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追猎魔女
陈北尔来到火星，前前后后也快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里，他见过了很多寻常人眼中的大人物，圣堂、教团、乃至纳兹商会的主管，也算是不小的咖。
但坦白来讲，他并不觉得这些人如何的了不起，伊洛和肉女士都各有出类拔萃的地方他承认，但要说到谨慎与周全，他们都不行。
真正能在言谈行事上就给到他压力的人，今天这位慕斯先生是第一个。
他太坦诚了，魔女和教团都是不可告人的隐秘，但他就这么平静地坐在吧台前，像是聊起今天的菜价一样，淡然地告诉了陈北尔。
他甚至还把自己的两个身份都说了出来。
“你就不怕我告发你吗？”陈北尔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慕斯的表情变化。
慕斯的表情没有变化，他耸了一下肩膀：“你如果有意把教团的事情公之于众，当你回到白稞城的时候，整座城市就都应该知道肉女士的名号了。”
他知道自己见过肉女士，甚至还和肉女士交过手，那也就是说，指使纳兹商会的幕后人，也很有可能了解了自己的底细。
这让陈北尔感知到了危险。
慕斯把手靠在吧台上，轻轻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我们和圣堂那些官僚作风的老爷不一样，教团讲究一个实干，肉女士虽然性格鲁莽了一些，和你之间产生了一些误会，但实际上，我们之间并没有明显的利益冲突，不是吗？”
陈北尔摇头：“她，或者说你们教团，想要杀死我的委托人，这就是最大的冲突，可气的是，你们还成功了。”
“呃……”慕斯先生在陈北尔突然展现出来的职业道德面前有点意外，他斟酌了一下，接着说到，“好吧，就算当时是这样，但现在呢？圣堂的委托已经结束了，和教团之间些许的摩擦也是过去的事，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们之间依旧有广阔的合作前景，不是吗？”
伊洛的委托失败，青禾的经营现状没有改善，他们依旧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大单子。
陈北尔个人，也对升格者的事情非常在意，以他如今的层次本不该能了解到魔女降生的事，更别说参与了，慕斯的提议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机会。
无限利好，令人心动。
陈北尔再三犹豫，却还是摇头：“跟你们合作，需要承担很大的风险，不仅是舆论和风向方面的，你们往日的作风也很难让人相信交易是否可靠。”
慕斯对陈北尔的话显然早有预料：“我不明白什么叫舆论和风向上的风险，大贤学院在整个火星上，虽然不是什么顶尖学府，但也算略有薄名，我作为校长委托你们，应该算是一桩佳话，至于我们往日的作风……哈哈，陈先生不要被圣堂和高领主议会的话迷惑了，教团不是什么妖魔，我承认，我们的教旨与目标，并不被大众所理解和接受，但我也不是在拉你入教，涉及合作这一项，我们在相关客户中有口皆碑，要不然……啊，我是说，那一位，也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我们，而不是圣堂。”
慕斯如果是以学院校长的身份提出委托，陈北尔确实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至于教团的作风……说实话，这就是个借口，陈北尔一个海盗，他自己的作风也好不到哪里去，真到了关键档口黑吃黑他也不怂。
沉默了一会儿，他最后问了一句：“我自认为做事很干净，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确实很干净，这也是我会如此看中你的原因，”慕斯没有直言，而是神秘一笑，“但教团，自有教团的底蕴。”
戴上了自己的圆顶礼帽，拿起手杖，慕斯站起身：“你再考虑考虑吧，明天我还会来的。”
说完，他就自顾自转身离开了。
那头姜树刚刚把咖啡冲好，走过来一看，发现慕斯人没了，当场小脸一板：“怎么跑了？”
陈北尔转动着吧台上的水杯，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不是你把他说跑了？”
“我今天唯一一个客人啊！”
“我咖啡都泡好了，他钱还没付呢！”
“喂，你说话呀！”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褐尼尼都收了风笛，坐到后屋去休息了，梅尔维才带着青禾的一帮牛鬼蛇神回来了。
一眼看到坐在吧台边上的陈北尔，大家都表现出了相当的惊喜，就连一向看他不爽的虞见欣，也没舍得嘴他两句。
不管怎么说，伊洛的委托虽然名义上失败了，但入账的钱是真的，他的的确确改善了青禾的状况，让这家众人发自内心喜爱的公司，向好的方向迈出了一大步。
员工对老板的尊敬是怎么来的？说白了还不是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吗。
陈北尔暂时性的，得到了青禾一众员工的认可。
看着这帮人欢欣雀跃叽叽喳喳的样子，猫在吧台后面都快发霉了的姜树不甘地喊了一声：“喂，你们不能去楼上庆祝吗，影响我做生意怎么办？”
还得是最年幼的克拉拉，伸手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然后用最无邪的语调说道：“你这不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吗？”
曼彻斯太太在下午四点多离开了，整个咖啡店除了陈北尔，空无一人。
姜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色狰狞地说道：“呜！呜呜呜呜呜……”
可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你们好看的！
在一片吵吵闹闹中，陈北尔伸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一下。
“有一份来自班德赫尔城的委托到我这里了。”
陈北尔的话一下让青禾所有人都亮起了眼睛，难道又是大单子吗？
“活儿很大，也很危险，我还在考虑要不要接下，你们的意思呢？”陈北尔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曹特勒，笑嘻嘻地说道：“总头话别说一半啊，你问我们的意见，也没说是什么委托啊。”
“出于职业道德，无论接或不接，委托内容所有人都不得向外透露。”
说着，陈北尔又特意看了一眼姜树，姜老板因为克拉拉的话备受打击，正远远地蜷在吧台后面的角落里受伤，应该是听不见的。
他收回视线，慢慢说道：“委托人希望我们帮助他，捕获即将降生的魔女。”
一山镇住千层浪，所有的聒噪在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见鬼一样看着陈北尔。
尤其秦汉，这位七钢钉的顶级强者，在顷刻间散发出了令人心悸的阴沉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