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欠条不管用
“这菜侬店里有伐?”
“有!”
“这菜侬店里有伐?”
“格道菜是我悦来香的招牌菜呀!”
杜红根拿着菜谱,问一句撕一张。
“你这样把我们好卖的菜全撕了,让我们至真园卖甜品啊?”
一直陪着李李坐在包厢里的潘经理实在忍受不住,指着杜红根吼了起来。
“啥呢讲你店里可以卖甜品啊?你们只能卖臭豆腐,卖辣椒炒肉!”
卢美琳冷哼一声答道。
“侬啥意思啊,我们是海鲜餐厅,你让我们卖湘菜小炒呀?”
潘经理可是老黄河路的经理,根本就不吃她这一套。
“侬问我,侬去问你们那个卖香烟的阿秀去呀,是伊亲口对我们说的。”
“对呀,在夜东京,阿秀亲口说的,害我们还出了好几百茶水费。”
悦来香的老板娘一想起被玲子收天价餐费就心疼。
“让一让,让一让,啥呢找我啊?”
景秀从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的杜红根带来的马仔身边挤了进来。
“哎哟,这不是杜哥吗?好久不见,啥风将侬吹过来了?难道我今早一起床就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杜哥来了呀。”
景秀满脸是笑地走到杜红根面前,顺手扯了一把椅子,和他面对面坐着。
“侬啥呢啊?”
杜红根是清浦人,对黄河路的人不熟,看了半天也想不起和景秀有什么交往。
“伊就是那个街头贩香烟的,也不知哪只脚踩到牛屎了,和伊老板娘轧姘头呢。”
“哎哟,侬要死呀!”
卢美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脚背上传来刺骨的痛,低头一看,景秀穿着大皮鞋的脚还在她光脚背上碾来磨去呢。
“老板娘,你刚才是问我哪只脚踩到牛屎了吗?哦,我现在晓得了,是右脚!”
景秀将右腿抬起来,又狠狠地踏了下去,痛得卢美琳将椅子一推,抱着脚蹲在地上痛哭出声。
“啪!”
杜红根见看着自己相好的在眼前吃瘪,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掉了一地。
“你来干什么?出去,我的事不用你管!”
李李站起身,指着门口要景秀出去。
“慢!”
杜红根怒极反笑,指着景秀说:“侬是贩香烟的是伐?胆子不小啊,是在公海接货的还是码头接货的?”
由于外烟是禁止进口产品,除了友谊商店等特殊商店,市面上是没有外烟卖的,于是就催生了专门走私外烟的团伙。
杜红根听卢美琳说景秀是贩香烟的,还以为他是走私集团的一员。
那些亡命之徒可是随身携带真家伙的,杜红根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们翻脸。
“哪也不接货,只到烟草公司进点货。”
景秀还是满脸微笑,根本就没多看一眼气得到处找家伙对付他的卢美琳一眼。
“侬的意思是摆烟摊的啰?”
“可以这样说,但准确地讲是开烟店的。”
景秀抬起腿拿起纸巾将皮鞋擦了擦,正把卢美琳当牛屎看了。
“好哇,一段时间没来黄河路,黄河路竟然出了侬这号人物了,侬想为伊出头?”
“杜总,您误会了!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我虽然是第一次开饭店,但荦的素的见过也不少,江湖上的事,江湖上了。如果杜总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这个礼物我送给杜总,杜总如果不愿意,还要看我的底牌,没问题,我奉陪到底!”
李李走上前,将景秀挡在身后。
高高扬起了手,将一个信封扔到转盘上,推到了杜红根面前。
卢美琳忍住脚上的疼痛,伸手去抢那信卦,却被杜红根一巴掌罩得严严实实。
景秀纳闷了,心想杜红根的欠条不是在我手上吗?
李李这次交给杜红根的是什么?
杜红根像在玩梭哈开底牌一样用手背挡着众人的眼光,一行行将信封里的字条看完。
脸上红一阵绿一阵的。
“就这?”
“爷叔讲了,只要杜总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濠岛那边的事他全部帮你摆平,你下半辈子也不用担心有人来追杀你。”
李李架起了二郎腿,拿出指甲刀,精心地修起指甲来。
“爷叔对伐?伊要我放过侬,我就得放过侬?”
杜红根将椅子往李李处挪了挪,盯着李李的眼睛说。
“不然呢?”
李李对宝总身边这个老法师很有信心。
“到底是爷还是叔啊?哦,难道又是侬的爷,又是侬的叔?爬灰佬吗?”
杜红根这句粗鄙的话惹出了哄堂大笑。
“如果杜总不卖这个面子,也没关系,濠岛我也有朋友在的,我相信他们也很想来魔都拜会一下杜总。”
既然谈判失败,李李就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
“侬吓我啊?我好怕怕哦。”
杜红根将双手抱在胸前,装出一副受惊吓的小女生状,又逗得屋里的老板娘笑得不可开交。
“侬看着!管你什么爷叔、爹叔的,还有你濠岛的姘头们,尽管来魔都找我,如果我说一个不字我杜红根再不在江湖上出现了!”
杜红根站起身,将爷叔写给他的私信,当着李李的面撕得粉碎。
“好,有腔调!”
一直没吭声的景秀又绕了过来,手里掏出从驹哥手上拿到的杜红根的欠条对他说:“侬看看这是啥么子?”
李李低头一看,疑惑地说:“这欠条怎么到了你手上?”
景秀没有回答她,摆摆手对杜红根说:“这份见面礼够意思了吗?”
杜红根拿到手上,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签名,确认后,手像打摆子一样颤抖起来。
要的就是这效果!
景秀拢着手等着杜红根求饶。
杜红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看了看景秀,又看了看桌上的欠条。
“杜哥,不打不相识,这事过来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开门做生意的可不能和这些流氓地痞一般见识,真要像他说的那样,天天叫一批人将饭店的桌子全占了,一人点一碗馄饨吃上一天,这生意真没法做。
“侬是秀哥是伐,怪我有眼不识泰山……”
“杜哥别客气,都是道上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有空找我喝茶!”
景秀听他这么一说,心想给个台阶大家都好下算了。
“喂,你干什么?”
景秀出手快,但没有杜红根快,谁也没想到他在景秀放松警惕之际,抓起桌上的欠条就塞进嘴里,喉咙一滚动,咽了下去。
“侬刚才给我看啥子来着?至真园能不能将这菜作为招牌菜?每桌上个欠条?三十万呀,真正价值连城的好菜!”
杜红根双手一摊,嘲笑起景秀来。
知道这些混社会的无耻,但没想到无耻到了这种地步!
景秀气得抓牢了椅背。
“哦,想动手啊?来,来,阿拉告诉侬椅子该怎么用的。”
“咣当”
又是一把椅子砸破了玻璃窗,砸到了店外的马路上。
“啾啾啾啾”
震得马路边停的小车喇叭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