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像是杀了十年的鱼
“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虞见欣厉喝一声，仿佛早有预判似的侧过脑袋，脸颊紧贴着那状似利器的白色物件，惊险避过！
如今的青禾安保确实已经凋零落魄了，但公司归公司，个人归个人，作为仅剩的两名正队级别，曹特勒和虞见欣的身手都是经历过考验的。
她带着寻衅的想法上楼来的，自然从一开始就在注意陈北尔的动向，早在他把手藏到腰后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留心了。
果然，这家伙才不是什么乖巧的地球学生！
他伪装偷袭的手法娴熟的像是阴暗巷子里的贼！
这种伎俩，也想骗过我？！
虞见欣侧脸闪过利刃，顺势欺身就要往陈北尔怀里撞过去，她一米八几的个子，又是居高临下，只要把对方扑倒，按住身形，右臂上星髓灌注，星变异能稳定命中，她就保有一拳打死陈北尔的选择！
可就在她向右侧身躲避陈北尔手中利刃的时候，另一边，男人却早早预料到了她的动作，他的左手中抓着的，是胖子酒泉此前端给他的那个玻璃水杯！
乍一看去，就像是虞见欣主动侧过头，朝着陈北尔手里的玻璃杯撞了过去！
“呯”一声碎响！
杯子就在虞见欣的右边脸颊上被生生砸碎，玻璃炸裂的爆鸣最先响起，然后就是陈北尔握着碎片的左手重重捶打在虞见欣的右边耳朵上！
声音连成一条长线，耳鸣袭来的同时，一瞬间的眩晕让虞见欣的眼前不受控制地模糊了一下。
就在这片刻的寂静里，她感受到有人正在拉扯她的右手！
虞见欣的战斗本能还在发挥作用，她虽然还不明白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形势的混乱让她立刻不再保留，右臂钢钉中的星髓开始迸发出深邃的幽蓝光彩！
尽管如此稀薄，可那份光亮，依旧浓烈的令人心惊！
身体内的星变基因开始与星髓产生呼应，注入体内的幽蓝液矿被顷刻消化，澎湃的力量开始涌上虞见欣的右手手臂！
这一刻，就算拦在身前的是一块钢板，虞见欣也能一拳把它锤烂！
模糊中，她勉强辨认出陈北尔的身形，面对这个阴险的对手，她毫不留情地挥拳砸了下去！
破裂声应拳响起，但随之飞舞起来的，却是那张木椅的残骸，以及套在椅子上的，那件米黄色的上衣外套。
当视线重归于清晰，虞见欣只看见陈北尔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他伸出右手借着自己挥拳的惯性，一下把她的手掌按在了实木桌面上。
微薄的星髓已经耗尽，但虞见欣本身是个从业多年的老安保，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北尔这个地球佬手上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这种不可挣扎的力道，简直像是秦汉在钳制她的胳膊！
而更让她惊骇的是，在陈北尔按住她右手的下一秒，那原本抓着玻璃杯的左手中，赫然亮出了一块长长的、锋利的玻璃碎片！
两手交错，陈北尔面无表情地将这枚玻璃碎片从虞见欣的右手手掌上……笔直插了进去！
力道之大，撕开血肉，穿透了她整个手掌，深深钉进了实木的桌面中！
而他手握的那部分，则硬生生被攥成了碎渣！
剧烈的疼痛一下席卷了虞见欣的神经，喉头震动，她险些惨叫出声！
不能叫，不能叫，不能让梅尔维听见！
虞见欣在最后关头咬紧了牙关，她额头上的青筋暴凸抽搐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北尔，目光中像是喷吐着火焰一样！
是，是她先动的手，而且在此之前，她也不止一次地说过，要锤死陈北尔。
但说归说，即便在她准备扑倒陈北尔的时候，她想的也是先保留出拳的选择。
显然，陈北尔和她不同。
虞见欣已经看到了，那散落在桌子旁边的，被折成长条的白纸，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在战斗经验上，这个所谓的地球学生，要比她这个老练的安保正队更游刃有余！
尤其，他最后落手，扎穿自己手掌的时候，那一瞬间表露出来的冷漠，仿佛菜市场上杀了十年鱼的老师傅一样。
被钉穿在桌子上的手，正不受控制地痉挛着，鲜血滚滚流淌出来，很快顺着桌沿垂落下长长的血丝。
虞见欣恶狠狠地盯着陈北尔，粗重的喘息道：“你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陈北尔没在看她，他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张手巾，平静地擦拭着自己左手上的血迹。
他也受伤了，很多细小的玻璃渣都刺进了他掌心的血肉里，他一边擦拭，一边面无表情地从掌心的豁口中把碎片挤出来。
“主动动手想要伤人的是你，你没资格说一个正当防卫的人不是好人。”
陈北尔弯腰拾起自己的上衣，重新把它披到另一张椅子的靠背上。
他终于舍得回头看一眼虞见欣了。
身材高大的女正队正屈着半个身子伏在桌面上，那只被贯穿的手掌还在痉挛，原本还算明艳的面庞则在抽搐中显得有些狰狞。
只有那双看着陈北尔的眼睛，依旧凶狠。
“眼神不错，”陈北尔咧嘴笑了一下，“身手也还可以，就是和高手打交道的经验有点少，四钢钉在白稞领应该很不错了，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你有点太相信自己的星变异能了。”
陈北尔见过很多类似的例子，作为将来自己的手下，他相当慷慨地提醒道：“除非你本身是综合强化类的异能，否则你就得有意识，一旦在战术上被敌人破解了你的星变能力，那能用来区分你和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就只剩下娴熟的战斗技巧了。”
没有人会喜欢被陌生人教导训斥，更何况陈北尔说的这些，虞见欣本来就心知肚明。
她不是依赖自己的星变能力，也不是缺乏战斗技巧，她只是……轻看了陈北尔。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秦汉扶着栏杆走上来，朝着陈北尔和虞见欣这边望了一眼，少许惊讶之后，便是果不其然的叹息。
他走过来，先是朝陈北尔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才抚下身子，查看了一下虞见欣的手掌。
老秦摇摇头，不知道心中在感慨什么。
从后腰上摸了一把匕首，把刀口从虞见欣的手掌下滑进去，老秦突然对女正队说了一句：“看头顶！”
虞见欣下意识抬头，就在这一瞬，手掌传来尖锐的刺痛，来去皆快，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低头一看，那扎进桌板里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整齐地割断。
“去楼下找老曹给你把玻璃取出来，然后让克拉拉给你包扎一下，”老秦看着她鲜血淋漓的手掌，轻声提醒道，“别让十三上来，我跟新老板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