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经》学发展史
上QQ阅读APP看书,第一时间看更新

余论

郑玄以《孝经》为六经之总会,为大道之根源,并非纯粹是出于对经典义理的兴趣,身处汉末的危乱之世,他还有着对所处时代的现实关怀。《后汉书》本传记载,郑玄以梦孔子而“知命当终”,这表明他想要继承孔子删定六经、修明大道之业,范晔谓:

自秦焚《六经》,圣文埃灭。汉兴,诸儒颇修蓺文;及东京,学者亦各名家。而守文之徒,滞固所禀,异端纷纭,互相诡激,遂令经有数家,家有数说,章句多者或乃百余万言,学徒劳而少功,后生疑而莫正。郑玄括囊大典,网罗众家,删裁繁诬,刊改漏失,自是学者略知所归。[164]

简言之,汉代经学极为兴盛,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也危机重重,充满着分裂的态势。一是呈现出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的分裂,二是在今文经学和古文经学内部本身就存在着分裂,比如传《春秋》者有数家,而传《诗经》者亦有多家,皆各禀师法,一经之修治者有数家,一家又有数说。东汉王充对汉代经学的批评又指出了其中存在另一问题:“儒者说五经,多失其实。前儒不见本末,空生虚说;后儒信前师之言,随旧述故,滑习辞语,苟名一师之学,趋为师教授,及时蚤仕,汲汲竞进,不暇留精用心,考实根核。故虚说传而不绝,实事没而不见,五经并失其实。”(《论衡·正说》)这是说,汉儒治经守师法,一以师说为是,而不探师说之当否,不究经典本身之原意,此即所谓“不见本末”;而以师说为是的一个原因是可以由此进入仕途,位列五经博士,获取利禄,如此则更是无心留意经典本真。故而看似经学兴盛,究其实却是虚说沸腾,经典之意义反而被遮蔽了,如此则治经以明道进而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便无法实现。这正是郑玄为何要回归原典、综罗百家而构建一种新的经学之原因。郑玄自言“念述先圣之元意,思整百家之不齐”[165],其避党锢之难而注《孝经》,提出以《孝经》总会六经之说,正内含这样的抱负。孔子修订五经而作《春秋》以拨乱反正,郑玄遍注群经,亦同样有着救乱世而致太平的意图,这也是他前后期思想中的一贯之旨。


[1] 班固:《汉书·五行志第七》,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1317页。

[2] 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26页。

[3] 李源澄:《西汉思想之发展》,载《李源澄著作集》(二),林庆彰、蒋秋华主编,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8年,第469页。

[4] 张叙:《孝经精义》,载《续修四库全书》第152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第369页。

[5]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19—221页。

[6] 司马迁:《史记·儒林列传第六十一》,裴骃集解,司马贞索引,张守节正义,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3123页。黄开国指出,在汉景帝之后,儒者们并非完全不谈受命放杀,如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以及齐诗的“五际”说。见氏著《公羊学发展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39—140页。

[7] 黄开国分析董仲舒的三统说,认为他“刻意回避了历史的兴替是否需要革命的问题”。见氏著《公羊学发展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78页。

[8]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98页。

[9]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86页。

[10] 黄开国:《公羊学发展史》,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68页。

[11]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19页。

[12]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86页。

[13]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366页。

[14]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7—19页。《汉书·董仲舒传》中也记载了董仲舒对策:“孔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乎?改正朔,易服色,以顺天命而已。其余尽循尧道,更何为哉!”(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10页)

[15] 此处“顺天志”之说,近人李源澄谓董仲舒取墨家以为说。然而此亦显非纯然墨家之说,孔子已言“夫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也”(《中庸》)。李源澄之说见氏著《西汉思想之发展》,载《李源澄著作集》(二),林庆彰、蒋秋华主编,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8年,第470页。

[16] 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09页。

[17] 清人有以《孝经》“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诗句属下章《诸侯章》连读者,如张叙《孝经精义》和汪师韩《孝经约义》均如此,观董仲舒之说及东汉郑玄之说可知,清人这一移改《孝经》的做法是很欠妥当的。

