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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屠刀举起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冒尖的男子叫高麟,是个卖鸡鸭鹅的小贩子,他此刻害怕的搜肠刮肚,才挤出几个字,“大人,我,奴才,是被鬼上了身,才这么说的。”

“我是神明,你这会儿说你被鬼上身。”桑落被他的愚蠢给气笑了,“那我是不是现在应该把你这个鬼给除掉,连尸体都碾成灰?”

“大人,大人恕罪,我说错话了。大人饶命。”高麟只能翻来覆去说这句话,他也恨透了自己这张快嘴,总是惹事,偏生又控制不住。

“既然你看起来很仗义直言,那就你来做个选择吧。”

“要么今日放过张海青,不给他行阉割之刑罚,不过明日开始这个淫乱之罪里得加上阉割之刑。”

“要么今日给他以阉割之刑,这事就算翻篇了。”

“你选哪个?”桑落把问题丢给他,高麟脑子里几乎是没想,在桑落上前一步询问的时候,就做出来选择。

“一人做事一人当,张海青该阉。”

桑落嘲笑出声,“行,那你跪着。”

又问了问余下的人,“你们同意他的选择,就自己走回堂下,要继续为张海青求情的,就留下跪着。”

霍寺卿看到第一个人站起来的时候,便叹了口气,轻声招呼了身边人,给他泡上一壶降火的菊花茶。

看似给了求情的余地,又给了选择,实则一步步把人逼到绝处,明明手段并不高明,却真的让人无路可逃。

细想也是,手握力量的人哪须什么算计,若不是神明大人性子好,估摸着张海青也活不到公堂,更别提那个高麟,那话一出,霍寺卿以为这人得命丧当场。

桑落大人居然硬生生忍下,他不由得在心中叹服,若是他有朝一日手握如此权柄,怎么会让这些个蝼蚁在眼前蹦哒两日。

桑落看人走得几乎没剩,只有高麟和曹礼跪着。

“原来刚刚不是来求情的,是怕这个刑罚落到自己头上。”桑落饶有兴致的问曹礼,“你呢,还替他求情吗?”

曹礼眉宇有动摇,而后一拜,“求大人开恩。”

“有意思。”桑落看向霍寺卿,“霍寺卿麻烦您给宫里送一份消息,我要今日就执行阉割之刑,至于刚刚上了公堂求情的人连同这个人,若以后犯此罪行,不执阉割,直接斩首。”

“神,神明大人。”高麟脸色一白,“神明大人恕罪。”公堂之下的那些个人也连连又想上公堂求情,被衙役拦在堂下。

“宽恕,你还没犯罪,何谈宽恕?”桑落又微微俯下身子,似笑非笑的,“莫不是你已经犯了这事,只是没被发觉?”

高麟咯噔一下的脸色白了一瞬,“大人,我没有。”

“霍寺卿,堂下刚刚那些人既然有是不愿执行阉割,说不准早身犯此罪,不如暂且把他们这些人押进大牢,而后张榜广而告之,若有受害之女可在夜色事入大理寺侧门鸣冤屈,待查之后,就地处斩。”

“大人,大人,神明大人,冤枉啊。”

“大人,我没做过此事。”

“神明大人,大人,饶命。”

桑落不耐烦捂了捂耳朵,“真是吵死了,押下去。”

“神明大人,刚刚求情的女子?”

“也押下去,一个个问,我也想知道,她们这些人是何居心,一个女子清白关乎性命,她们却不懂,还是意图杀人?”桑落将一顶大帽子扣在她们头上,只见那些个老妪之人哭天抢地。

不过终究是被拉走了。

这场闹剧还剩下最后两人。

堂下也安静许多,甚至有人也悄然离开,生怕自己也卷入不必要的祸事。

“我心善,同样让你们选择。”桑落看向霍寺卿,“听说霍寺卿的字为人夸赞,还烦请霍寺卿用纸张各写上几个字,写两份。”

“一张写张海青阉,一张写曹礼阉,还有两张,一张写张海青死,一张写曹礼死。”桑落边说边在他们两人身边打转,“如果你们选择了同一张带阉的字,那就按那张纸上的名字算。”

“如果没有选成同一张,那就按照谁选择了带死字这一张,选择处决带着死字这张的名字。譬如,张海青选了曹礼死,曹礼选了张海青阉,那张海青不阉割,曹礼替他受死。”

“如果两个人都选了死字呢?”公堂之下有人发问,清清亮亮的,是个女子。

桑落抬眸看了眼秦栖月身边站着的六公主秦栖玉,“那就两个人都阉割了。”

李花子没忍住笑挂在了脸上,又很快的抿着唇,装作若无其事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刀,假装还是个忙碌严肃的芝麻官录事。

桑落大人一如既往的会玩。

当年早就领教过好多遍,学生无不敬她。

“神明大人。”霍寺卿端着写好的几张纸亲自呈到她面前,心里也是打鼓,今日可见得,神明大人不仅不可得罪,她想做成的事情没人能拦着。

“字不错,给他们选吧。”桑落忽然又想到什么,“两位认字吧?”

两个人都不做声的,又只能点头。

曹礼挣扎了脸色,又骤然一拜,“大人我错了,求大人放过我。”他看到那几张纸的时候,不仅是脸上害怕,身体也颤抖着,“大人,求您了,我愿为您当牛做马。”

“我的马也是要阉的,你确定?”

李花子这次真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她捂着嘴巴,硬生生在桑落的视线里,憋出几个字,“我放了个屁。”

“你别看我,你快选。”李花子看着快哭的曹礼,不着情面的催促,“大人,要不给他们一柱香时间?”

“时间太长,万一尿了。”桑落说得一本正经,“沙漏之后,你们没选出来,就各自吊死在门外吧。”桑落说着将一个沙漏往地上一丢,小小的沙漏的沙子疯狂的下落,就好像他们的生命。

除非他们选同一个人阉割,按理来说肯定是张海青,可谁在自己陷入绝境之时,还能保持理智和人性的善良?

公堂之下的人也探着脑袋。

死,和阉,两个字大的好像是命运下达的最后通牒。

曹礼和张海青背对背坐着,一人脖子上架着一把刀。曹礼原本还想求饶说什么,可是他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这是神力在作祟。

他眼泪迷蒙着,看着好不动人。

只是,对桑落来说,没什么用。

桑落看着沙漏走到了尽头,他们也都选了出来。

比她想得,还要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