值早打空了，拿圣水凑合一下吧。”卢卡斯擦了下额头的汗珠，上前顶住了空位，就在他砍下这一轮最后一个光之民头颅后，流向光门的光线却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等下，这条线是不是变得...细小了？”
卢卡斯看向光门，随着连接的线条逐渐变小，门本身也开始飘忽不定起来。
“在疲劳的时候来这么一出可不好玩啊......”有些自暴自弃地笑笑，一旁的战士收起圣水，重回一分钟前离开的战场。既然传送给光门的线条便细了，那么要维持光门而击杀的光之民数量必然要更多。
“啪！”一道力度大到让他趔趄的巴掌拍在背后，战士只听到一道爽朗的声音：“你这样也算阿克塞尔的冒险者吗？”
不等他回话，光头壮汉提起巨剑，一下便扫飞三只光之民的头颅：“等老板出来之后向他多要点打折卷作为报酬吧，在那之前——”索尔看着依然站着的冒险者：“让这些怪物看看阿克塞尔只想睡觉的冒险者有多欲求不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