[18]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18—320页。李源澄认为:“西汉儒者,贾谊、董仲舒、司马迁之徒,往往称引六艺及孔子撰述,皆不及《孝经》。故知《孝经》作于孔子之说,不可信据。”见氏著《孝经出于阴阳家说》,载《李源澄著作集》(二),林庆彰、蒋秋华主编,台北:“中央研究院”中国文哲研究所,2008年,第889页。清末以来疑古之风流行,论者率多认为《孝经》为汉人伪作,李氏似亦受此影响。然观本节之论,即可知此说多存疑窦。董仲舒称引《孝经》之语,言“故曰”,显然即是将其放在经典权威的意义上。另外,贾谊《新书·大政》言:“事君之道,不过于事父,故不肖者之事父也,不可以事君;事长之道,不过于事兄,故不肖者之事兄也,不可以事长;……慈民之道,不过于爱其子,故不肖者之爱其子,不可以慈民;居官之道,不过于居家,故不肖者之居家也,不可以居官。夫道者,行之于父,则行之于君也;行之于兄,则行之于长矣;……行之于子,则行之于民矣;行之于家,则行之于官矣。”见贾谊撰,阎振益、钟夏校注:《新书校注》,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349—350页。此段文字显系本于《孝经》“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治可移于官。是以行成于内,而名立于后世矣”。《新书》所佚之《问孝》一篇很可能与《孝经》关系更为密切。

[19]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18页。

[20] 唐君毅:《中国文化之精神价值》,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49页。

[21]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335页。

[22] 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16页。

[23]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67页。

[24]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49页。

[25]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48页。

[26]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57页。

[27]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58页。

[28]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49—250页。

[29]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50—251页。

[30]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52页。

[31]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04页。

[32]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29—330页。

[33]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58页。

[34] 余治平:《董仲舒仁义学新释》,载魏彦红主编:《董仲舒研究文库》第一辑,成都:巴蜀书社,2013年,第149页。

[35] 宋育仁:《孝经义发微》,载《宋育仁文集》第13册,董凌锋选编,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6年,第101页。

[36]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14—317页。

[37] 刘向撰,向宗鲁校证:《说苑校证》,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52—53页。

[38] 郭店简《忠信之道》有“至忠如土”一语,不知汉儒是否受此影响。

[39] 《白虎通》卷四《五行》显然较董仲舒更进一步,认为:“地,土之别名也。”(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168页)

[40] 后来的儒者正是在这一点上发生纷繁复杂的争论,在祭祀五行之神和天地二者上存在冲突矛盾。

[41]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21—323页。

[42] 《白虎通》:“木王所以七十二日何……”(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187页)云云,正本于此。

[43]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325—326页。

[44]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402页。

[45]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168页。《白虎通》中又说:“土味所以甘何?中央者,中和也,故甘,犹五味以甘为主也”(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171页),此亦是本于董仲舒。

[46]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07页。

[4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343页。

[48]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16页。

[49]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279页。

[50] 韩婴撰,许维遹校释:《韩诗外传集释》,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第108—109页。

[51]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195页。

[52]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239—240页。此处对原文标点有修改。

[53] 陈铁凡:《孝经郑注校证》,台北:编译馆,1987年,第214、215页。

[54]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66—169页。

[55] 舒大刚:《中国孝经学史》,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97页。

[56]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67、68—69页。

[57]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00—101页。此后,何休《公羊传解诂》解释“王”为“人道之始”(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0页)。

[58]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69页。

[59] 故有学者以董仲舒为例,指出:“儒家孝论在秦汉时代已经面目全非。”(曾振宇、张东伟:《以天论孝:董仲舒孝论发微》,载《山东教育学院学报》2010年第2期,第7页)

[60] 陈壁生:《孝经学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21页。

[61]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39页。

[62]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34、61、108页。

[63] 皇侃:《论语义疏》,高尚榘校点,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405页。

[64]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47页。

[65] 陈铁凡:《孝经郑注校证》,台北:编译馆,1987年,第75页。

[66]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34页。

[67]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33页。

[68] 陈铁凡:《孝经郑注校证》,台北:编译馆,1987年,第6页。

[69]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63页。

[70]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9页。

[71]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1页。

[72] 《礼运》“大同”,郑玄注:“同,犹和也,平也。”据此,“大同”也即是“太平”。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59页。

