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王家下场（下）
“大人带我来，是希望我有恻隐之心，弥补他们吗？”
“五年前的我这么圣母心吗？”
王春桃笑了笑，像是冰雪初融，“不会，五年前我们做不出这样的决定，大人还会恨铁不成钢。”
他们有野性，却没有狠劲。
这是大人对她们说的，现在不一样了，原以为会愧疚不安，可睡得却很好。
“王大夫，不，知锦妹妹，你帮帮我们吧，你是神明学生，定然是说的上话的。”有人突然冲出人群，跪在了王春桃面前，哭哭啼啼的扯着她衣裙，“知锦妹妹，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知锦妹妹。”
“知锦妹妹，知锦妹妹。”女子是出嫁到王家的，论辈分是她的嫂嫂，那孩子不过是两岁，被扯离母亲的怀中，便是哭泣不止。
这个嫂嫂被人又拉到一边，卫兵在护着王春桃和她。傅川也立在她们二人身前，摆明了一种态度。
“这么小也要送去流放吗？”
“不是，五岁以下要送到慈安堂。”王春桃解释道，“不可被赎回，等到五岁后被家人接回，若是没有家人，就会被人收养，再不济的话，会送入各教坊或者宫内。”
那不就是太监，这主意真是打的，但凡流放九死一生，要是灭族没了家人，再有些朝廷的对手故意阻着，那不就是等着进宫。
看似人情，实则阴险。
傅川收到了一封传信，打开看了看，稍稍皱眉而后锁定，“把他也抓了。”他手指之处，正是嫡系一脉的秦姨娘之子王之恒，王之恒立刻推着身边的兄弟上前，自己想跑。
可惜他武艺不精，虽在一门武将世家，可短短两招就被擒拿。
“知锦妹妹，知锦妹妹救我。救救我，知锦妹妹。”
“你求她有何用，她是站在李望才那处的，连宇哥儿这小娃娃她都不愿救，今日前来不过是看我们笑话。”王知嫣皱着眉，质问他，“你是不是参与了这事？”
“好歹也是姓王，虽如今未在族谱之上，也是该帮衬一把，日后等巡抚回来，说不准就认下你了。”有人开口劝道。
“是啊，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帮帮我们吧，知锦。”有人眼泪汪汪的看着王春桃，王春桃眼皮子懒懒的抬起来，轻轻嘲笑一声，“一家人，你想什么呢。”
眼前的女子其实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巡抚王岩的发妻十年前就逝世，这是近些年寻的一个填房杨氏，出生甚是低微，为人怯懦，不过在她面前倒是狐假虎威，估摸着是有人授意。
她和王冬宝进王府的第一天，就污蔑了她推人入水，虽说后来真相大白。
况且要救的是王之恒，一个年岁和她相当的少年，王家里惹她最多的，派人砸了她的医馆，找人散播她不清白的谣言，还故意调换了药材，若不是及时发现，那日要闹出人命。
“知锦妹妹，我错了我错了，你救救我，你找神明大人救救我，我不想被斩首，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桑落看着傅川招了招手，就把王之恒押到王春桃面前跪着，她微微挑眉，这人这么会来事？
王之恒惶恐的跪在地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在王春桃面前求饶着要去拉她衣角。
王春桃避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眼睛眯了眯，“况且我记得，你前几个月还差点闹出人命，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还是早点见阎王比较让人放心。”
“够了王之恒，有点骨气，你求她做什么，不过是个外人，从小也和那些人一块儿长大，就算要帮衬，也不会是王家。”王知嫣走出人群，一把要拉住王之恒，满眼里是嫌弃。
“啊，你。”王知嫣突然被他一把反摔在地上，被他用刀抵着脖子，吓得不敢说话，王之恒愤恨着，“为什么你不用流放，凭什么同是王家，你和他们就不用付出代价，难道这钱当真是只是我们用了？”
“一盒螺子黛价值百两，一盒绣春胭脂六十两，那些簪钗哪个不是价值百两，敢说这军银没花在你身上一分，凭什么你就是金尊玉贵的王家人，我们就是见不得人的阶下囚。”
王之禾想冲上去却被傅川制止，他还想说什么，被傅川一刀柄劈晕。王之禾的母亲抱住了昏倒的王之禾，确是不敢多言的看着王之恒那侧。
“把她松开，王之恒。”傅川抿唇而厌烦道，“就算你杀了她，不过是多加一条人命，你也逃不掉。”
“谁敢过来，我就先杀了她。”王之恒发了狠似的，刀紧紧抵着她的脖子，已经有了血痕。
卫兵一时不敢有动作，王春桃并不意外，这人暴躁又顽劣，玉石俱焚也是意料之中，所以刚刚她一直不敢靠近。
“知锦妹妹，你帮帮我，你别让我流放，我帮你杀了她，杀了她你就是这那一门唯一的女子，她的亲事就是你的，你就是迟家少夫人。我知道，你肯定讨厌她，她是嫡女，你是庶出之女，等我杀了她，杀了她你。”
王春桃冷冷的看着几乎癫狂哀求的王之恒，微微俯下身，“我从一出生就是王春桃，以后也只会做王春桃。”
“不，知锦，春桃，我求求你。”
“不帮。”王春桃一口回绝着，顺势一掌探过去，左手握着匕首已然出鞘，几乎是一个瞬息，匕首划过去将他手掌刺伤，右手一掌照着他脑门。
王之恒跌坐在地上的一瞬，卫兵就打算上前，然而王春桃更快，一下扑过去干脆利落的照着他脸颊恨恨揍了几拳头，砰砰砰的，拳拳到肉。
场面一时寂静，只有王之恒含糊不清混着血肉的哀嚎，王知嫣吓得坐在地上，脖子上的血珠子滚落，又凝了血痕。
王春桃打得手发麻，才松了王之恒的衣领，冷着脸站起身，“废物，也配跟我谈条件。”
王之恒眼睛紫红，愤恨的盯着她，嘴一张一合，可惜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就被傅川指挥着人将他拖走。
王知嫣劫后余生的噙着泪，看着王春桃收了匕首，又向着她伸出手，虽然神情还是淡漠，可她却觉得，那双眼睛是关切的。
“知嫣，你没事吧。”杨氏一下扑过来，泪盈盈的，王春桃见状便要收回手，却被握住了，稍稍讶异的看着握住自己的王知嫣。
王知嫣起身后，轻轻说了句，“多谢。”她对这个软弱的继祖母并不多和颜，轻轻避开她的手。
王春桃掏出一个瓷瓶塞给她，“能祛疤。”
“嗯。”王知嫣摸了摸脖子，她刚刚是真的以为，自己要真受到无妄之灾，她松了口气，才看着垂泪而来的母亲，“母亲。”
“还好还好，老天保佑。”
王知嫣的母亲看了看她的脖子，又看向王春桃，红着眼眶微微一行礼，“多谢王大夫。”
“夫人多礼了。”王春桃稍稍侧过身，看向起身整理衣物的桑落，“大人，灵感找了吗？”
“嗯，我想到了个绝好的主意。”桑落笑吟吟的，露出自己的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