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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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找机会再看一次猫眼，但是不知为何将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的记忆出现了遗漏，只记得我只能透过猫眼看到她并与她对话，其他的细节全都没有了印象。

暑假里，妈妈要去看望住在乡下的外公外婆。我因为感冒不愿走动，独自待在家里躺在床上看小说，枕头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小摞的漫画书。因为感冒身体不愿动弹，所以一次性从书房抱来许多漫画和小说。

床边的垃圾桶里塞满了擤鼻涕的纸巾，鼻子又痒又疼，不用照镜子就知道已经红红的了。

正当我看小说看得入迷时，门铃声响了起来。我原本想着装作不在家的，可是铃声居然持续了五分钟，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我拖着疲累的身躯缓缓走向玄关，脸部朝着猫眼凑近，是那个女孩儿。

“怎么这么慢。”

猫眼中的女孩儿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脸部涨得通红。虽然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但在我耳边萦绕着的话语的语气很是平静，一丝感情都没有。

“我生病了，浑身不舒服……”

感冒让我的声音变得嘶哑，让我的身体疲惫不堪，仅是说话就觉得好累。

“啊，是这样吗。抱歉，是我误会了。”

女孩儿低下了头，一脸歉疚，双手在身前不住地扣动着手指。即便如此，传入我耳中的声音依旧平淡，感觉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你找我有事吗？”

我问出了我的疑惑。

“我来找你聊天啊。不过你生病了，就聊不了了，你需要休息。”

女孩儿的表情由开心转为郁闷。无论什么表情，她都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

“聊天的话倒是还好啦……”

“真的吗。”

“嗯。等我一下，站着有点累，我去搬个椅子来。”

“好……”

我的视线离开猫眼的瞬间，耳边她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果然，与她对话和看到她都需要通过猫眼。离开猫眼就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我将餐桌旁的椅子搬到玄关门前，拿了一包抽纸放在门边的鞋柜上，又将客厅的垃圾桶放在了椅子旁边。一切收拾妥当后，我吸了吸鼻子，爬上椅子，跪坐在上面。我的上半身趴在房门上，右眼看着猫眼外的世界。

“我回来了。”

“我知道。”

“咦？我看过啊，从外面是不能透过猫眼看到屋里的情况的。”

我疑惑地搔了搔头发。

“那样的确看不到，但我能察觉到你的视线，所以我知道你在看我。”

“哦……好奇怪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知道。”

“怎么会，是人都会有名字吧，你是人吗？”

“不知道。”

“看样子应该不是人，但如果是鬼魂的话，会有这么可爱的鬼魂吗？真的是好奇怪呢。那你多大了？”

“这个我知道。跟你一样，年月日都一样哦。”

“咦？”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我就是知道我跟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甚至是精确到秒呢，这是储存在我脑海深处的信息。”

“正常人真会记得自己出生在几点几分几秒吗？”

我无力地吐槽着，这种情况任谁都会吐槽几句吧。

“可我就是知道嘛。”

我只当她是信口开河，无视了她的辩解。我伸手抽出一张纸，擤了擤鼻子，将用过的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我说，只有我能看见你吗？”

“你说什么，你的鼻音好重啊。”

“我说，是不是只有我能看见你？”

“啊，好像听懂了。是的，我见过很多人，可他们都看不到我，更别提和我说话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朋友吗……你觉得怎样才算是朋友呢？我也有朋友，可是当他们说我和他们是朋友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个词很陌生……”

“朋友吗？如果你想问我什么是真正的朋友的话，我也不知道。”

“你是属于我的幻觉，对吧？其实你根本就不存在……”

“不知道。从我的角度来看，你才是属于我的幻觉……”

“我决定等我的感冒好了就去看心理医生，跟幻想出来的人对话，真的好奇怪。”

“我不会阻止你，我相信，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当我听到“我的存在是有意义的”这句话时，我的心脏莫名地抽动了一下。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应该好好休息才行。”

“哦，那改天再聊。”

我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缓步走回卧室。

盖上薄薄的被子之后，突如其来的睡意向我的大脑袭来。为什么在听到女孩儿的话之后就这么困呢？她是女巫吗？我在坠入深渊前思考着诸如此类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

我沉沉地睡去，就像是掉入泥沼般，越陷越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