[73] 孔安国传,太宰纯音:《古文孝经孔传》,鲍廷博刊刻《知不足斋丛书》本,第1页。

[74] 林秀一:《孝経述議復原に関する研究》,东京:文求堂书店,1954年,第209、215页。

[75]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3—44页。

[76]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48页。

[77]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3页。

[78]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727页。此处对原文标点有修改。

[79] 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18页。

[80] 班固:《汉书·董仲舒传第二十六》,颜师古注,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2518页。

[81]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55页。

[82]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369—371页。

[83]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14页。

[84] 皇侃:《论语义疏》,高尚榘校点,北京:中华书局,2013年,第44页。

[85]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57页。

[86]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087页。

[8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56页。

[88]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60页。

[89]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093页。郑玄以阴阳对应礼乐的观念并非独出,《白虎通》说:“乐者,阳也,……礼者,阴也,系制于阳,故云制也。”孔疏引之。见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092页。

[90]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092页。

[91]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60页。

[92]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20页。

[93]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62页。

[94]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0页。

[95]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58页。

[96]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89页。

[9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11页。后世本郑玄之意对“大顺之治”加以精微阐发的是清儒阮元,详参本书第六章。

[98]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12页。

[99] 孔颖达直言此为“说行顺以致太平之事”(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714页)。

[100] 据此可知,《礼运》实为汉代纬书立论的重要经典,因为其中蕴含的太平之治也正是纬书思想的根本追求。

[101]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59页。

[102] 在郑玄的经典注释系统中,可以看到很多以周公之治定太平与尧舜之治相同的论述。如《尧典》:“曰若稽古帝尧,……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郑玄言:“训‘稽’为同,训‘古’为天,言能顺天而行之,与之同功。”(孔安国传,孔颖达正义:《尚书正义》,黄信达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第35页)孔颖达《正义》指出郑玄的解释与《论语》孔子所言“惟天为大,唯尧则之”有关,但他认为郑玄信纬,故有此训。此纬书即指《中候·擿雒戒》:“曰若稽古,周公旦,钦惟皇天,顺践祚即摄七年,鸾凤见,蓂荚生,青龙御甲,玄龟背书。” 郑玄解释《维天之命》“文王之德之纯”亦言:“文王之施德教之无倦已。美其与天同功也。”(毛亨传,郑玄笺,孔颖达疏:《毛诗注疏》,朱杰人、李慧玲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888页)如此,尧、文 王皆是与天同功。而其《周颂谱》中亦以“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一语来说“颂”之意:“颂之言容。天子之德,光被四表,格于上下,无不覆焘,无不持载,此之谓容。于是和乐兴焉,颂声乃作。”(毛亨传,郑玄笺,孔颖达疏:《毛诗注疏》,朱杰人、李慧玲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872页)孔颖达指出,“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为《尧典》文,说尧之德。而《左传》:“季札见舞《韶箫》,曰:‘德至矣哉!大矣哉!如天之无不焘,如地之无不载。’”则是说舜之德。而这段话中的“无不覆焘,无不持载”,亦为《中庸》所道。孔颖达解释谓:“引尧、舜之事以言周者,圣人示迹不同,所遇异时,故号有帝王,为优劣之称。若乃至诚尽物,前圣后圣,其归一也。故《中庸》说孔子之德,亦云‘无不覆焘,无不持载’,明圣人之道同也。”(毛亨传,郑玄笺,孔颖达疏:《毛诗注疏》,朱杰人、李慧玲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872页)尧舜皆为圣王,当太平之世,以此言周,显系在指说成王周公时即是太平之世。正因此,《周颂谱》大量地援引《礼运》以称说周德。

[103]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886页。

[104]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888页。

[105]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23页。

[106] 毛亨传,郑玄笺,孔颖达疏:《毛诗注疏》,朱杰人、李慧玲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第1604页。

[10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656页。

[108] 郑玄:《六艺论》,载王谟编:《汉魏遗书钞》(经翼第四集),清嘉庆三年刻本,第5页。

[109]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723页。

[110] 苏舆:《春秋繁露义证》,钟哲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2年,第158—159页。

[111]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48页。

[112] 刘向撰,向宗鲁校证:《说苑校证》,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56页。

[113] 北宋文彦博《〈春秋〉何以见仲尼之志论》中即指出:“《孝经纬》曰:‘孔子云:欲观我褒贬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伦之行在《孝经》’,斯则其义明矣。其后何休以此语序《公羊传》,则变其辞云‘吾志在《春秋》,而行在《孝经》’也。”(文彦博:《潞公文集》卷九,载《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00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650页)

