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
临近傍晚，半边红日已没下城墙，巨大的阴影落下被无数灯火点缀。
屋顶晒太阳的红发少女终于坐起身舒展娇躯。扶了扶面罩，欧阳焰天望向夕阳，晒了一天了，也该去填填肚子了。
今天吃什么好呢？孜然牛肉还是爆辣羊肉，算了，都来一些。
欧阳焰天站起来，通过气味物色店家，忽然，一丝突兀的血腥味儿引起了她的注意。什么情况？有人受伤了？这个距离的话，那人的出血量不容乐观。不行，不管是谁先过去看看。
红发少女一甩秀发在楼顶上飞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愈发浓郁。最终她来到一个城墙边的深巷之上。只见其尽头趴着半个血肉模糊的人。
欧阳脸色惨白，瞳孔震颤，但见那人咳出几口鲜血后又是一惊。
如此伤势竟然还活着。等等，这个气味，是他？
下方，那人正在用仅剩的手臂艰难翻身。
“三个杂碎，连给我塞牙缝都不够。”唐天双眼的位置被一道恐怖的刀伤所代替，口鼻中满是深紫色的血污，其全身都是各种穿刺伤与斩击伤，双腿更是被什么东西齐齐咬去。他浑身都是不知名的液体，似乎就是这些东西阻碍了唐天的自愈。
察觉到上方的动静，唐天沉声道：“上面的，要滚快滚！晚上，别做噩梦。”
嘴上这么说，还不是怕别人被吓到。
听了唐天的话后，欧阳焰天一跃而下轻轻落到巷口，背对着唐天，挥手结印，赤红的火焰从掌心迸发化为薄薄的结界。她双臂环抱，闭眼试图忘记刚才的那一幕，不一会儿她便放弃了，随后她开口道：“喂！怎么样？需要我叫药阁的人吗？”
听到欧阳焰天的声音，唐天问道：“欧阳？”在得到欧阳焰天确认的答复后，唐天继续说道：“不用，弄点儿吃的，就行。”
吃的？欧阳焰天听后略感疑惑，但还是点点头“行，吃什么？”
“素的，解腻。”唐天也是一点也不客气。
欧阳焰天同样也是不拖泥带水，“等着。”说完就径直穿过结界。
确认她离开后，唐天凭仅剩的手坐起身，抬手试图凝聚天魔炎，但在这古怪东西的作用下无济于事。
这样的话就只能把被“污染”的地方切下来了。
从手环中取出一把小刀，唐天撕去上衣露出千疮百孔的身体，将刀刃伸向另一只手臂的切口……
许久，唐天吐出一口碎牙，身旁是一堆暗色的碎肉。收回小刀，他看着自己完全恢复的身体又取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这次的家伙明显比上次的专业些，可惜放跑了一个，算了，少吃一顿的问题。
唐天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盘腿打坐冥想，慢慢调整自身的状态。刚才不光用了饕餮的力量，还用了梼杌的一点力量，好不容易才从梼杌的副作用里恢复，头疼!
