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乱将至
天光昏昏，暴风雪变得更加凛冽。
毁灭要塞东门被破开，残破的木制城门上遍布爪痕。
十数头诺斯卡冰巨狼的尸体躺在城门口，而留守毁灭要塞的五头遗弃者中，有三头躺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混沌掠夺者的损失也不小，五十名守军阵亡超过十名，剩下的里面至少有一半负伤，轻重不一。
不过这些伤口在毁灭纪念碑喷涌的混沌能量下，正快速愈合着。
但这愈合的方式...如果不考虑扭曲的触手、昆虫节肢与各种冒出来的动物特征的话，也能接受。
要么挺过去，成为混沌勇士，要么堕落成遗弃者。
从沐浴混沌荣光、加入战帮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没有选择。
活下来的人，把巨狼尸体就地处理、拆分成食用肉与各项素材，等候他们的混沌领主回来处置。
而那些混沌方的尸体？
拖到毁灭纪念碑前，混沌伟力自会将其分解，死难者的灵魂将进入混沌，去到混沌诸神身旁。
这波魔兽进攻，是罗兰离开后最猛烈的一次，是守军遭受损失最重的一次。
嘎——嘎——
数只寒鸦啼叫着，落在了东门外的奴隶营地中。
它们的头颅上长满眼球，这是混沌腐蚀的标志。
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冰冷眼球，有的注视着东门，有的在观察着下方，悄悄聚集起来的顽石奴隶们。
这些聚集起来的奴隶们正在谋划一场暴动！
短短一个月不到，他们的人数已从一千余人锐减到五百出头。
再不暴动，他们所有人必死无疑！
“妈妈，那些巨狼怎么不攻击我们啊？”石屋下的阴影中，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儿看着自己母亲，眼中有希望闪烁着，问道。
那些巨狼直接无视了这些毫无防备的奴隶们，直奔毁灭要塞城门。
那是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十几天的奴役下，高强度的重体力劳动让她根本没有时间休息。
她本是部落的猎人，不愿意参加那个恶魔的试炼，被迫和儿子留在这原本属于他们的采石场中，为混沌奴隶主工作着。
她曾有一个丈夫，为了能获得更多物资，参加了试炼。
说是试炼，其实就是一场死斗。他们把每天愿意参加的人丢在那该死的石碑前，让同胞之间进行一场厮杀。
最后活下来的人将成为战帮的一名底层掠夺者。
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很不幸，死在了某一场试炼中。
在第二天，她负责运送石料进入毁灭要塞时，她看见了，她丈夫的尸体被随意丢在了石碑前的广场上。
寒鸦啄食他面目全非的遗骸。
仇恨与怒火，从那一刻起，再也无法压制了。
哪怕最后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这也是她下定决心，在奴隶中组建反抗组织的原因。
“我的孩子，那是狼主的使者。”女人握紧了手中用边角料临时磨制的石刃，另一只手轻抚儿子的小脑袋。
这把石刃散发着某种不祥的波动，可能原料是被混沌影响了吧。
她不明白自己这次，能不能夺回顽石部落，能不能活下去。
她蹲下身，与儿子额头相靠，无声地哽咽着。
“等会儿，我们开始行动后，你就带着弟弟妹妹们，赶紧离开这里，离这里远远的，明白吗？”女人既是对自己儿子说的，也是对那阴影中，藏着的孩子们说的。
可能因为她是发起人之一吧，也可能是因为她是少数孩子还存活的母亲，奴隶们把所有小孩儿都托付给了她。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了女人递来的食物。
这里面既有奴隶们偷偷攒下来的，也有那些自愿参与试炼者藏起来的。
那个恶魔说过，为了更高效地挑选适格者，每个人参加前都能吃饱。
最后一次与孩子紧紧相拥，眼泪落下，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忘了妈妈...忘了妈妈，去南方，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女人最后一次叮嘱自己的儿子。
她探出石屋的阴影，观察着街道。
不止是她，几乎每个石屋的阴影下，都有人这么做。
他们等到了！在累死、饿死或者被杀死之前！等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有守备力量都被集中起来，抵抗魔兽袭击，还损失了不少！
现在连守卫奴隶营地的力量都没缓过来！
有胆大的走出了阴影，没有预想之中的呵斥。
随后，便是更多的人走出石屋下，来到街道上。
能出来、愿意出来的人都集中了，集中在这不大不小的采石场街道中。
一片沉默中，女人扫视着这批奴隶。
枯瘦、虚弱，是他们最好的形容，而数量，是他们唯一的武器。
五百多人，千余名顽石奴隶，十几天后也只剩下了五百多人。
寒风呼啸，大雪飘然而下。
大概只有百来人有石刃，大多数人只能抄起一块石头充当武器。
他们的意义，便是用血肉，累死那些混沌掠夺者！
那些混账经过一番大战，肯定没多少力气了！就是五百头猪，一个一个杀也得累死人！
其实也有人提出过不同想法。
那就是趁着守备空虚，直接从采石场冲出去，冲向那茫茫雪原。
但在一群人的激烈讨论中，这个提案被抛弃了。
因为所有人都见过，有一种会飞的恶魔，速度极快，定然能发现他们，到时候他们的下场要么是在逃亡中被撕成碎片，要么是被捉回来，生不如死。
还可能连累逃跑的孩子们。
更何况，没人能保证，他们会不会在路上撞上那个恶魔？
所以，让孩子们逃命，给顽石部落留下最后的火种。而他们，则争取一举夺回顽石部落！这样，就算他们全部牺牲，那个恶魔多半也不会去单独追杀孩子们。
万一胜了...他们说不定能毁了那个亵渎的石碑，更有可能借着这道城墙，挡住恶魔的军队！
无论如何，所有人的牺牲都是有意义的！
最后确认一眼，毁灭要塞东门闭不上了，所有的混沌掠夺者正忙于打扫战场。
或许他们压根儿没想过这些奴隶有胆子造反吧？
嘎——嘎——嘎——
寒鸦们兴奋地拍打着双翼，飞起，露出翅膀下更多的变异眼球。
回过头，女人举起石刃，场中所有奴隶们，也一同举起手臂。
“为了部落！”
“为了活下去！”
“为了孩子们！”
“血祭血神！”
所有人一齐呐喊着。
整个毁灭要塞，此刻即将陷入一场巨大的暴乱，亦或是，试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