[114]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2页。

[115]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723页。

[116]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46页。

[117]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2—13页。

[118] 《六艺论》亦云:“孔子既西狩获麟,自号素王,为后世受命之君,制明王之法。”王谟编:《汉魏遗书钞》(经翼第四集),清嘉庆三年刻本,第4页。

[119]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6页。

[120] 陈铁凡:《孝经郑注校证》,台北:编译馆,1987年,第228页。

[121] 于鬯:《香草校书》,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1040页。

[122] 于鬯:《香草校书》,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1040页。

[123] 此为于鬯对《孝经》之评价,见氏著《香草校书》,北京:中华书局,1984年,第1028页。皮锡瑞意识到了《孝经》首章以正为始之意,而于鬯则看到了末章以正为归之意。二者相并,正见《春秋》与《孝经》相表里之意。

[124]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2页。

[125]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60—1461页。

[126]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22页。

[12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459—1460页。

[128]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200页。

[129]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78页。

[130]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201页。

[131] 范宁集解,杨士勋疏:《春秋穀梁传注疏》,夏先培整理,杨向奎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8页。孔颖达《春秋左传正义·哀公十四年》疏文亦有类似论述。

[132]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2—3页。

[133] 郑玄:《六艺论》,载王谟编:《汉魏遗书钞》(经翼第四集),清嘉庆三年刻本,第5页。

[134] 曹元弼:《孝经序论释·郑氏六艺论》,载曹元弼:《孝经郑氏注笺释》,国家图书馆藏1935年活字本,第1—2页。

[135] 刘邵:《人物志》,梁满仓译注,北京:中华书局,2014年,第138页。

[136] 参看陈壁生:《孝经学史》,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117页。

[137]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368页。

[138] 郑玄注,孔颖达疏:《礼记正义》,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第1368页。

[139] 范晔:《后汉书·张曹郑列传第二十五》,李贤等注,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1199页。

[140]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381—382页。

[141]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93页。

[142]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33—34页。

[143]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726页。

[144]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78页。

[145]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84页。

[146]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47页。

[147] 刘向、刘歆撰,姚振宗辑录:《七略别录佚文 七略佚文》,邓骏捷校补,澳门:澳门大学出版中心,2007年,第83页。

[148] 东汉宋均注解《孝经援神契》认为“三老五更”的“五更”即是“老人知五行更代之事者”。见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683页。

[149] 郑万耕:《刘向刘歆父子的学术史观》,载《史学史研究》2003年第1期,第11页。

[150] 参看程苏东:《〈白虎通〉所见“五经”说考论》,载《史学月刊》2012年第12期,第29—32页。

[151]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49页。

[152] 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199页。

[153] 董仲舒之说,见《春秋繁露·玉杯》。何休之说,见何休解诂,徐彦疏:《春秋公羊传注疏》,刁小龙整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第1198页。

[154] 王素编著:《唐写本论语郑氏注及其研究》,北京:文物出版社,1991年,第75页。

[155] 参看华喆:《礼是郑学——汉唐间经典诠释变迁史论稿》,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8年,第172页。

[156] 赵在翰辑:《七纬(附论语谶)》,钟肇鹏、萧文郁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725页。

[157] 陈立:《白虎通疏证》,吴则虞点校,北京:中华书局,1994年,第446页。陈立指出,此处文多讹脱。

[158] 郑玄:《六艺论》,载王谟编:《汉魏遗书钞》(经翼第四集),清嘉庆三年刻本,第5页。

[159] 皮锡瑞:《经学历史》,周予同注释,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第41页。

[160] 陈铁凡:《孝经郑注校证》,台北:编译馆,1987年,第190页。

[161] 曹元弼:《孝经校释》,国家图书馆藏1935年活字本,第5页。

[162] 曹元弼:《孝经郑氏注笺释》卷一,国家图书馆藏1935年活字本,第4页。

[163] 皮锡瑞:《孝经郑注疏》,吴仰湘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16年,第1页。

[164] 范晔:《后汉书·张曹郑列传第二十五》,李贤等注,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1212—1213页。

[165] 范晔:《后汉书·张曹郑列传第二十五》,李贤等注,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1209页。