过了一会儿，唐天才被结界处的动静引起了注意。
“快吃吧。”结界外欧阳焰天扔进去一袋果子。这个结界的主要作用只是隔绝气息，毕竟别人被这气味引过来的话就不是麻烦一点了，这一路上她也用秘术散去了血味，免得某些鼻子灵的家伙寻到这里。当然她也可以大致感知结界内的情况，这也是她现在出现的原因。
半晌，唐天啃着果子从结界中走出，上身只披了件校服，别问，问就是只带了这件。当然，双手的镣铐早就锁好了。
“这个，我会还。”唐天举举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示意欧阳焰天。
“内个，我不吃素。”欧阳焰天别过脸，尽管有面罩遮着，但隐隐能看见她已经羞红了脸。但以唐天的角度自然是看不见的。
唐天木讷地点点头，没注意到对方不时偷瞄自己的目光，只是继续啃着果子。待他把果核丢进嘴里这才对欧阳说道：“我先回去磨刀了，回见。”
欧阳焰天听罢连连摆手，“再见！”立即逃也似的跳上屋顶离开。当唐天也准备影遁离开时，她又折返了回来，在唐天疑惑的目光中，欧阳迅速结印散去结界，再次离去。
奇怪，算了，回去磨刀。
唐天望着欧阳焰天远去的身影，缓缓沉入暗影之域。他又看向远处的闹市，应该没人注意到这里。
真的没人吗？
远处的城墙上，一个矮个子女生拿着望远镜兴奋地挥拳，“大瓜呀！圣部大姐头和魔部第一狠人深巷幽会。新生届劲爆大瓜，这次的头条一定是我的！”正当她兴奋地忘乎所以时，丝毫没注意身后突然出现的人。
“学姐。”
突如其来的声响使女生小兽般地炸起毛来，一个后跳死死护着怀里的望远镜。
“别想抢我头条！”女生瞪着对方，一对猫耳从头顶竖起。看清对方面貌后才发现这人和自己头条主角之一有点儿像……完了不会被正主发现了吧？
等等，这校服……这学弟是中立部的？不是正主，还好还好。不对，这是家属啊！
唐亦见对方准备开溜，连忙开口阻拦：“等等，我不是因为这个找学姐的。”
猫耳女生一听，疑惑地看着唐亦，一双猫眼写满不信，“真的？”
唐亦一脸天真阳光的笑容，闪得对方有些睁不开眼。
“好吧好吧，什么事？”猫耳女生也是败下阵来。
唐亦轻咳两声，煞有其事地正正衣襟，对女生说：“我希望学姐可以帮我引见一个人。”
猫耳女生郑重地点点头，随即一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唐亦，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唉？我？”
魔部宿舍。
唐天关上门，随手把衣服扔到床上，脚下暗影之域展开，晨昏双刀被黑色触手送出。抚摸着刀刃上的磨损和微小的缺口，唐天低声轻语，好似在安抚嗷嗷待哺的婴孩。
“抱歉，久等了吧？”
唐天从墙上取下两块质地完全不同的磨刀石置于地上，目光再次落到晨昏双刀上，似是在问它们，“谁先来？”
双刀近乎同时发出阵阵嗡鸣，短暂辨别后，唐天伸手取下白身黑刃的晨星，拿起刻着太阳的磨刀石，掌心迅速升温，使其变得温热。
每把刀都有自己的性子，不同的力度、速度甚至温度都会影响它们的心情。而这些都会影响到刀的持有者，也就是自己。
这两柄刀是老妈送给自己的，听老爹说是老妈托同学锻造的，至少目前自己用得还顺手，就是这两柄刀的性子几乎相反，一个好刚阳一个好阴柔，这也使得自己练成了两种用刀习惯，换了别人恐怕已是邯郸学步，反正自己倒是没什么。
在一声声低沉且规律的嘶嘶声中，书本翻页的声响悄然加入其中。
不用看唐天也知道对方是谁，但并没有开口说话。
由于他哥向来没什么点灯的习惯，除非抄宗规，所以他也养成了个就着月光读书的习惯。
此时，唐亦坐在窗台上静静地看着书，两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
许久，唐天细细端摩斩铁如泥的刀刃，满意地点点头，一口天魔炎吐在手上，一手抚过长刀，挥刀甩掉火焰。感受晨星舒适的嗡鸣，唐天满意地将其收回暗影之域。
“亦，什么事？”唐天拿起昏星，伸手弹弹刀尖。
唐亦合上书，从窗台跳下，指尖银币翻动，“哥，还记得我说的那个地方吗？”
唐天蹲下身，拿过另一块磨刀石，唐亦打一个响指，涓涓细流从指尖飞泻落到磨刀石上，流淌的水并没有流到地上，而是在落地的瞬间消失不见。
在唧唧的磨刀声中，唐天点头回应。
于是，唐亦接着说道：“哥，我已经确定那个地方的位置了，只是有些麻烦的家伙需要处理一下。”
“无妨，我会出手。”唐天平淡道，似乎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唐亦微微一笑，“有哥哥这话我就放心了。”若是平常魔兽他也能解决，但那地方的家伙可不是这么简单。
