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残废锦衣卫,夫人太甜太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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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吐她一身

“以后”

自他重伤断腿之后,很多人跟他说过以后。

“等他死了以后”、“待新任指挥使上位以后”……

没有人与萧驳说过,“等他伤好了以后”。

他低垂着眼,嗓音微哑道:“我没有‘以后’那种东西。”

阿鸰听后心里酸涩不已,她凝视着萧驳的眼睛,郑重道:“你相信我,只要你愿意配合治疗,未来还会有好长好长的以后。虽然可能不及你过去那般风光,但总归是要活过才知道,不是吗?”

萧驳沉默不语。

这女人口气不小。

可回想起她刚才施针的那套手法,又好像真的有点东西。

思及至此,他又有些怀疑,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鸰淡淡道:“我就是城外村子里的一个农家女,不过因机缘巧合,跟着赤脚医生学过两年医术。后因八字和萧大人相和,所以被送来萧府冲喜。”

说完,阿鸰在心里莫名想起了自己那位行踪不定的女师父。

师父要是知道阿鸰说她是赤脚医生,估计又要捏她的脸了……

闻言,萧驳抿了抿唇。

陆淮珺和自己向来不对付,现如今沦落至此,他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为他的婚事操劳?

随随便便抓个村中农女过来糊弄差事,倒也是不无可能。

萧驳看向阿鸰,“去村里找你的人,应该是亲王府派去的。你……是自愿来的,还是他逼迫你的?”

谈到亲王府,阿鸰面色有些不虞:“他们说只要我能嫁入萧府,便销了我家欠下的所有债,我答应了。这样说的话,应该算是我自愿吧。”

她说的也是实情,她和陆淮珺之间,未尝不是一种债。

梅花阁养育她长大,她上辈子回报给了陆淮珺一条命。这辈子她不想再当“狗”了,只要能脱离梅花阁,她在所不惜。

嫁入萧府虽有私心,但终归是奉旨冲喜,从前的恩恩怨怨,也算一笔勾销,王爷金口玉言,断不会食言而肥。

萧驳并没有全部相信阿鸰说的话,刚想再多盘问几句,结果胃突然绞痛起来,他眉头紧皱,冷汗瞬间从发际渗了出来。

阿鸰连忙去扶,他脸色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将方才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他已经太久没有正经进过食,肠胃太过脆弱,哪怕只是一碗鸡蛋粥,都没办法消化。

萧驳想推开林鸰,让她躲开,可谁知林鸰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

她并没有管自己被弄脏的衣衫,而是先洗了帕子替萧驳擦拭。

她关切地问道:“还好吗?是胃里难受?”

萧驳没搭理她,只是虚弱地倒在床上,神情颓废,呼吸声粗重。

“你……走开。”

他真是受够了自己这副窝囊的样子!

阿鸰察觉到萧驳的情绪很低落 ,安慰着:“你现在受了重伤,还生着病,会有这些反应很正常。我说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不会介意这些的。”

萧驳听后紧紧地闭上眼,不置一词。

阿鸰知道此时的宽慰不会起什么作用。

他躺在这儿被不管不问这么长时间,不仅是身体上伤病的溃烂,就连心都快要跟着腐烂了。

心死了的人,想让他立刻重振精神,也是根本不可能。

心理默默叹了口气,慢慢来吧。

看着萧驳身上刚换好的干净衣裳,又被沾染上了脏污。林鸰便又去找了件里衣,也没过问,直接上手就要给萧驳换。

萧驳有些屈辱地挣扎道,“不要碰我!”

阿鸰这次强硬地把他按在床上,尽量避免触碰她的伤处。

“我只想给你换件衣服,现在你只能任我摆布。等以后你恢复好了,你求我给你换我都不换。”

萧驳怒目而视,却只能咬着牙忍着。

他感觉到林鸰用帕子将自己胸前又一点一点重新擦拭了一遍。

她温软微凉的手指轻柔地触碰着自己身上那些可怖的疤痕。

可萧驳却并不觉得舒适,只觉得屈辱!

他只能紧紧闭上眼,借此来逃避……

萧驳明白林鸰说的是事实,他拖着这副残躯败体,谈什么尊严。

阿鸰把一切收拾好,净了净手,回头看向萧驳。

“大人,今天好歹是吉日,我想去后院的祠堂祭拜一下婆婆。而且祠堂也需要重新打扫一下,供奉的香火也需要续上。请问萧氏祭祀有什么讲究吗?”

萧驳倏地睁开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要去祭拜我娘?”

阿鸰点点头,有些疑惑地偏了偏头。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如今我是你的新妇,祭拜长辈和照顾你一样,都是我的分内事。”

萧驳顿住了。

他从小没有父亲,是娘亲含辛茹苦将他带大,送他进京。

等到他被封了锦衣卫指挥使,还没来得及好好侍奉娘亲,娘亲就因旧疾复发去世了。

萧驳重孝,萧府后院的祠堂中供奉的香火从未断过。

直到他身负重伤,地位一落千丈。

现在连他这个活人都已经无人在意,更何况是祠堂的香火。

萧驳没想到,林鸰还能念着他的娘亲……

不论她来萧府的目的如何,若是她能帮忙清扫祠堂,给母亲尽孝,至少萧驳心里还是感激的。

他闭上了眼,又缓缓睁开,声音有些沙哑。

“母亲爱吃桃子,若能摆上几个,她便很开心了。”

阿鸰点点头,“知道了。”

她起身刚要走,又被萧驳叫住。

“还有,不要跟我娘说起我如今这个鬼样子。我不想她知道。”

阿鸰的眸光变得很柔软,轻声回答道:“好。”

萧驳眼前微微一热,别扭地扭过了头,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眼眶里的湿润。

阿鸰正准备退出屋子,隐约听到一声虚弱而诚恳的话。

“……谢谢。”

“不客气。”

她回身把门关好,突然意识到,这好似是萧驳第一次跟她说谢谢。

看来,萧驳就是个刺猬,面凶心软。

祭祀之事是庄重严肃的,阿鸰也没让那些阳奉阴违的奴仆来,而是亲自洒扫,摆上供品,虔诚地叩拜诵经。

待忙完祠堂的事,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她这边刚给萧驳送了晚膳,就听到府外忽然传来动静。

竟是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