一时间，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得只有唧唧声的状态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打破了这般平静。
唐天磨刀的动作并未停顿，身后黑色触手已帮那人开了门。
外面那家伙火急火燎地冲进来，见唐天在那儿磨刀这才松了口气。
“wc，你这家伙失踪一下午，出的血我在城那头都能闻得见。”阿狼看唐天没事，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吐槽起了，“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还有大姐头的气味儿，你俩不会背着其他人干什么事去了吧？”
唐天抚摸刀身，冷冰冰地回道：“我不确定，它会不会想砍你。”
阿狼摸摸鼻子，干咳两声，“咳咳，那个……算了不笑你了。四个赏金猎人，一个三阶，两个二阶还有个新人。上次是刺客这次又是赏金猎人，你这脑袋比我表哥都值钱。”
“阿狼哥哥鼻子这么灵吗？”唐亦故作惊讶道。苍脊银狼这个种族的书籍记载极少，绝大多数族人都是内部培养，像阿狼这样来到卡奥斯城这种万族齐聚的地方的苍脊银狼都可以说是百年来独一份了。甚至，阿狼这个名字都可能是一个假名。
阿狼揉揉鼻子，十分得意，“那是，我连你昨天吃的什么都能闻出来。”
不等阿狼接着说，一条锁链飞来缠在其腰间，阿狼唉了一声便被拖走。
“锁子，你再饥渴也别这个时候啊！”
阿狼的惨叫声回荡在走廊中，引得众人纷纷从宿舍里探出脑袋目送阿狼被拖进东方锁的房间里。
那锁链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帮兄弟二人把门关上了。
“亦，有办法吗？”唐天拿起刀端详，冷不丁地问道。
唐亦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道：“哥，你确定要把黑日拿过来吗？老爹说了不让你拿的。”
“你听他？”唐天不屑，吐出一口天魔炎掠过刀身去除杂质。“大不了就是挨顿揍，他还揍得少吗？”
“也是。”唐亦摸摸鼻尖，这点儿确实，毕竟他也是没少被老爹打过。
不过，要在那几个老家伙眼皮子底下把一柄除了主人谁也拿不动的大刀偷出来，嘶~这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唐亦按了按紧锁的眉头，罢了罢了，回去再想一想吧。
唐天收回刀，从床下取出哑铃，对唐亦说道：“亦，你先回去睡觉吧。如果你想留下陪我锻炼也可以。”
“哥哥晚安！”一听锻炼，唐亦直接脚底抹油开溜。
见唐亦闪现开溜，唐天掌心多了一块暗紫色的肉块，其上面还滴着那古怪的液体。他皱起眉头，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将其丢入口中。
唐天捂着嘴，强忍着恶心感咽了下去。
又酸又涩，还辣嗓子。
唐天干呕两声，擦了擦嘴。只要身体适应了这东西，那么下次那些人就没法用这玩意儿妨碍自己。
嗡——
唐天闷哼一声，哑铃从手中掉落。
真的是，又来了。最近越来越频繁了。
圣部宿舍。
房间内，一条修长的鲜红蛇尾到处甩动将房间里的东西撞得东倒西歪，而蛇尾的主人正趴在床上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面罩也被其丢到一边。
忽然，手环振动，少女调整了下情绪这才按下手环。
“焰天姐！唉？你这是怎么了？”投影中离歌看着对方从枕头里露出的一双凤眼，疑惑问道。
欧阳焰天轻声否认：“没，没什么？”
看对方这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离歌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焰天姐，你不会是看了些不该看的吧？”
“别胡说！才没有！”焰天羞愤地辩解，但回想起那时看到的画面气势又落了下去，只好转移话题：“那个，你找我什么事？”
离歌这才想起要事：“焰天姐，小翠被人欺负了，我……”
“什么？”不等离歌说完，欧阳焰天直接暴起，迅速戴上面罩，“敢欺负我手下的人，真是反了他了！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收拾他！”边说着，她干练地扎起高马尾，下身变回修长的双腿，直接翻窗跃出。
另一头，离歌默默看着挂掉的通讯，无奈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